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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勉強的擠出一個日常的俏皮微笑，「終於……扳回了一城。」

自己是想……扳回一城嗎？

路明非感覺一股酸意直衝眼角，但他還是忍住了，擁抱了幾秒，他聲音沙啞道：「謝謝媽媽。」

她觀察了對方許多年，逐漸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師兄……看天上，路明非已經在終點了。」

她天生就帶著記憶，卻混入了人類的社會。

男孩兒後來身上有了奧丁的印記，她在男孩兒身邊可以是舞蹈團團長，可以是拉拉隊長，可以是……

喬薇尼只是點了點頭。

當他話音落下，又聽見空氣中的一聲嘆息。

若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自己已經被發了無數次……好人卡了吧？

「……是對你的啊！」

另一邊，芬格爾氣喘吁吁的跑到繪梨衣身邊，疑惑道：「師妹不去幫忙嗎？」

路明非收回了手，在喬薇尼意外的目光中，轉身抱住了她。

剛剛在尼伯龍根解除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夏彌受傷了，楚師兄一臉焦急的沖向路明非。

她終於明白了，明明是這麼無聊的事，她為何願意一直觀察下去。

而此時，還有另一聲咆哮炸響，宛若末日的驚雷，在空曠的雪原上回蕩。

咔嚓——咔嚓——

而方圓幾米間的扭曲，彷彿被解除，他能夠走到十字架前了。

終於有一天她明白了，原來她觀察這個男孩兒太久了，她會關心對方的一舉一動，關心對方的喜怒哀樂。

神王的聲音貌似並不大，但卻傳入每個人的耳中，風雪也掩蓋不住。

繪梨衣的眼中帶著光，嘴角的笑含著幾分寵溺，「不了，這是Godzilla最想打的一場架了吧……」

楚子航臉上布滿青黑的鱗片，聲音低沉，「師妹照顧好夏彌，我會爭取時間的。」

媽媽給自己打氣給自己鼓勵，在終點線等著自己。

零此時跑了過來，看見這一幕，也是內心震驚。

話音落下，空氣中爆出雷鳴般的響聲，夢境的碎片被劃開道路，像是一道光，流星般劃過，帶著死亡的風聲，命運的審判！

夢……醒了。

祂站在那裡，就像是世界的中心，威嚴自上而下，鋪天蓋地，如同世界之巔的雪崩，席捲天下！

想想，還真是……丟龍啊。

驚雷聲起，天地震顫。

「試煉？」

自己受了大家那麼多幫助，朋友們在浴血奮戰，他是唯一能破局的人了。

少年身邊站著酒紅色長發的女孩兒，在血霧的覆蓋下，也帶上了幾和_圖_書分妖異的美，像是神話中的魔神與妖姬。

路明非終於走到了離十字架只有兩米的距離，但似乎遇到了天塹，喬薇尼試了幾次都找不到路。

只見男孩兒單手將岡格尼爾拉向後方，嘴角帶著嘲諷的笑，「還給你！」

而她也有點擔心「路師弟」的狀況，之前由於幾處夢境併攏，她和陸晨都透過空中的交接處，看到了路明非拔槍的那一幕，渾身都好像都焦炭化了。

路明非走到男孩兒的軀殼前，看著那柄刺入他胸口的岡格尼爾。

煙塵逐漸散去，他藉著微光看著女孩兒無暇的俏臉，一瞬間忽然覺得頭很疼，他想起來了很多事。

雪地上的少年，周身騰起赤紅如血的霧氣，黑色的麟甲完全覆蓋周身，各處關節長出漆黑的骨刺，隨著呼吸伸縮。

「奧丁——」

「夏彌！夏彌！別睡，等我想辦法！」

她在Godzilla身上感受到了對奧丁的憤怒，還有碰見人形強敵後的，前所未有的……興奮！

那是路鳴澤的聲音，但路明非沒有看到對方的身影。

但誰都知道，這樣的距離，對雙方而已，只是一閃而逝。

如同鏡面粉碎，周圍的一切都在坍塌。

「啊——」

而另一邊，陸師兄和上杉師姐面前的敵人更是離譜，那是一位頂天立地的火巨人，神話中的史爾特爾，就連陸師兄兩人此時也被追的滿圖跑。

