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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那種如鳥居一般的牌坊，他眼前的場景變化，是一片無垠的荒土。

這裏沒有什麼地獄刑罰，但有些人會根據情況被延期投胎，而這些判斷，也並非是根據善惡功過，而是因為一些陸晨所不懂的理由。

「呼——」

有道雄壯的身影，聲音中氣十足，身穿黃袍。

第一殿的殿主，秦廣王開口道。

「沒有查詢方法嗎？」

「無妨，他想看便看，眾生錄吾留下了。」

歐陽日落是他設定中的前世，若不存在於這眾生錄之上，倒也不算奇怪。

信息太少，他怎麼也想不通，他和繪梨衣本應是一樣的才對，有就應該都有，沒有就應該都沒有。

陸晨腦海中靈光閃現，又連忙查看了東方月初、王權富貴兩人的信息，結果驚人，這兩人也沒有前世！

「贊同。」

陸晨心中不確定，又接連查看了幾個和王權無暮同時代的人名，這些人都有著前世今生，只有王權無暮是特例。

陸晨的回答似乎出乎老嫗的意料，而他的行為更是驚人。

「秦廣王言之有理，此人行事無法無天，他不會甘願在黃泉終老而死的。」

「他是來尋王權無暮的，是那隻死猴子，已經發現了嗎？」

一名臉龐被迷霧遮擋的黃泉族站在明台邊，淡淡開口。

塗山對於轉世者的追溯，看來和黃泉族無關，是基於苦情樹的。

也就意味著，他根本不在狐妖世界這所謂的輪迴中，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痕迹。

老嫗並不轉頭看陸晨，只是持著碗，送到一名走上前來魂魄的嘴邊，另一隻手掐住魂魄的下巴，將湯灌下去。

黑色的河流貫穿灰色的大地，陰冷的迷霧繚繞。

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他根本不在眾生錄上，這本書並沒有記載自己。

有個身穿青色道袍的身影猶豫的開口。

「我嘗嘗。」

可令陸晨疑惑的是，上一世他轉生時，為何塗山的轉世續緣名冊上會出現自己的名字？

「那和*圖*書歐陽日落也不過是棋子罷了，一舉一動都在安排中，還不自知，真是可笑。」

他似乎是第一次降臨在世間，又再不輪迴。

陸晨手中刀沒有收回，若有所思。

「會不會有些草率？」

這名黃泉族蟲臉發青，「我……我不知道。」

「吾還是認為不應坐等，他看了眾生錄，一定會察覺到異常的，秦廣王……你是在逼吾等嗎？」

出現了繪梨衣的資料！

黃泉族渾身冒著冷汗，「沒有，只有在過橋前，會有族人持鏡觀其記錄，以防出差錯。」

走出殿外，他隨手抓了名黃泉族逼問第十殿怎麼走，確定了方位他並沒有放人，而是挾持著對方一同行動。

「孟婆湯。」

如果要讓人去投胎，那便會註明投什麼胎，何時投胎，一切都是有規定和章法的。

「不，那會和當年一樣的，按照黃泉主所留下的話，不在輪迴者，終會令這個世界生靈塗炭，也會讓一切的體系崩壞，我們必須主動處理。」

最後一關的監測，也只是為了防止前面有殿出了差錯，比如還輪不到他，卻插了隊。

有人不屑。

陸晨見這名黃泉族快虛脫了，心知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在荒土上穿行，對照尋找。

原先他覺得這裏不過是個地下種族，一群和諧的公務員幫忙辦理轉世業務，但現在看來，黃泉族坑大著呢。

陸晨長出一口氣，切換回王權無暮，生命他大致看了下，和自己了解的沒什麼差別，死法也和記憶中相同，眾生錄上標註有信息，是其當前的位置。

眾生錄內容更改，呈現出王權霸業這一世的生平，以及前幾世的名字和事迹概況。

「亂罪之人，不在輪迴之中，按照那最初的約定，他不應該存在這世界上，會讓一切都被打亂。」

他可不想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或是輕易聽信對方的指路，萬一給自己弄到「迷宮」里出不來怎麼辦？和_圖_書

