第三百三十二章 真正的失傳之物
「小人也說不好。」
孫業愣了一下，說道，「若是『打生樁』，少了一個樁，便無效了，但這『黃泉』是不是如此，小人也說不好。」
因此後世考古界連想象的基礎都沒有，更別提複原，這才是真正意義上徹底失傳了的技藝。
可能也正是因此，孫業這一族才最終延續到了他這一代，儘管依舊承受著一些十分厲害的詛咒。
或許……
「諾！」
再加上這是祖師爺的要求，這些親傳弟子就算捨不得自家孩子，也只能忍痛照辦。
就像孫業說的，他也希望用正確的方法將其打開，而不是暴力將其破壞。
這件事最終還是會有人知道，比如……孫業的先祖。
那麼要求自己的親傳弟子採用這樣的方式，逐漸斷了《公輸經》的傳承，亦是一種頗為不錯的辦法。
「即是傳說中『機封』，我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嘗試打開領教一下其中的玄妙，順便領略一番祖師爺的智慧，孫先生應該沒什麼意見吧？」
這個名叫「宇文忌」的孩童屍首究竟去了哪裡？
這或許才是《公輸經》的詛咒！
除此之外。
但若是知道自家孩子最終其實是被打成了「絕戶樁」，那可能就未必有多少人能夠心甘情願的照辦了，人本來就是這麼現實，就算古人有時候有些愚忠，卻也不至於愚忠到這種程度，這麼多人因為師傅的一句話，便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與家族命運全部交出去，這關乎人性。
或許正是因為他們傳承了魯班的《公輸經》，而《公輸經》又在天下犯下了可能令匠師一脈永遠斷絕的惡行，魯班自己都可以為了給匠師一脈正名，縱身一躍跳下城牆以死明志。
整整九十八口豎葬棺，就只有這一口棺材以這樣的方式打開，其他的棺材都好端端的埋在地里，甚至連明顯的破損痕迹都沒有。
畢竟這玩意兒與此前見過的那些器械不同，這東西若真是「機封」，可是真真切切的只出現在史書中的傳說ｍ•ｈetubｏｏk.ｃｏｍ•ｃoｍ之物。
這些豎葬棺全都是《公輸經》的傳人所造，也就是說他們都是魯班的得意門生。
于吉也是若有所思的道。
「這小人就不知道了。」
那會不會就是這個叫做「宇文忌」的人所化……
為此，孫業的先祖定是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警告後來者不要再修習《公輸經》，更不要利用《公輸經》行不端之事，從而保住匠師一脈永不斷絕。
當初進入這座陵墓的，很可能就只有孫業的先祖，不過鑒於死了那麼多人，死者應該有相當大的一部分都是孫業的徒子徒孫，甚至可能是雇傭來幫工的工人。
比如……偷偷潛入公輸冢，將自己家這個被打成了「絕戶樁」的孩童「偷出來」。
還是開棺的時候已經發生了某種異變，不但配合木鵲與河神給掘墓人造成了極大的損傷，自己也永遠留在了這個地方？
也就是說。
而這些豎葬棺裏面葬入的孩童，可能也正是這些得意門生的家中子嗣，並且應該是在自覺自愿的情況下助魯班完成了這處「絕戶樁」。
這種可能並非不存在。
看看其他的豎葬棺，那些「咚咚」「咚咚」的叩擊聲絕對不是假的，天知道他們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可怕東西，會給吳良等人造成怎樣的威脅。
若是果真如此……
若非他現在本身就在東漢末年，他差點以為自己是進了一座後世建造出來的供人們娛樂之用的「鬼屋」。
但可能是出於進入地宮之後的所見所謂，尤其是見到那口與先祖同名同姓的豎葬棺之後，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而是被攙扶著默默跟在了後面。
吳良竟有不自覺得有些佩服魯班了。
至於原因。
「這……」
孫業微微搖了搖頭，說道，「聽我爹說，我家也是自那條祖訓出現之後，便不再設立祖墳，每一代姓氏不同，都是似我爹一般看個合適的地方便下葬了，就連我爹也不知道我家祖上的
ｈｔtps://m.heｔuｂoｏk•com•coｍ祖墳究竟在哪，或許早已毀去了。」吳良這次又是有心試探孫業是否老實。