話音落下，他腳下的冰層整個掀起，繪梨衣輕盈地跳開，而音爆聲則還在原地迴響。

她和男孩兒上同一所學校，放課後在同一所補習班，他們一起做作業，還一起學鋼琴。

路明非終於忍不住痛呼，但同時他也開聲吐氣，那根神話中的長槍終於動了。

「謝謝你……願意當我媽媽。」

周遭的一切都在出現裂痕，夢靈們咆哮著哀鳴，它們依託于這處尼伯龍根存在，如果夢醒了，它們就要沉寂。

這一瞬間，路明非忽然感覺眼角有些酸，「可你……」

我該怎麼辦？

要交易嗎！？

夏彌再次睜眼，看見楚子航雙眼發紅，雙手顫抖的抱著自己，眼中只剩慌亂。

她從男孩兒的生活中找不到任何八卦亮點，無聊透頂，只是讓人感覺……很孤獨。

他的衣衫被焚毀，焦炭似的裂紋蔓延至胸前、脖頸、以及被面具蓋著的臉。

自她蘇醒起，一生都在觀察這個男孩兒。

他不認為陸師兄打不過那傢伙，陸師兄應該是在保留體力，因為外面還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真正的神王在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而且還是……人形的。

他看起來簡直如同神話中的帝王！

夏彌此時胸前根本就不出血，而是一片焦黑，那種能量似乎還在向四周蔓延，一步一步殺盡女孩兒體內的生機。

那黑色的裂紋在不斷往他的手臂上蔓延，帶著那撕心裂肺的痛。

少年的聲音在之後才回蕩在雪原中。

路明非欲言又止。

夏彌的聲音越來越小，隨著她的生命力衰弱，她的權能也在降低，曾經對楚子航記憶的封印在逐漸解除。

神王與最強混血種的戰鬥，終於拉開帷幕！

他很想大聲開口問你是誰，但當他站定時，女孩兒已經消失不見了。

奧丁拍了拍身下的斯雷普尼爾，隨後自馬背上騰身而起，站定在雪原上，和陸晨隔著五百多米對峙。

奧丁將岡格尼爾攥在手中，胸前的傷口沒有愈合，但也沒有流血，那裹屍布上血紅色的咒符依舊。

喬薇尼帶著笑。

這位神王撕去了背後的風氅，甲胄也已散去，渾身上下就只剩那層單薄的裹屍布了。

轟隆——

像是信徒們瘋癲的叫喊，又似魔鬼即將降臨前絕望的哀鳴。

似乎現在能給大家解圍的，就只有自己了。

一定是吧？

他一步邁出間回頭，看見了一個金髮女孩兒的虛影，女孩兒臉上帶著鼓勵的微笑。

這像是神話中的場景，魔鬼拔出鎮界的基石，從此……天翻地覆！

零開口道，「夏彌估計還能撐十分鐘，而我們不知還能不能活過下一波夢靈的來襲。」

「師弟！」

長槍觸及那暗金色的甲胄，甲胄寸寸崩裂，化為漫天金色的碎片，岡格尼爾刺入神王之軀！

路明非緊咬牙關，沒有叫出聲，另一隻手從胸前取出一張小鏡子，聲音低沉中帶著狠勁兒，「路明非，不要死！」

「你沒有第一時間衝上來，我很意外。」

像是神話中的戰爭將起，連天地自然都為這場史詩奏曲。

言罷，在路明非震驚的神情中，竟也如泡影一般消失。

雪花落在他周遭方圓百米的空間內，無聲的消失了，像是至高的權能，又似鋒銳的殺機。

楚子航大喊道，夏彌胸前的「岡格尼爾」已經不見了，那本就是虛構出來的，在命中敵人後，隨著夢靈一同消失，但它造成的特性傷害還在。

周身虯結的肌肉中的力量還在不斷增長，像是要突破人類的極限。

「兒子，媽媽愛你和-圖-書……」

生與死的鬥爭終於結束了，而這柄神話中的長槍，有了新的主人。

他露出獰笑，「是啊，這是一場試煉，但……」

喬薇尼打斷了路明非，「我知道，可我就是帶著這些記憶存在的，我覺得你是我兒子，我也願意當你媽媽。」

楚子航被刺中，是會……死的吧？

那一天，她蘇醒了。

他回頭望去，曾經委員會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老人們，一個個面容扭曲，就差跪下來求自己別拔槍了。

