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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良一行人跟在後面，就這麼當著數百侍衛禁兵的面大大方方的進入了王宮之內。

而樓蘭古國壁畫中出現的「帶翼天使」，則有著極為顯著的性別區分，這便已經有些說不太通了。

「先王心中疑惑，帶領族人走近了查看，這才發現這些人都是栩栩如生的石像，無論是姿勢還是容貌神色看起來都與活人相差無幾，因此先王站在遠處看過來才會認錯。」

「見過了這些石像，我族先王推測此處可能是某個強大的族群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於是帶領族人們檢查了一番之後，總算放下心來，暫時找了一處能夠遮擋日頭的地方，待避過最熱的時候再繼續遷徙。」

眾人見狀笑而不語。

「族人們亦是大為驚嘆，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精湛的雕刻技藝，簡直嘆為觀止。」

而對於這兩個青銅小罐子的威力，鄯善王已經有了一個極為清晰的認識，吳良沒有欺騙他，這玩意兒頃刻之間便能令他粉身碎骨，此前的夏哈甫將軍與普善法師便是前車之鑒。

然而吳良卻覺得這鄯善王頗對自己胃口。

在喪權辱國的晚清時代，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借探險考察之名來到此處行強盜之事，當他在依循城的西大寺迴廊遺址內發現「帶翼天使圖」之後，便立刻將這些屬於華夏文明的瑰寶揭了下來，帶去了海外。

除了吳良這麼想。

但到了裏面卻才發現，這其實是一座更加堅固的磚石城堡，牆壁皆可看出磚石堆砌的痕迹。

鄯善王也覺得吳良這些人頗為有趣，此刻卻也只能強忍下來繼續說道，「遺迹中不止有一個人，看起來至少得有數十上百人，我族先王以為這些都是活人，為了避免發生衝突，只得隔著老遠便與他們喊話，然而這些人卻不理不睬，甚至連動都不曾動過一下。」

「那……」

「正是。」

因為這座王宮的腰線很高，因此第一層的層高亦是十分可觀，大概有m.hetｕｂｏok.cｏｍ.cｏm個四五米的樣子，而在這很高的磚石牆壁之上，則畫有許多五顏六色的壁畫。

鄯善王眉頭微微蹙起，正色說道，「實不相瞞，距今三百六十多年前，我族先王為躲避戰禍率領族人逃到了此處，彼時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卻又遭遇了一場可怕的沙暴，沙暴過後族人更是死傷大半，我族先王絕望之際，竟發現已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處年代久遠的殘破遺迹面前。先王遂帶領剩餘的族人進入遺迹之中躲避風沙，怎知進入之後才赫然發現，這片遺迹之中——竟然還有人！」

吳良一愣，這個說法顯然與他此前了解的內容相差甚遠。

扯得又有些遠了，吳良長長的出了口氣將心中的鬱氣疏散出去，接著繼續仔細觀察這9幅「帶翼天使圖」。

後來國內考古工作者在考察羅布泊的時候，倒也發現了一部分「帶翼天使圖」壁畫，可惜這些壁畫多多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壞與侵蝕，完整度沒有辦法與被斯坦因盜走的那副壁畫相提並論。

此前鄯善王不敢反抗，如今綁上這兩個能夠毀天滅地的青銅小罐子，鄯善王自是更加無法反抗，就連動作都僵硬了許多，架著兩條胳膊盡量避免觸碰到青銅小罐子，臉上卻還要陪笑對吳良施禮說道：「多謝閣下獻禮，只不過這禮物太過貴重，小王實在消受不起啊。」

鄯善王被迫走在前面。

壁畫的風格亦是十分獨特。

此舉非但牽強附會，還混淆了許多觀念，給樓蘭古國的考古工作不良影響。

于吉這才回過神來，立刻迎上了楊萬里那張既嫌棄又因憤怒而在微微抽搐的臭臉，連忙鬆開雙手跳到了吳良身後，假裝無事發生。

這種評價或許不夠客觀，不符合馬克思主義所提倡的辯證的科學態度，亦不符合考古工作者在評價歷史人物時應該持有的中立態度，但吳良依舊堅持這種看法，m.hetubook.com.com接受反駁絕不改正。