老嫗聲音沙啞，像是厲鬼磨牙，她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小夥子，要來一碗嗎？」

在視野的盡頭，迷霧中屹立的是一座大殿，在荒土的東側邊際，是那條貫穿黃泉的黑水河。

若這黃泉和輪迴體系，是有存在刻意打造的，那最初的靈魂，是其篩選出來參与輪迴的，還是創造出來的？

和雅雅姐彷彿，都是只有當前這一世的，視為起點，各種事迹概況大致無誤，是繪梨衣在這個世界做過的事。

沒反應。

王權無暮的批語一欄，卻是只有一句簡單的：「第十殿等候發落。」

一連九人連續點頭，最後全員通過，對這次會面的議題下了定義。

站在中段的一道身影開口，身穿黑白長袍。

「不可輕易斷言，他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徑直前往第一殿。」

這是為什麼？因為他們是「主角」？

魂魄，數不盡的魂魄站在這片荒野上，各個木訥無神，排著隊向前走著。

「他現在不是巔峰期，是最好的機會。」

陸晨將眾生錄收入儲物空間，雖然無法認證，但他此時還有用，有什麼想確認的事，隨時能查。

陸晨皺了皺眉，手中的弒君架在對方的脖子上。

……

閻末離去后，一道道陰冷霧氣纏繞的身影交談了起來。

……

「人族，王權無暮。」

至於殿外那些等候宣判的靈魂，只有讓他們等一會兒了，大家應該不急著投胎吧？

「人族，東方日落。」

看來這眾生錄沒毛病，陸晨又嘗試了下，「人族，南宮日落。」

「泰山王說得對，他如今還不滿十二，東方靈族的靈力尚未激活，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此人年壽雖短，卻會在後面短短數年到達巔峰，我們不能等。」

「等候發落」算什麼？等到什麼時候？

「閻末，下去領罰吧。」

此時殿外有不少黃泉族的衛兵趕來，但沒有人敢入殿進攻，陸晨坐在長案前，捧著眾生錄翻閱。

「諸位和-圖-書或許多慮了，此子不在輪迴之冊，其絕不是東方靈族的後人，他的轉生只是障眼法，十二歲對他來說沒有特殊意義，但吾依舊贊同秦廣王的看法，我們必須主動出手。」

陸晨抓著那名黃泉族，一路趕至第十殿，轉輪王所在的地盤，據身邊的黃泉族所說，此處是輪迴台所在之處。

手中的眾生錄並沒有給予反饋，陸晨心中一沉，換了個名字默念：「人族，獨孤日落。」

「贊同。」

「贊同。」

但他此時察覺到這裏面有一個悖論，那就是……最初的靈魂是哪來的？

還是說原本有，後來被抹去了？

對方恐怕沒有騙自己，對於這些黃泉族而言，送人投胎是流程式的工作，各殿都已經處理過，輪迴往生是最後一道程序，他們才不關心這些魂魄是誰。

「是。」

瘦小的身影開口說話，他像是陰于虛空之中，與黑暗同行。

「所以，我們該怎麼處理，要將他困死在黃泉嗎？」

這是很奇怪的，第十殿是轉輪王的地盤，那裡是投胎的地方。

「他破不開黃泉的壁障，除了傲來國令我們厭惡的那位外，若要強行出去，至少要有兩人，一人生，一人死。」

這裏的魂魄都是木訥無神的，像是行屍走肉，好似本就失去了一切記憶，而他們也並非自主接過湯來喝，是被那老嫗強灌的。

眾生錄上沒有他的名字，雖然有些出人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本就是外人，可能是空間在安排身份時，沒有物理干涉此世界，有了些出入。