……

無論如何，這都是神話中的諸神之王，是他見過的最強的對手。

陸晨單手持刀，黑鱗布滿的臉上裂開縫隙，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別誤會……」

她還發現男人在調查奧丁，甚至有了不少進展。

在拔槍之前，路明非還是忍不住問道。

「媽媽為什麼要幫我？」

而那一黑一白兩道交手的流光，都突破了高超音速，她的審判也無法鎖定，強行釋放言靈，還可能會傷到陸晨。

自男孩兒身體內，一寸寸的被拔|出|來。

她不敢相信夏彌居然會衝上去擋槍，在這處夢境中硬吃岡格尼爾，即使是假貨，那也是能要命的，就算她是初代種，也討不了好。

祂是諸神之王，祂是奧丁！

「我……」

「謝謝。」

是那個會在自己面前鞍前馬後陪著笑臉的……弟弟？

在最深的極夜中，天空中灑下了青色的光輝，照亮那向前突進的赤黑流光。

她用了許多身份，但不管怎樣，男孩兒都像是對自己沒興趣。

他和喬薇尼分開，面具下的黃金瞳眼神堅定，走到岡格尼爾前，深吸一口氣。

神王的聲音沒有起伏，但卻像是帶著幾分感慨。

尚未開戰，祂便已失去了一件神器，被岡格尼爾所摧毀，可祂站在那裡，無形的氣機激蕩在正片雪原。

她覺得男孩兒很會裝酷，總是冷冷的，從來不笑，但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他。

這才是，他這輩子自習武起，十四年來……最渴望的對手啊！

她想要接近對方，卻只能接近對方的兒子。

可奧丁面具下的眸子依舊平靜，祂單手抬起，抓住槍柄，不緊不慢的將岡格尼爾拔出，這位神祇開口了：「這次是你贏了。」

如果你一生都在陪伴那個人，你又怎麼會捨得他……死呢？

「找路明非，對，找路明非！」

他身上的紅霧升騰的更加猛烈，雙目變得一片赤紅，「我只是……想多砍一會兒罷了。」

男孩兒舒展身軀，背後的十字架無息的消失和*圖*書，他懸浮於半空中，冷眼看著遠方的敵人。

這場戰鬥，註定是陸晨獨享的盛宴，是武者追求的巔峰對決。

她在人群中默默的觀察男孩兒，看男孩兒一個人在籃球場上投籃，看他站在窗前連續幾個小時看下雨，看他一個人放學、一個人打掃衛生、一個人在琴房裡練琴。

崩裂的聲音在路明非手上響起，他握住岡格尼爾的手，皮膚已經化為焦炭，隨著用力在不斷崩裂脫落。

男孩兒嗤笑一聲，「狗屁的試煉！」

楚子航抱起夏彌，嘴裏一直喃喃著「等我想辦法」，可他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就在他咬牙，準備呼叫路鳴澤時，忽然感覺背後被人輕推了一把。

「媽媽幫助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喬薇尼抱著路明非，手在路明非頭上輕撫，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傻孩子，我才是……謝謝你，願意叫我媽媽。」

與其說是威嚴的諸神之王，此時祂看起來倒更像是來自地獄的厲鬼。

一次偶然，她見到了那個穿著黑色風衣來到這座城市的男人，他身上帶著黑王尼德霍格的卵。

楚子航眼中浮現出光，他發現夏彌的生機很強，在努力的和那股死亡力量做對抗，如果能找到路明非，一定可以把夏彌救回來！

奧丁身上的神性在漸漸退去，祂看上去不再像是一位神祇，而是踏上末日戰場的將軍，祂聲音低沉，一雙熔岩般的眸子與陸晨對視，「……最終試煉了嗎？」

祂……不閃不躲。

在長槍拔出的一瞬間，路明非在耳邊恍惚的聽到了喬薇尼的話語。

她討好那個人類的小男孩兒，可小男孩兒總是冷冷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小就那麼酷。