其實吳良知道，在西方與中亞出現過的絕大多數宗教神學之中，「天使」其實是沒有性別的，祂是一種純粹的精神體，擁有出眾的智力和巨大的力量，可以根據需要幻化稱為任何的物質形態。

「呃？」

這9副「帶翼天使圖」的形象乃是女性人類的形象……

「哪知族人醒來之後亦是一臉恐慌，一問才知，所有人居然都做了這麼一個完全相同的夢！」

于吉面露尷尬之色，隨即又不滿地對鄯善王埋怨了一句，「你好歹也是一國之王，要說話便說話，一驚一乍也不怕辱沒了身份？」

與他在後世看過的「帶翼天使圖」不同。

鄯善王才剛相信吳良是曹老闆麾下的一員大將，相信他可能、應該、大概是個人，便立刻又否決了這個猜測。

這講故事嘛，尤其是聽起來要講的還是一個頗為玄乎的故事，不一驚一乍將氣氛調動起來，豈不是就令原本精彩的故事失去了一些味道？

「無妨，陛下若實在不想要，我當然不會強人所難，我們離開的時候一併帶走便是。」

絕對是佛法中的上品魔王。

「夢至此處，我族先王猛然驚醒過來，雖然心知方才不過是做了個夢，但卻已無法直視那些栩栩如生的石像，於是連忙叫醒了族人。」

並且，因為斯坦因的大肆挖掘與盜取，因此毀掉的文物與遺迹更是罄竹難書。

「哎呦！」

說著話，吳良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最起碼漢朝使者與西域都護府的官員前來視察時，總要有個態度才能夠說得過去。

鄯善王立刻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吳良早已洞悉了他的想法，緊接著又笑道：「下一次駱駝峰的黑龍暴來襲，便是我們離開的時候，在這之前，恐怕還要叨擾陛下一些時日，陛下不會不歡迎吧？」

除此之外，王宮的裝飾也確實富麗堂皇。

「其中一個美麗的女子還hetubook.com.com為先王指了一個地方，叫他帶領族人到了地方以後便向下挖掘，那地方一挖便能夠挖出水來，這水可以供應族人們的飲用，可以用來養殖與灌溉，若先王想帶領族人們過上富足安穩的日子，便可在此處建城定居下來，可保數百年內族運不衰。」

「而後先王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有一群長著翅膀的人，男男女女都有，他們來到先王身前搖醒了他，指著遺迹中的石像告訴他這些東西極為兇險，勸他帶領族人速速離去，否則將會命喪於此。」

鄯善王抬頭看了一眼上面的「帶翼天使」壁畫，立刻行了一個撫胸禮，頗為虔誠地說道。

另外。

「樓蘭先祖？」

如此想著，吳良故意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向鄯善王發問。

這9個扇形總共繪製了9個人物畫像，而與普通的人物畫像不同的是，這9個人物畫像的背部都被畫上了一對白色的小翅膀……

「閣下有所不知，此乃樓蘭先祖的畫像。」

「這可不能怪老夫啊……」

如此深厚的「友誼」，鄯善王自然要有所表示。

而包裹在城堡之外的那一層土坯，其實不過只是一層厚厚的保溫隔熱層罷了。

「魔、魔王……」

鄯善王的臉生動的演繹出了什麼叫做「被迫營業」的表情，明顯口是心非的道。

吳良此行已經確定，目前樓蘭古國的國教正是小乘佛法。

吳良心中驚喜，因為後世也曾發現過「帶翼天使圖」，不過是在距離此處尚有一段距離的「依循城」。

「帶翼天使圖」？

還有一部分，繪製的則是賓客宴席圖，從壁畫中人物的穿著、尤其是人物佩戴的頭冠可以明顯看出，這些人有許多都是地道的漢人，並且還是漢朝的官員。

鄯善王說到此處猛然提高了調門，氣氛拿捏的十分到位，以至於于吉嚇得不自覺發出一聲驚叫，結果於吉這一聲驚叫又將正聚精會神聽故事的眾人嚇了一跳，眾人全都m.hetubook.com.com一臉嫌棄的看了過來。

