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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不說話，但眼神暴露了他的想法，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趙孟華起身後，看到路明非站在自己面前，揮拳想打他的臉，但被他躲了下只打到了胸口，他感覺有些荒唐，有些憤怒，「我X你M的路明非，你特么有靠山就覺得自己牛逼了！？」

他幼時因為父親早早去世，和植物人的媽媽住在邊陲小鎮上的時候，也經常受到欺負，而為了小鎮上的接濟，他平時能忍就忍了。

路明非的紅包他包的最大，他想看對方彎腰去撿。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路明非這樣的人也能收到卡塞爾學院的面試，還是待得最久的那個？

路明非看了眼趙孟華，之前發生的事一遍遍的在自己腦海中回映，趙孟華此時沒了他的「兄弟」們，他再也沒理由後退了。

如果要讓他入學的話，特訓的第一課就在今天開始。

路明非失魂落魄的往一邊走，想要走下舞台，但他的腦袋被什麼東西打了下，他回頭看向地面，是一個紅包，能扔這麼遠，看起來分量不小。

他盯著趙孟華的眸子，「你又犯了同樣的錯，你知道嗎，如果你不是個普通人，我會殺了你。」

一個金髮的少女走入會場，她穿著白色短袖和熱褲，打扮簡單，可西式的美像是一把凌厲的刀，深深刻入每個人眼中，她個子不高，但走路的氣場像是女王。

有外人打擾聚會，作為老大的趙孟華本應硬氣的懟人幾句，但他張了張口，說不出話。

「你覺得是因為自己沒父母管，沒有好家室，沒有好成績？」

路明非感覺自己像是個傻子，心酸湧上鼻腔，看著那在BGM籠罩和眾人祝福下的陳雯雯和趙孟華。

所有被看到的人都感到發自內心的恐懼，彷彿是有大型食肉猛獸貼著他們的脖頸吐息，生物的本能讓他們發抖。

陳雯雯在一眾人的起鬨下，走上舞台。

他緊張地轉頭看向陳雯雯，而陳雯雯在看趙https://www.hetubook.com.com孟華，那雙眸子像是今天清晨草上的雨露，小草馬上就要承受不住雨露的重量，馬上要流下來。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眼神，沒有文學少女的憂鬱，有的只是欣喜，欣喜到有露水要溢出。

那並不是簡單的比喻，放映廳的門飛了出去！

在路明非一臉懵逼的時候，趙孟華捧著一大把深紅色的玫瑰花，在好幾個兄弟的簇擁下跳上了舞台。

同學們眼中都透著震驚和不解，而那個踹開門的可怕少年走到路明非身邊后，那個金髮少女微微欠身，侍立一旁。

那個穿著黑色套裙酒紅色長發的女孩兒乖巧的跟在少年身邊，可大門處依舊有人，居然是他們仕蘭中學的傳奇楚子航！

陸晨轉頭看向趙孟華，在同學們驚懼的目光中邁動腳步，趙孟華也一直在看這邊，但因為「放置」了他太久，這傢伙心中緊張感下降，目光往不該飄的地方飄了些。

沉默了十幾秒，路明非轉頭準備離開這裏。

「我」愛你，「我」既是他路明非，又是趙孟華。

殺人，還要誅心！？

而看現在的架勢，這些人……是來找路明非的？

陸晨走到路明非身側，手放在對方肩膀上，「他是敢殺了你還是什麼？你有什麼好怕的？」

路明非張了張嘴，最後像是泄了氣般：「……我打不過他。」

都被羞辱到這種地步了，路明非卻依然沒有反擊，讓陸晨有些失望。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處於絕對優勢，擊敗了「情敵」后，心中莫名的優越感？