孫業既然能夠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而且毫不避諱的點明這可能便是「機封」，這便證明他其實並未與吳良耍什麼心眼，也證明吳良通過史書了解到的情況應該是確有其事。
不過這樣的傳聞、甚至活生生的「絕戶」例子出現時，也足以震懾到這些人。
「小人雖不希望祖師爺受到侵擾，但正如閣下此前所說，祖師爺的陵寢此前便已受到侵擾，作為一個不成器的傳人，小人也覺得我等既然到了此處，實在沒有道理不確認一下祖師爺如今是否安好再走。」
因此孫業的先祖若是不希望因為這個原因，導致自己這一族在三代之內「絕戶」，便極有可能對「絕戶樁」做些什麼。
結果不久之後，得來的結果則是——沒有。
吳良故意看向孫業問道。
「孫先生說的是。」
吳良點了點頭，於是繞著面前的大集裝箱仔仔細細查看起來，試圖找出打開這個大傢伙的方法。
通過孫業的語氣，吳良聽得出來，這個傢伙應該也是產生了一些聯想。
吳良比較傾向於「不知」。
吳良又問。
正如此腦補的時候。
孫業若有所思，卻又並不十分肯定的道，「只是這刻在棺材上的名字實在太巧合了，時間與我家祖訓的突然更改也能夠聯繫到一起，總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吳良不由又想起了之前遇到過的那個「水鬼」。
還有。
所以吳良覺得。
「這……」
「既然如此，我們先過去看看那個東西吧。」
若是如此，吳良等人需要擔心的東西便又多了一個。
……
這玩意兒的製作工藝十分高超，上面除了許多可能是裝飾用的教人不太看得懂的花紋，平面的地方竟有一種後世才有的金屬拉絲工藝的感覺，再配合上那些規整的接縫，無疑給人一種嘆為觀止的科技感。ｈetu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
或許這個同名同姓的人就是孫業的先祖之一！
而若是如此的話，事情就變得十分更有意思了。
「看來大家與我的想法一致，此事似乎已經沒有討論的必要了。」
吳良點了點頭，終於帶領眾人走向了位於這些「絕戶樁」後面的那個疑似「機封」的大集裝箱。
吳良回過神來，接著問道：「那麼你們家有沒有祖墳，祖墳中又有沒有埋葬『宇文忌』屍首的陵墓？」
如果當初這個名叫「宇文忌」的孩童屍首被人掘了出去，那麼這裏布置出來的「黃泉」還算數么？
那些溶洞與地宮中的屍首，應該便是他們留下來的。
「……」
可惜此舉似乎並未完全扭轉「絕戶樁」給孫業家族帶來的影響，他們雖然勉強保住了一絲香火，但卻也只能是苟延殘喘，如此才勉強傳到了孫業這一代。
看來想要從孫業這裏探得這具屍首的去向是不可能的，吳良倒也並不失望，接著又對典韋與楊萬里說道，「你們二人再查探一下這些豎葬棺，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已經開了棺的棺材。」
「孫先生，你可知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而且只籠統提到了名字與用途，根本沒有相關描述。
「諸葛賢弟，你從陣法的角度如何看待此事？」
那麼孫業的先祖定然也對「絕戶樁」的危害一清二楚。
《公輸經》的詛咒，其實本質可能是「絕戶樁」的詛咒。
只是出於對先祖與祖師爺的尊敬，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不太願意繼續往深了去想，更不願意對吳良這伙外人將這些聯想說出來。
如此《公輸經》最終失傳，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這些棺材全都出自大師之手，只不過從手藝的細節上來看，應該是出自不同的大師，幾乎沒有雷同，並且那些棺材上刻著的名字，姓氏也是各有不同……
這顯然是有的放矢。
也是因為辦了這件事，孫業家中才會每年前來此處祭祀祖師爺。