只有一個人沒有說話，是喬薇尼，她只是靜靜的微笑，一如他記憶中的那次長跑比賽。

身後是無數避風港人民的喊叫聲，有唾罵，有勸告，有哀求……

路明非的身體在言靈的效果中逐步恢復，他震驚地看著蘇醒的男孩兒，有些陌生，有些熟悉，這真的是路鳴澤！？

「這樣嗎，也好。」

喬薇尼說的是那次五千米長跑，明明這記憶對兩人來說都是虛假的，可這一刻又好像變成了真的。

爸爸媽媽，我這樣……算是一個光榮的屠龍戰士了嗎？

路明非的手放在離岡格尼爾十公分處，「……我拔槍后，媽媽是不是也會消失？」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在最後關頭幫了忙……」

轟——

看著那穿過烈焰洪流的長槍，看著男孩兒對命運ｈetuｂｏｏk.com.cｏｍ不屈的抗爭，她下意識的動了。

周遭避風港人群的叫喊聲達到了高潮，在教堂內不斷的迴響。

那雙黃金瞳比路明非見過的任何龍或人都要刺目，彷彿天地間的唯一，是魔鬼，是撒旦，是至尊！

那個和自己一起去水族館的、一起去看電影的、一起去吃飯的、夏日里在自己身後做瑜伽的……

在世界毀滅的場景中，唯有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男孩兒巍然不動，他睜開了眼。

因為她也和男孩兒一樣，隔著人來人往，觀察者和被觀察者是一樣的。

「好像……有點失誤了……」

天空中電閃雷鳴，與風雪聲交相輝映，宛若附有節奏的戰歌。

屹立於冰山之巔的神王騎著八足駿馬，面具下那雙熔岩般的眸子古井無波，身上暗金色的甲胄光芒內斂。

他抬頭看見楚師兄所在的環境中，「奧丁」用岡格尼爾貫穿了夏彌，心急如焚。

否則自己為何還要無意義的一直纏在他身邊呢？

沒有人能想象他此時正經歷怎樣的痛苦。

世界的碎片如雪花般在周身紛飛而下，夢靈們的哀嚎被西伯利亞的冷風遮掩，天地間兩位神祇隔著落寞的世界對視。

媽媽說了，拔槍自己會死。

路明非內心開始慌亂，難道要交易嗎？

「少年，準備好接受……」

是好勝心嗎？

「別猶豫，拔槍吧，要像你當年衝線一樣堅決。」

咔嚓——咔嚓——

他如今又來到了終點，不一樣的終點。

「媽媽」似乎也找不到前路了。

腦海中無數的記憶閃滅，那些女孩兒面容逐漸重合，定格在他懷中的女孩兒臉上。

終於，不再面癱了。

陸晨嘴上那麼說，但他確實是沒有趁奧丁中槍時突襲。

最後的最後，還被他給想起來了。

楚子航抱著夏彌朝路明非所在的方向狂奔。

轟——

他很害怕，但做好了心理準備。

路明非微微感慨，原來真相是這麼醜陋……

夢境的碎片如雪花般飄落，在蒼茫的雪原上，空無一物，唯有一聲大喊響起。

路明非對著空氣道。

長槍與黑刃交接之處，爆出的音浪蓋過天空的雷鳴，那是力與力的碰撞，技與技的交鋒！

陸晨對奧丁中文說的如此流利並不意外，神總是全能的。

長槍自路明非手上脫離，回到了男孩兒手中，他胸前的傷勢肉眼可見的恢復。

她說罷，就朝另一邊跑去，臉上帶著擔憂。

如果以前的施耐德在這裏，必然又要數落自己的學生在戰場上的打法不對，他錯失了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