當然，衝動總是有代價的，年幼的他艱難的拉著板車，帶著媽媽踏上了逃難的旅途。

「我也……喜歡你的。」

他感覺整個世界一陣天崩地陷，所有準備的一切都無意義了。

就在此時，光照了進來，彷彿雷霆炸響，閃電穿破烏雲。

上次趙孟華在面試時就充滿情慾的看著繪梨衣的雙腿httｐs://m.hｅtuboｏk•cｏm.ｃｏｍ，所以他是渾身顫抖著離開房間的。

說著，他猶豫了看了眼陸晨，還是繼續道：「……孤兒。」

「保……保安呢？」

「別走啊，紅包還沒領呢。」

陸晨繼續道。

陸晨又慢慢走到渾身生疼的趙孟華身邊，掐著對方的脖子將其拎了起來，就像是拎起一隻雞。

路明非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這裏，看著對方的眼神，看到了那一分失望。

但好像不是天堂之門，而是地獄之門，走進來的像是自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修羅，目光如刀，掃視全場。

來的人他認識，是那天卡塞爾學院的面試官，拋開對方可能很高的地位不談，到底什麼人能一腳踹飛放映廳大門？

「人多怎麼了？他們都那麼忠心於趙孟華？」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欺負嗎？」

所有人都跑上台來圍著趙孟華和陳雯雯，人群從他身邊衝過，肩膀一次次碰撞他，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海上風暴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沉沒，就像他已經沉到海底的心。

但一次有人罵他媽媽時，他抓起石頭，把那個比自己大四歲的孩子打了個半死。

陳雯雯紅著臉，細聲羞澀地說道。

陸晨淡淡問道，聲音不大，但放映廳中的人都能聽清，聽不出喜怒。

可他體育成績和對方差得遠，何況那一群都是趙孟華的兄弟……算了。

路明非看著坐在台下的陸師兄，有些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

陸晨嘆了口氣，不禁回想起些往事，「你怎麼就知道，我一開始就很強？」

路明非看著地上的紅包，沉默良久，他再沒骨氣，也不可能去撿的，他只是有些壓抑不住了，感覺就算被打的遍體鱗傷，也應該回去跟對方打一架。

「你就準備這麼走了？」

人一生里總有幾次覺得自己看見了天堂之門，路明非等了十八年，在他最衰的時候，門開了。

「陸……陸師兄。」

趙孟華的表白詞路明m•ｈetubｏｏk•ｃｏm.cｏm非根本沒聽，他只是看著陳雯雯，眼中帶著卑微的祈求，可他不知自己是該向陳雯雯祈求，還是像天上的神佛祈求。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她走到路明非身邊，看了眼對方因為是第一次、所以系反了的領帶，踮起腳尖幫其重新整理好，「如果在卡塞爾的禮儀課上，你已經掛科了。」

執行部已經請走了這座電影院的其他人，零走到放映廳的門口。

頓時他懂了，不是放映員大叔給他無償的提供了更有創意的豪華服務，這舞台不是他的，而是趙孟華的。

那個穿著襯衣和西褲的少年沒有動，只是站在門口，身邊側身位站著一個姿容絕美的紅髮少女，也是他上次見過的面試官之一。

而楚子航走來過來，看著這個說到最後幾乎是在咆哮的師弟，「對我你可能說的大致正確，但陸兄不一樣，他的地位和金錢並不是來自於有錢有勢的爹媽，陸兄他是……」

教官告訴了他真相，媽媽是一名退役的秘血武者，而秘血武者在壽元耗盡后，要麼是肉身枯竭死亡，要麼就如剛開始強化失敗的人一般，變成沒有靈魂的軀殼。

陸晨不再看趙孟華，轉頭看向路明非，「我給你創造了條件，但我希望下次你自己爭取。」

陸晨搖搖頭，聲音拉高，罕見的爆了粗口：「因為你太特么窩囊了啊！欺負你沒有任何後果。」

媽媽永遠不可能醒來了，他再也感受不到那用暖的擁抱，再也聽不到那一聲「乖孩子」，因為媽媽的靈魂早已逝去。

這間放映廳被忽然降臨的暴權主宰了，無論他們剛剛有多麼歡樂，此時都只能在至尊的威嚴下噤若寒蟬。

人群不自覺的分開，沒有人敢攔在陸晨身前。

說完，他帶著繪梨衣走到台下，坐在前排的座椅上，「這是入學培訓的第一課，我們不會插手，做你想做的事，別讓我失望。」

他語氣平淡，但誰都覺得這個少年不是在開玩笑，那牙和_圖_書縫中吐出的字元，就像是有千鈞之重。

幾乎是擦著舞台邊緣，撞在了內側的牆壁上，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一時間陸晨也不知該對路明非的懦弱感到失望，還是「佩服」對方的忍耐力。