可惜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所以……
吳良頓時又腦補出了更多的東西。
「原來如此。」
「堪輿之術更是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兩人應了一聲，立刻照辦。
吳良再看向諸葛亮。
「孫先生的意思是……」
吳良甚至懷疑，這玩意兒會不會像變形金剛那樣站起來。
「老先生，你從堪輿之術的角度來看呢？」
吳良又看向于吉。
使得他們不敢再將《公輸經》傳給自己的後人，甚至連自己都不敢再用，免得自己的家族也受到相似的詛咒，最終「絕戶」。
孫業的立場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竟同意了吳良的想法，接著又道，「不過閣下若要開啟這東西，需得使用正確的辦法，切莫魯莽行事破壞了祖師爺的棺槨，另外閣下還有一事需得多加防範，此處布下了『絕戶樁』，已經形成了『黃泉』之勢，小人雖不太懂什麼是『黃泉』之勢，但這位老先生方才卻說，這『黃泉』也有好壞之分，閣下若是有意打開此物，是否應該再定奪一番，免得枉送了性命。」
孫業也是頗為震撼的望著眼前的大集裝箱，而後搖了搖頭道，「不知，我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不過如果這便是祖師爺的棺槨的話，我懷疑它可能是祖師爺製造的一種入殮下葬的玄妙器械，好像是叫做『機封』，當然，這玄妙的『機封』我也只是聽我爹提起過，只能算是我的猜測罷了，閣下不必受我影響。」
此前孫業說過，當年魯班的親傳弟子達到了上千人，即是說世間定有些《公輸經》的傳人並未受到詛咒。
不過這些親傳弟子在遵照祖師爺的願望辦理此事時，是否提前知道最終會被打下「絕戶樁」，這就不得而知了。
孫業的先祖亦是依照祖師爺的要求獻上了棺材與子嗣，後來得知竟是被打下了「絕戶樁」，https://m.hetubook.com.com為了家族香火不斷，這才不惜興師動眾進入公輸冢，想方設法將自家的「絕戶樁」給偷了出去。
是被帶出去重新進行了安葬？
畢竟常理來講。
諸葛亮也是正色說道。
想到這裏。
不管他做的事情是否只得尊敬，但能夠設計出這樣一盤大棋，他便已經是一位相當可怕的謀者，最起碼吳良認為自己還沒有本事設計出這樣的大棋。
應該是魯班以自己的陵墓需要「打生樁」為由，要求自己那些傳承了《公輸經》的親傳弟子每個人獻上了一個子嗣，並且自己打好棺材送了過來，最終又瞞著這些親傳弟子布下了「絕戶樁」。
吳良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因為掘了祖師爺的陵墓，這在任何時候都是一件大逆不道的孽障，世世代代來此賠罪祈求原諒，亦是一點都不為過。
望著吳良的背影，孫業似乎想要阻攔。
再結合孫業之前觀察這些豎葬棺給出的結論。
近距離來到這個金屬大箱子跟前，吳良心中依舊倍感震撼。
聽了孫業的話，吳良已是心中驚訝，並且不由的腦補出了一些東西。
「陣法講究環環相扣，如此才可千變萬化，哪怕缺了一絲一毫，亦是天大的破綻。」
因為尋常的「打生樁」非但不會令自家香火斷絕，還有傳言說自家子嗣自此得了鬼神青睞，日後還會回過頭來保佑自家福祿雙全。
從而以這樣的方式實現了《公輸經》詛咒的傳聞。
既然連孫業這個後人都知道葬入這些豎葬棺的孩童，最終都成了公輸冢中的「絕戶樁」，並且知道「絕戶樁」對一個家族的深重影響。
如此便能夠解釋孫業身上為什麼會有地宮的「鑰匙」，為什麼知道「絕戶樁」的事情。
吳良微微點頭，又回頭指著那個打開的豎葬棺問道，「不過孫先生，且不說此處的『黃泉』究竟好壞，你就說這『黃泉』之勢若是少了一個樁，效用還是一樣么？」
如果一個「陣法」的陣腳不再完整，那麼這個「陣法」便已經不可能正常運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