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畢竟兩者不僅僅是外觀，連藥性方面亦是十分相似。

因為牛的膽囊生出結石的概率極少，宰殺幾千頭牛也未必能夠得到一小顆，因此同樣克數的「牛黃」價值要比黃金都高出許多。

不過與吳良所知歷史上的那篇檄文內容卻是有著很大的差異！

從小到大她從未有什麼事情瞞過父親，而如今這件事更是非同小可，她總覺得還是應該當著父親的面說清楚，而不是由太公轉述，如此父親就算最終不得不選擇接受，心中卻未必能過得了這個坎。

白菁菁自然明白太公的意思。

真是不爭氣呢。

進入中山國之後，吳良便派楊萬里去打探甄家的情況。

一月之後。

接著吳良又用銅匕首的刀尖蘸了一點液體，將這種液體塗在了自己左右中指的指甲上，如此略微停留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再叫白啟儒命人打開一盆清水洗手。

但就在她的目光與父親目光相撞的瞬間。

白啟儒順勢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些藥品所用的牛黃，其實只是人工培育的人工牛黃罷了，不信可以看一看這些藥品的配方列表，牛黃前面絕對都加了「人工」二字。

做完了這些，吳良回頭對白啟儒說道。

她這個父親啊，別的都好，就是性子太直連說謊編故事都不太擅長，這點與吳有才比起來真是差得太多了。

白菁菁當時是信了。

「可是……」

畢竟她的父親是白家家主，而她則是白家家主的女兒。

「吳將軍稍等。」

拉住她的人正是她的太公，確切地說應該叫做「太叔公」，正是這位白家長輩做出了「成全」她與吳良的決定，並且試圖助她瞞過她的父親。

……

「……」

「白先生可以先取一個密封好的小瓷瓶來，將這點丹液裝起來貯存以備不時之需，相信我，哪怕只有這麼一點點丹液，亦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如今賊人統統被元城守軍擒住，也沒人再相信不歸谷中藏和_圖_書有一座陵墓，反之不管是翟固還是郝萌所部的關注點都轉移到了「太歲」上面，廣川王墓與白家危機自是順利解除，想來許多年都不會有人再來叨擾，白啟儒與白家人心中對吳良都充滿了感激，因此吳良的任何要求都絕對會毫不遲疑的滿足。

還血槽？

然而此時她才忽然注意到，父親不知何時已經看了過來，眼中掛著與平時嚴肅形象不符的慈愛與不舍。

眼眶微微發紅，白菁菁驀然轉過身去，此刻她那支離破碎的勇氣竟堅固了起來，堅定的向父親邁出了另一隻腳。

吳良一行人終於順利穿越整個冀州，到達了此行的次要目的地，即是位於冀州最北面的中山國，也就是甄宓所在的地界。

太公壓抑著聲音，說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太公說道。

「白先生，卻之不恭，這東西我就不與你推讓了。」

「你爹也沒看錯你。」

白菁菁連忙抬手將這滴眼淚擦去，似是生怕被旁人看見。

唯有白菁菁望著一臉喜氣的父親，尤其當父親用欣慰的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她的心底便越發的泛虛。

如此想著。

白菁菁此刻也是又好氣又好笑，眸子上的水霧卻是快速凝結了起來，一個不小心便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啊？」

一隻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白菁菁驚疑回頭。

白菁菁艱難的抬起腳來，試圖走近父親。

「怎麼個扯平法？」

她的口中發出牙齒摩擦的輕微聲音，她在咬牙令自己堅定下來，她希望用這樣的方式撐起那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勇氣。

吳良指著酒杯里使用「兕丹」粉末兌出來的黃褐色液體，又笑呵呵的提醒道。

袁紹又發了一篇聲討曹老闆的檄文，而這篇檄文的作者正是歷史上寫出《為袁紹檄豫州》，公然揭露曹老闆「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的陳琳。