但他能摸到趙孟華嗎，道哥跟他說過，打架就是要狠，對著帶頭的打，但他感覺自己可能沖不破人群，就被按地上了。

有人哆嗦著小聲問道，沒有人回答。

陸晨盯著路明非的眼睛。

直至遇到那時還很年輕的教官，才知道原來即使自己每天在垃圾搭起來的屋棚中，跪在躺在「床」上的媽媽身前，祈禱再多次都是無用的。

趙孟華看著走到自己眼前的少年，腿不爭氣的有些發抖，但他作為學生中的老大，還是要強逼自己硬氣一點，「你、你別亂來，我跟你說我爸可是……」

路明非愣了下，沒想到看上去在卡塞爾學院地位如此之高的陸師兄，居然是個孤兒，比他還要慘。

有人偷偷拿出手機想要報警，但卻離奇的發現沒有信號。

「我……我……」

當然社會上遠比校園霸凌更加殘酷，也許你吭聲反抗都沒用，但你不反抗，總是會被永遠踩在腳下。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被扔在光滑的舞台上，劃了老遠，一直到路明非腳下。

陸晨掃視著另一邊的學生，「你也是個爺們兒，能比他弱到哪去？能比這些人弱到哪去？他踩你一腳，你就應該咬掉他一塊肉，咬到他疼得不敢再踩你。」

「我……他兄弟很多。」

陸晨看著台上不知所措的路明非，拋出一個問題。

我打不過那個不像人的卡塞爾學生，但我還收拾不了你這根野草！？

在人群的夾縫中，趙孟華和他對視，眯起一隻眼睛，對他做了個鬼臉，露出快意的笑。

陸晨的語速越來越快，每一句話都刺痛人心，而路明非低著頭，旁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在狂歡的人群中，只有一個人留下了眼淚，路明非看著小天和_圖_書女捂著臉跑出去了，他和對方結仇幾年，但此刻卻想安慰下對方，可他不知道有誰會安慰自己。

如果有人踩了你一腳，可以不付出任何代價，那麼所有人都會想踩你一腳找樂子。

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就連陳雯雯也知道，只有他不知道在當「群演！」

人可以謙讓，可以寬容，但不能受了欺負不吭聲。

路明非蔫兒了下去，他也想發狠，可感覺到最後只會是個小丑。

他又看向路明非，眼前這是什麼情況？趙孟華可以說是對路明非極盡的羞辱了，但他還是忍了下來。

趙孟華在遠處收手，笑著說道。

他看著不遠處在人群中央的趙孟華，「你可能打不贏，但不能讓他全身而退，否則人人都能踩你。」

他鬆開趙孟華，對方跪坐在地狼狽的咳嗽，再無之前作為學生老大意氣風發的樣子。

「這跟你能不能打過他沒關係，也跟他人多不多沒關係。」

他激將式地開口道：「所有人都玩你，趙孟華可以對你吐著口水，帶著你暗戀的女孩兒出入酒店，做各種你想都不敢想的事，說不定他們玩到興處，還會討論下你嘞，回想下你今天出的洋相，開心的笑出聲。」

這麼風騷的表白手法，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他最終只扮演了那小小的「i」，就像是有著雙重隱喻。

「都不是……」

路明非低著頭，又想起來了，道哥也是這麼說的。

「然後呢？」

路明非感覺血簡直要衝破腦袋，恨不得扒開人群，把趙孟華揍翻在地。

路明非陷入沉默，在場的同學們不僅成績比他好，還都有爹有娘，家財萬貫，他們當然有底氣，可他什麼都沒有。

他有些沒底氣的反駁：「可陸師兄很能打。」

路明非之前的憤恨、無奈、失落、委屈等情緒糅雜在一起，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可我不像陸師兄你那樣能打、有錢有權，也不像楚師兄那樣有厲害的爸媽，疼他愛他，我也想發狠，我也想牛逼，可我什麼都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