一個人形的老嫗正站在橋前，手捧著一個土碗，每個過橋的人經過她身前，都會被灌一口湯。

「王權無暮在哪？」

他們要遵循約定，也要防止那名少年將黃泉捅破天。

有人道。

陸晨疑惑的出聲，因為他發現，王權無暮，也沒有前世。

陸晨快步走去，帶著好奇，而那名黃泉族的老嫗見到陸晨，也並不慌亂，依舊在給她面前和_圖_書的魂魄灌湯。

這才是他來黃泉最初的目的，要找下對方的靈魂此時在哪。

下一刻，陸晨表情呆愣，因為眾生錄上的內容轉換了。

「咦？」

他走至老嫗身前，問道：「這是什麼湯？」

他先查看了一列，沒指望能找到王權無暮，行至盡頭，看到了那座傳說中的奈何橋。

怎麼回事，傳說中不是喝了孟婆湯才會忘記前塵嗎？這裏好像不一樣？

眾生錄給出了反饋，顯示王權無暮的資料。

按照眾生錄所說，恐怕王權無暮就是在此等待，可這片荒野大不知幾何，魂魄數量更是數之不盡，要怎麼找？

他來之前已經違規插隊送肖天昊去往生，心中已無遺憾，不過是在末夕閣中被鎮壓百年而已。

初生的靈魂，唯一純潔，不經輪轉，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哦？你可以這麼認為，但你們真以為，他不看眾生錄，便不會去尋王權無暮了嗎？便不會強行離開黃泉了嗎？」

陸晨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使用方式不對，默念道：「狐妖一族，塗山雅雅。」

河水之畔，山領之間，一方明台，數道身影相聚。

奇異的是，喝下這湯后，魂魄反而會變得有靈氣起來，就像是原本空洞的靈魂，又被重新賦予了靈性，雙目變得有神。

閻末心中鬆了口氣，果然如他所料，族內並未對他嚴厲處罰，歐陽日落的到來，是大人們想要的結果。

「可閻末說，他斬殺了人造妖皇，即便不是巔峰，也絕對是妖皇級的戰力了。」

秦廣王在判完死者的善惡功過後將其發落，會在眾生錄中留下記錄，有著批語，比如某某某于楚江王靜候十八年，于XX年XX月XX日送往第十殿投胎。

他查看過王權霸業，前世今生都有，並不特殊，上輩子是個藝術畫家，最終是餓死的。

這是怎麼回事？繪梨衣有記錄，我為什麼沒有？

陸晨思索了下，覺得可能和苦情樹的來歷有關，又換了和*圖*書個名字，「人族，王權霸業。」

他頓時明白了，黃泉族在王權無暮的轉世上弄了鬼，這些黃泉族根本不想王權無暮回到陽間。

莫非初生的靈魂，特殊的存在，就會天賦極其逆天，還帶有氣運光環？

可等了片刻，眾生錄依舊沒有給予其他反饋。

陸晨感覺有點腦門兒疼，按照他之前查看人員的規律，圈內的眾生應該是在不斷重複輪迴的才對，也就是說，總體是永遠「守恆」的。

有人搖頭。

這次眾生錄給了反饋，立馬呈現出雅雅姐的詳情，只不過也很特殊，因為他發現雅雅姐沒有前世，她的起點就在於塗山，于苦情樹下降生。

還是說，因為他和繪梨衣的騷操作，打亂了正常的「轉世」，所以塗山無法記錄了？

同樣是初生的起點！

……

但他這一次轉世，為什麼續緣名冊上就沒了名字呢？他依稀間可是記得自己死後朝苦情樹飛過一次，轉了一圈的。

每一列魂魄身邊，都有著數名陰兵巡視，他們是無智的，但似乎是在遵循著什麼規則，將偶爾走出隊列的魂魄帶回去。

他平心靜氣，又默念了一個名字，「狐妖一族，塗山依依。」

就讓有些秘密，永遠的沉眠吧。

還是沒反應。

陸晨揪著身邊那名黃泉族問道。

在黑水河畔邊，入眼是一片嫣紅，在迷霧中那些紅色的花朵搖曳，散發著點點微光，那是彼岸花。

「發現又如何，當年他自持戰力無雙，將黃泉捅穿了天，如今他想做的事，我等自然要阻攔。」

在轉輪殿後，有一座橋樑，跨越黑水河，那之後便是輪迴台了。

有道身影開口，聲音透著擔憂。

說話的人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藍光，霧氣遮繞，舉手投足間發出恐怖的力量。

在老嫗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直接出手，將那土碗奪了過來，直接用空間的鑒定功能查看。

天空掛著血色的暗月，人群向前邁步，彷彿是走入了迷霧中，又像是被迷霧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