她的腳向著正在與吳良客套的父親邁出了第ｈｔｔps://ｍ.hｅtuｂｏｏｋ•com.ｃｏm一步，僅是這一步便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就在前天夜裡，白啟儒與她一同吃飯的時候忽然沒由來的丟過來一支金釵，當時她心中便有些詫異，結果白啟儒卻說「你一個姑娘家常年孤身一人在外，若是教人欺負了為父也不能似小時候一般替你做主，你需懂得保護自己，為父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支金釵乃是為父特意找人打的，平日里可以當做飾品佩戴，必要時亦可作為防身之器使用，你看，為父還特意在這金釵上留了兩道血槽，刺入人身要害可令其血流如注，不時即可流血而亡……」

倒不如說是漢末老直男的心血之作。

眨眼之間的功夫，「兕丹」粉末便與清水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小半杯黃褐色的液體。

結果沒想到這一打探，竟先探得了另外一個出乎吳良預料的消息：

「咯咯……」

「吳將軍請便。」

更重要的是。

「……」

吳良小心翼翼的將「兕丹」上面刮下來的少許粉末倒入酒杯之中，接著又加入了少許清水輕輕搖晃。

白啟儒自是連忙照辦。

白啟儒拱手說道。

「？」

這純金打制的金釵質地較軟，稍微一掰便不直溜了，釵頭亦是不可能造的堅硬鋒利，真要防身殺傷力恐怕還不如一根竹筷，父親你這是跟我兩鬧呢？

片刻之後，一隻酒杯擺在面前。

所以。

不過這些終歸只是猜測。

吳良心中已經有了判斷。

據悉早在3400萬年前的漸新世，地球上便已存在一種被後世命名為「巨犀」的哺乳生物，這種動物的體貌與犀牛十分類似，但卻並不屬於犀牛科，其體型最高可達9米，全長可大12米，乃是真正的龐然大物，稱之為遠古神獸並不為過。

如此想著，白菁菁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已經被太公「逐」出了白家。

因為還有件事，在座之人中，恐怕也就只有白啟儒一個人和-圖-書還蒙在鼓裡了。

「看來這玩意兒與『牛黃』的確是異曲同工的東西，只是要比『牛黃』更加高級。」

白啟儒的目光卻又瞬間嚴肅了起來， 板著臉喝道：「菁菁，方才我與吳將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吳將軍是信守諾言的人，而你的職責便是協助吳將軍信守諾言，不管過去多久，亦要令隨侯珠物歸原主，不得有誤！」

結果這個指甲確實已經被染成了煙熏過一般的黃色，怎麼洗都洗不掉了……

「如今白家與吳將軍互不相欠，因此那吳將軍自先王墓中取走的隨侯珠還是要歸還的，白家的隨珠人也依舊會常伴吳將軍左右，直至隨侯珠物歸原主為止，吳將軍是信守諾言的人，想來應該不會隨意改變此事吧？」

白菁菁堅固的勇氣瞬間又分崩離析，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強烈的心虛。

終於。

太公緊接著又正色說道，「他也為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感到驕傲。」

「白先生，請命人幫我取一隻酒杯來。」

太公反問道。

不過隨著王莽倒台，甄家在朝中的勢力亦是有所收縮，不過依舊不容小覷，絕非陳留的朱家可比。

就在這時。

吳良明知故問道。

她不願與吳良分道揚鑣，卻也同樣不想失去唯一的父親，她無比希望得到父親的祝福，而不是一生的憎恨與埋怨。

而後世人們生活中經常用到的物美價廉的牛黃製藥，譬如牛黃解毒片之類。

蠕動著嘴唇，白菁菁心中掙扎著，卻還是想當面與父親說清楚。

她父親犯起倔來八頭牛也拉不住，他若是不接受此事，恐怕白家的天都要塌了一半，這幾日又怎會與她似從前一般說話？

尤其是王莽時期，甄家一族包攬了大司空、大司馬、京兆尹與光祿勛等忠臣之位，朝野內外乃有「四甄」之稱，可謂是威震天下，無人可望其項背。

只不過「兕丹」的效果顯然要更強一些，可解天下邪祟毒瘴，若此言非虛，這東西絕對非同小https://m.hetubook.com.com可。

「你爹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而吳良此刻更關心的則是，這同樣取自膽囊的「兕丹」與他所知道的「牛黃」是否存在某些共通之處。

