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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可知道龍吟或龍威對我們有何危害？」

吳良沉吟著又道：「我先捂住你的耳朵，你試試是否能夠屏蔽這些聲音，若是如此可行，我便找些東西來先將你的耳朵塞住，若還是不行，我便命人先將你送上去，總好過教你留在此處受苦，你不好受，我心中也會疼痛。」

吳良還是覺得應該先將白菁菁送走。

吳良勐然回過神來。

「嗯。」

「應龍可是傳說中的神物，那怪蟲雖然極為少見，但也不過是水中穢物，竟可欺它？」

而且據吳良所知，班固的卒年距今也才百年出頭，這在天朝的歷史長河中，已經算是非常短的了。

這些個真正有大成就的史官貌似都沒有什麼好下場，正如太史公司馬遷，不也是陷入政治漩渦最終被漢武帝施以腐刑，在屈辱中過完了一生么？

因此吳良認為班固可能並未得到什麼東西，至少並未得到什麼強大的東西，否則又怎會任由區區一個洛陽令陷害下獄致死？

甄宓無奈地搖頭說道，「不過既然菁菁姐姐說如今已經好受了些，妾身倒認為君子可以不必急著將她送離，畢竟她是我們之中唯一聽到了這個聲音的人，這雖然令她承受了一些痛苦，但同時也有可能是一種獨屬於她的機緣，只要暫時沒有危及性命，而菁菁姐姐又能夠忍耐的話，君子完全可以再給菁菁姐姐一些時間。」

白菁菁點頭。

而白菁菁被吳良如此寵溺，俏臉已是浮上了一朵粉雲，再加上附近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她臉皮薄如何承受得住，早已一臉羞澀的埋下了頭。

這倒給吳良提了個醒。

不顧說起來。

班固的一個名叫竇憲的故交密謀叛亂事發，當時的洛陽令種兢處置此事，因與班固有些私仇，藉機羅織罪名大加陷害，最終將其害死在了獄中。

甚至它身上的這些骨頭，每一根也都似長成樹木一般粗壯高大，最粗的堪堪可與磨盤相提並論。

「ｈｅｔuboｏk.cｏｍ.coｍ沒用……」

白菁菁雖是白家的後人，從小便被灌輸了守護先主陵墓的意識，可平時再與她的交往中吳良也看得出來，白菁菁其實對這個便宜先主並無太大的執念與敬意，或者說她做的一切本質並非是為了守護先主陵墓，而是在遵從白家的祖訓與父親的意願，恪守她的孝道。

「這……」

「我記得曾看過一篇文章，上面寫到『應龍潛伏在死水中時，連魚鱉都狎侮它，完全看不出它可以奮發靈德、匯合風雲、騰躍高空、從而蹲踞蒼天，但應龍的神奇之處正是如此，到了時候所有人都會見到它的威嚴與雄壯。』」

吳良說道。

不過現在現在不是將注意力放在這件小事上的時候。

「……」

「這……等等！」

看到這一幕，吳良已經得出了結論，正色對眾人說道，「不過到了這一步，龍骨的強度必定大不如前，長此以往只怕用不著那天雷的力量，這副骸骨也會被那些怪蟲毀去……」

倘若班固來過這個地方，也見過應龍骸骨騰飛的景象，他又是否在這裏得到了什麼呢？

但這些依舊無法消除吳良此刻的擔憂，確切地說現在的感覺應該是恐懼。

眾人聞言紛紛搖頭。

吳良蹙起了眉頭。

「瞧瞧，這便是這些女子對公子死心塌地的原因……」

不過這並不妨礙吳良對它進行細緻的觀察……稍微走近一些，吳良便已經在這些骨骼的表面發現了許多呈不規則狀態分佈的圓洞。

就在這時，一雙手忽然抱住了吳良的手臂。

見她此刻如此難受，吳良自是心生不忍，接著又道：「這聲音是何時出現的？可是剛剛接近這副龍骨的時候？」

「如此看來，菁菁聽到的聲音應該不在人耳可以聽到的頻率範圍內。」

「君子，妾身以為菁菁姐姐聽到的聲音可能是龍吟或龍威。」

「……」

吳良最後又打量了白菁菁一眼，終和_圖_書於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將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那副應龍骸骨之上。