「如此不多時，我族先王與族人們便似是中邪了一般全部昏睡了過去。」

目前「帶翼天使圖」就存放在大不列顛博物館內。

「陛下，這些長了翅膀的女子畫像好生奇特，莫非有什麼不同尋常的意義？」

因為考古工作者首先是一個公民，公民便有國界。

「……」

這類壁畫應該是為了紀念大漢與鄯善國之間的「友誼」。

有的部分顯然是受到了漢文化的影響輻射，不但用上了漢朝頗為流行的雲氣紋，其中還畫一些頗具漢朝宮廷文化特色的龍鳳神獸圖。

並且現在女性的「帶翼天使」壁畫就在眼前，再結合後世發現的男性「帶翼天使」壁畫，他已經可以算是掌握了部分證據。

歷史記載：公元前92年，樓蘭王安歸即位，殺死漢使，歸附匈奴。前77年，漢朝使者傅介子奉漢昭帝劉弗陵之命設計刺殺了樓蘭王安歸，改立親漢的其弟尉屠耆為王，改國號為鄯善。

王族與大多數居民都信奉小乘佛法，而信奉小乘佛法的王族，又怎會將其他教派中的東西繪製在王宮之中，還繪製在顯然與其他壁畫區別對待的王宮頂部呢？

而有些部分，則還是頗具西域特色的相關侍女奏樂、騎射巡禮的紀實性壁畫。

「呵呵，閣下遠道而來，小王自要略盡地主之誼，怎敢……怎會不歡迎？」

「我族先王與族人們心中大駭，斷定這處遺迹有大問題，自是再也不敢久留，連忙起身準備一同離開。」

而在斯坦因在盜取了那幅「帶翼天使圖」之後，則在自己的作品中用極為激動的語氣聲稱：「這真是偉大的發現！世界最早的天使在這裏找到了，他們大概在兩千年前就飛到天朝來了，米蘭古城的壁畫是天朝境內保存最古老的壁畫之一，這裏的『帶翼天使』可以說是古羅馬藝術向東方傳播的最遠點！」

吳良只在一些書籍中看到過「帶翼天使圖」的照片，那是一hetubook.com.com個身著紅衣的男子，濃眉大眼身形微胖，頭頂光禿禿的只有最中間留有一小撮頭髮，有點類似於契丹人的髮型。

「既然陛下如此好客，我便做好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吧。」

尤其是普善法師這樣的已經證得阿羅漢果的大師，甚至連顆本該存在的舍利子都沒有留下……

然而據吳良所知，在古羅馬曾出現過的宗教之中，「天使」亦是沒有性別的。

儘管斯坦因在西方學術界地位極高，但在吳良眼中，此人首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強盜與侵略者。

吳良笑呵呵地說道。

因此。

這王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畢竟「樓蘭國」之所更名為「鄯善國」，正是拜大漢所賜，而扦泥城的建立也與大漢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吳良笑呵呵的對有些敢怒不敢言的鄯善王說道，接著又瞟了于吉一眼，好心提醒道，「老先生，你要是再抱住楊萬里的胳膊不放，我估摸著他就要動手打你了……」

而在這些壁畫當中，瞬間吸引住無量注意力的，還是位於頂部的那副由9個扇形共同組成的圓圖。

後世天朝的著名學者閆文儒先生也曾公開駁斥過斯坦因的論調，認為他在考古工作中抱有嚴重的西方人的「傲慢與偏見」，強行將西方的古代神話拉入了天朝的佛學文化與傳統文化之中，因此才會給出如此草率且沒有足夠依據的結論。

區區中品魔民與下品魔女，根本不可能似吳良這般邪惡！

「就在此時……忽然！」

這顯然更加解釋不通……

「不用理會他，陛下請繼續往下說。」

除此之外，斯坦因還使用許多極不光彩的方式，從尼雅、樓蘭遺址、敦煌盜走了大量的珍貴文物，僅1907年與1914年兩次，便從天朝盜運走了一萬多件文物，其中便包括莫高窟藏經洞中大量的珍貴古書文獻。

總的佔地面積應該與一個後世的運動場差不多，從外面看起來這座王宮亦是向城內的民居一般使用土坯堆建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