「那、那我爹什麼意思？」

「你爹是家主，我就算是族中長者，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好瞞他。」

白菁菁看著太公慈祥的臉龐，卻不是太公為何要在這個時候說起這些。

太公一把將她拽了回來，又氣又笑的道，「真是你爹的女兒，似你爹一般永遠開不了竅，我也是老糊塗了，竟還與你打啞謎……你聽著，你與吳將軍的事情，還有將你從家譜中除名的事情，我在三天前便已經與你父親私下說過了，明白了么？」

白啟儒既然將「兕丹」拿給吳良觀看，便是已經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接著又笑呵呵的對吳良說道，「這次吳將軍幫了白家大忙，權當做白某借花獻佛感謝吳將軍了，如此便算作白家與吳將軍扯平了如何？」

誰也不能篤定《山海經》中記載的「兕」便是犀牛，更何況犀牛也並不是有了人類文明之後才出現的生物。

白菁菁心中有些猶豫。

事實上，哪怕在後世，天然的「牛黃」亦是極為珍貴的藥材。

如此反覆了許多次。

結果。

這也算是吳良吃肉的同時，順便給白啟儒留了一點點湯。

太公不這麼說還好，這麼一說白菁菁的身子立即顫了一下，眸子上面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心中與鼻腔中的酸楚無以復加，使得她越發覺得必須當面與父親說清楚，不論承擔什麼樣的後果，這是她這個做女兒的必須要做的事情。

兩人若是能夠互相勻一勻該多好，如此吳有才也就沒有那麼能招蜂引蝶了。

「那就多謝吳將軍了。」

但又慢慢地將腳放下，她希望自己勇敢一些，可是這真的很難。

這一刻，白菁菁終於明白，原來父親那天忽然送這金釵，其實便是在為她及笈……

此刻白啟儒與白和*圖*書家人對吳良的信任亦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可以說除了廣川王墓與白家的祖訓，他們可以為吳良做任何事情。

白菁菁頓時愣住，白啟儒這幾天在面對她時完全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隱藏的這麼深么？

初步判斷出了這「兕丹」的本質，吳良已是果斷將盛放「兕丹」的木盒蓋了起來，而後一邊腆著臉沖白啟儒笑，一邊毫不客氣的將木盒塞入懷中。

「父親……」

吳良當即陪著胸膛點頭道。

于情于理，族人中最不應該發生此事的人便是她，以父親那嚴肅固執的性子，只怕永遠都轉不過這個彎兒來，也永遠都無法原諒她。

「回來！」

這便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牛黃」同樣具有極為出色的解毒功效，對某些疫病甚至有奇效，而服用過量之後也同樣會出現中毒情況，嚴重者直接喪命。

「菁菁，你是個孝順的孩子，你是白家的驕傲，太公沒有看錯你。」

「這是自然，誠實守信小郎君說的便是我了。」

而就算是如此，人工牛黃的價值也依舊可與黃金媲美。

這次的檄文亦是提及了盜墓的事情。

中山甄家不僅僅在中山國是名門望族，便是放眼整個冀州，乃至整個中原，都絕對稱得上是名門。

他剛才所用的這套方法，乃是古代中醫用來鑒別「牛黃」的辦法，只有真正的「牛黃」才能如此輕易地將指甲染黃，這個現象則被稱作「掛甲」。

察木王子能夠自「兕丹」上看到法器與身懷道法的人才會散發出來的奇異氣息，這邊已經足以說明「兕丹」絕對不是普通的「牛黃」，就算與之類似，也應該是至尊升級VIP版的「牛黃」，兩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太公……」

但現在再想想……神特么血槽！

白啟儒拱手說道。

吳良竟直接從腰后抽出了銅匕首，而後使用刀刃在「兕丹」那粗糙的表面輕輕地颳了幾下，很快便刮出了一些細小的粉末。

「那白某就不客氣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