「如此看來，那些怪蟲的確與龍骨關係密切。」

面對這樣的曹老闆，吳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恐懼與戰慄，這是他從未有關的感覺，哪怕與曹老闆面對面的時候也不曾有過……他雖擔心曹老闆有一天會將他當做棄子，但從未真正害怕過曹老闆。

「如果老朽沒有記錯的話，公子說的這篇文章，好像出自前漢史官班固的《漢書》。」

吳良不知為何忽然又感到恐懼，就連腦海中曹老闆的臉龐也隨之變得猙獰可怖起來，比他在此前那些古墓之中見過的最猙獰的古屍還要可怕。

「這……妾身從未接觸過龍吟或龍威，也並未聽過關於龍吟或龍威的詳細描述，實在無法回答君子的問題。」

有的已經深入到了骨頭的深處，而有一些則還停留在骨頭的表面，看起來像是尚未完工的樣子。

想到這些，吳良忽然有些失神。

先主？

這就奇怪了！

白菁菁迎著吳良的目光道。

「自然確定，你不要忘了，我可是隨珠人，沒有拿回隨侯珠之前，我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怎麼樣，感覺如何？」

吳良面露猶豫之色，再次看向白菁菁道，「菁菁，我可以暫時不將你送走，但你必須答應我，一旦你感覺承受不住便要立即告訴我，絕不能強撐，知道了么？」

他忽然對曹老闆產生了莫名的恐懼，白菁菁也忽然對廣川王劉去產生了莫名的恐懼……吳良下意識的看向在場的其他人。

「嗯……」

說完吳良已經抬起手來用手掌捂住了白菁菁的耳朵，眼中儘是不忍與情誼。

「古怪的聲音？」

「你確定能撐得住？」

這副骸骨雖然伏在地上，但光是高度便有三丈有餘，盤在一起便像是一座小山。

相反白菁菁那異於常人的聽力早已得到了無數次驗證，她聽到眾人聽不到的聲音亦十分正常和圖書，因此如此發問只是想確認一下有沒有人出現了相同的狀況，從而確定這聲音的來源與頻率。

吳良心中想到。

站在它的面前，吳良等人只會覺得自己愈加渺小。

白菁菁雖微微頷首，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這古怪的聲音依舊在我耳中回蕩，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不斷的低吟，時而高亢時而低沉，我集中精神去聽，卻始終分辨不出這聲音究竟來自何處，也說不清這究竟是什麼聲音。」

不過相比這聲音的來源，他自然還是更加關心白菁菁的狀態。

「沒有……」

五秒鐘后，吳良終於鬆開捂住白菁菁耳朵的雙手，面色關切地問道。

而甄宓與曹旎就在一旁攙著白菁菁，二人卻並未因此吃味，雖然這番話不是對她們說的，但作為吳良的枕邊人，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吳良是什麼樣的人，他對她們向來一視同仁，今日可以如此寵溺白菁菁，他日也會同樣寵溺她們。

如此想著，吳良來到白菁菁身邊繼續詢問：「菁菁，你現在好些了么？」

竟是白菁菁，只見她顫抖著嘴唇說道：「吳有才，我有些害怕，我忽然想起了先主，他自那玉俑中爬了出來，大聲質問我為何沒能護住他的隨侯珠，為何與你同流合污……」

至少從現在的狀況來看，她的確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雖然記得這段關於應龍的記載，但方才腦子卻卡了殼，怎麼都想不起來這記載出自何處，因此才沒有說出來。

據他所知，人耳能夠聽到的聲音頻率是在20—20000赫茲之間，低於這個數值的低聲波或是高於這個數值的超聲波，都無法被人類僅憑耳朵分辨出來。

這一看不要緊。

原來是出自班固的《漢書》啊！

班固乃是西漢有名的史學家，雖然在後世的影響力不及司馬遷大，但認真學過歷史的都知道，對於他在漢朝當代的影響力卻完全可以與司馬遷相提並論。

「有才哥哥永遠是我的榜和*圖*書樣，他身上有我永遠都學不完的學問，這話我記下了，回頭定要說給昏兒妹妹聽，只是不知她的臉上是否能夠看出羞紅……」

白菁菁點了點頭，接著竟將雙臂自甄宓與曹旎手中抽離出來，憑藉自己的力量穩穩地站了起來。

他想起了最近總是莫名心神不寧的感覺。

就在這時。

除此之外，吳良對曹老闆也始終留著一手……

這些比他偉大得多的史官無一例外都沒有得到善終，而他現在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並非似這些史官一樣秉筆直書、仗義執言的忠臣義士，而是一個能屈能伸、見風使舵的小人，因此目前為止他在曹營之中混得還算不錯。

只是暫時還無法判斷這聲音究竟是低聲波還是超聲波……

因此白菁菁就算忽然想起一些事一些人，也不應該首先想起廣川王劉去，更不應該對一個數百年前便死了的先主如此恐懼……

「既然如此……」

「那麼我們就繼續探查了。」

這些圓洞大一些的大約手臂粗細，小一些直徑則只有三公分。

吳良審視著問道，現在看白菁菁的面色似乎的確好了一些，不過也不排除白菁菁故意掩飾。

這會不會是某種可以相信的直覺？

甄宓忽然插嘴道，「傳言龍已是凌駕萬物之上的神物，雖身死但神卻可不滅，因此神龍埋骨之地常伴隨有龍吟或龍威。」

吳良心生疑惑，當即回身向眾人詢問，「你們方才可有誰像菁菁一樣聽到了什麼不同尋常的聲音？」

白菁菁口中的先主不是旁人，正是被吳良光顧過陵墓的廣川王劉去，亦是守墓人白家時代守護的主子。

《漢書》中不曾記載此事，因此吳良也說不清楚。

他只知道班固最後的結局並不好。

于吉忍不住問道。

不過根據大犬的描述，那時候這地方應該還沒有成為黃河的入海口，班固就算曾經到達過這裏，也曾見過這副應龍骸骨，卻未必便見過這些被httｐs://wｗw.hｅｔuｂoｏk.cｏｍ.ｃｏｍ吳良推測可能是「食骨蠕蟲」的怪蟲，畢竟「食骨蠕蟲」應是生活在海洋中，因此班固的記載中才只是提到了極為常見的「魚鱉」。

還有編撰《呂氏春秋》的呂不韋……

「略微好受了些。」

眾人亦是一臉的不服與不滿，身為龍的傳人，每一個炎黃子孫對龍這種圖騰有一種其他事物無法企及的信仰，如何能夠接受自己的信仰遭受這種怪蟲的欺辱。

吳良勐然意識到了什麼。

「學不來學不來，那種話可不是誰都說的出口的，光是想想我便已經臊了起來，唯有公子能夠說的如此輕巧卻又不失深情……」

「這就奇怪了，以你的聽力竟也聽不出這聲音的來源……」

他自然不是信不過白菁菁。

那麼……

看著眼前這偶像劇中才有的情景，瓬人軍骨幹們各有各的內心戲，他們要麼是不解風情的直男，要麼是一心求道卻六根不凈的老童子，要麼是情竇初開的小少男，自然沒有吳良這麼多野的路數。

于吉沉吟著道，「如此說來，應龍受這怪蟲欺凌倒也說得過去，不過這倒令老朽不得不懷疑，那班固是否也曾來過這個地方，並且見過這副應龍骸骨，否則他在《漢書》中關於應龍的記載怎會與我們如今見到的情況如此相近？」

「光憑那句『你不好受，我心中也會疼痛』，老夫若是一名女子，連性命都能立馬拱手交到公子手上。」

這樣的人不勝枚舉。

卻見其餘的瓬人軍眾人此刻亦是一臉驚懼，眼中緊縮的童仁正在不斷顫抖，彷彿見到了世間最為可怕的東西一般！

白菁菁微微搖頭，「不過不必派人送我上去，如今這聲音雖然依舊存在，但卻已經穩定了許多，我現在也不似方才那般難以忍受了……而且吳有才，你現在正需要我，這聲音暫時還不知會產生什麼影響，說不定我還可以通過它為你預警某些危險。」

吳良回過頭來追問。

難道百年前，班固也曾見過這副應龍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