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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那一瞬間，所有學生的目光都集中在慕羽身上，充滿了知曉慕羽經歷的震驚，而徐子穎看著慕羽的美眸更是閃動不定，異彩連連。

學生們爆發出一陣驚呼，呂肖臉色變幻不定，咬了咬牙也追了出去。

慕羽的眼眸變得柔和，發自內心地愉悅笑著：「看到你，我很開心。」

「我也一樣，長官。」劉華的聲音有些發顫，忽然紅了眼眶：「我就知道，長官這麼強，不會輕易就埋葬在戰火中的。」

那樣慘烈的過去，融化在了這安靜平和的夜，讓慕羽心情起伏不定。

那些學生中，像徐子穎這樣有些聰慧的，已經從兩人的對話中再次得到了極為震撼的信息量。

「那麼你就是扔偏了。」劉華篤定地道。

呂肖嚇得一哆嗦，走到劉華身後，小聲地道：「主任……」

就這樣，當慕羽走到自己停車位的時候，徐子穎和呂肖一伙人終於追了上來。慕羽皺起眉頭，道：「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鄭遠霍然回身，全身肌肉已經緊繃即將爆發！慕羽一伸手攔住了鄭遠，然後冷冷地看著呂肖，低沉著聲音緩緩道：「如果我不扔杯子，你的刀就真的害死了人。」

他忽然想起什麼，眼神凝起，厲聲喝道：「呂肖！」

鄭遠見狀不妙，連忙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劉戰友，慕先生，既然你們久別重逢，不如找個地方坐坐，咱們好好聊聊。」

她說不下去了。

然後那人從夜色走出，慕羽雙目陡然睜大，訝異地看著那個人推著輪椅來到他面前，停下。

「到此為止你麻痹！今天這事不說清楚你別想走！」呂肖怒由心生，指使著一夥學生將車子團團圍住，狠聲道：「你想這樣給我潑完髒和*圖*書水就走了？正好子穎也在這裏，我們把話給說清楚。」

呂肖一怔，雖然敬畏劉華的威嚴，但迫於徐子穎在旁邊，嘴硬道：「主任，是他搗亂系晚會我的表演，我不道歉。」

那是李爍犧牲后的第一個任務、那時劉華的隊長韋斯曾經自己起過衝突，後來在西京反擊戰率領隊伍以機體抵擋阿瑞斯的火焰衝擊，英勇犧牲、劉華失去雙腿后，華爾修將得到的鐵血十字勳章送給了他、他們還曾一起合影，留給了劉華一生的記憶。

他畢竟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呂肖見他雙目冷冽如刀，心頭不由一顫，心中後悔自己多此一舉，早讓他們走不就行了？又聽慕羽說出了真相，心中更加慌亂，只是這時候他已經騎虎難下了，只好硬著頭皮，叫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扔飛刀從來沒有失手過！何況我自己扔的我自己會不清楚？」

這一聲，讓夜更加寂靜。呂肖等人張大了嘴，滿目震驚。

徐子穎搖了搖頭，看向慕羽，不明白他為何做出如此舉動。慕羽身邊的鄭遠也是軍人，雖然沒有慕羽那樣毒辣的判斷，卻也看出剛才呂肖的那一刀有一些問題，因此也相信慕羽此舉必有深意。

畢竟慕羽的身份在軍部是被列為機密的，鄭遠擔心這兩位在談下去，恐怕就要泄露不少信息。所以一邊說著一邊對劉華使著眼色。劉華倒是機靈，心知鄭遠意有所指，所以便點點頭，道：「這樣再好不過了！」

他說話，一個大步沖了過來，鄭遠目光一凝，橫身一步，身軀微低，心中做好了準備：這一次不給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一個血淋淋的教訓，他鄭遠的姓就倒過來寫！

徐子穎調整了一下氣息，柔聲道：和*圖*書「呂肖這個人性格暴躁了一點，你別介意……但是，無論是誰，被破壞了精心準備的表演，心情都不會……」

然後他跑到徐子穎面前，滿懷關心地道：「子穎，沒嚇到吧？」

當今世界，誰人不知，如今年輕一代最閃耀的將星在卡斯特戰爭時的代號就是羽翼！

他說得很客氣，但話里的逐客之意已經表達得很清楚。慕羽倒也理解他希望避免衝突的想法，略一點頭，低聲道：「抱歉。」

「道歉！」

他是黑色獄隼小隊成員！

有這麼一種人，掩飾得多了，就變成了真實。就像現在的呂肖，這個時候他已經忘了自己飛刀失誤的事實，反而理直氣壯地質問慕羽。他怒髮衝冠，吼道：「誰他媽給臉不要臉？老子給你的臉，是你才不要臉吧！」

他叫劉華，曾經是天華一名熱血而充滿了理想的文藝青年。在慕羽加入黑隼小隊后的第二個任務蘭特守衛戰，他們曾經共同作戰，在那場戰鬥中，他失去了雙腿。

所有的細節慕羽都記得清清楚楚。

慕羽望去，那是華爾修當年送給劉華的鐵血十字勳章，他蹲下身子，將劉華的手合上推了回去，笑道：「既然是他給你的，你就收著吧……而且，你當得起這枚勳章，所有在那場戰火的士兵們，都當得起。」

即使選擇忘卻，也改變不了它的存在，也不代表它從來不曾發生。

鄭思明臉色開始有些發白，但卻還是一咬牙，站了出來，對呂肖叫道：「呂肖，刀子是你扔的，你怎麼說都是一面之詞！」

和一群學生，有什麼好爭鬥的呢？

呂肖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還挺年輕的軍人竟然會如此強大，不僅是機師，而且還身經百戰。不由又羞又愧，低和圖書聲和慕羽道歉后，灰溜溜地跑走了。

慕羽看著劉華，想起那些慘烈的戰火，第一次沒有感覺到悲痛，那個曾經熱血的理想青年，在多年之後，面帶激動和微笑地在他面前。

「我說是就是！」劉華打斷呂肖的解釋，聲音陡然轉冷，厲聲道：「你認為一個參加過蘭特守衛戰、西京反擊戰、參加過上百次大小戰鬥的精銳機師會無聊到故意找你麻煩？他連子彈的軌跡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何況是你的飛刀！」

徐子穎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他的眸子，低下頭，聲音微若蚊鳴：「那個……我不是不相信你……」

「這他媽誰帶來的啊？我們系的晚會他搗什麼亂？」

他深吸一口氣，雙目一瞪，惡狠狠地對台下站起的慕羽吼道：「你是誰！要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那人微微一笑，神情肅穆，手臂抬起，極其有力地敬禮：「蘭特軍區第五集團軍韋斯隊劉華向長官敬禮！」

鄭思明一噎，情急之下，對一邊的徐子穎叫道：「徐子穎，你相信誰？」

他終歸還活著……真好。

呂肖渾身一顫，既然真的停住了。就連徐子穎和其他幾個學生也都臉色一變，顯然對於這道聲音很熟悉，並且充滿敬畏。

慕羽自嘲笑笑，看了一眼樓道口追出來的呂肖和一群學生，轉身離去。聽見身後的鄭遠經過徐子穎身邊嘲諷的聲音：「不用解釋，我們不介意。」

他這樣想著，忽然聽見身後一聲略急的嬌呼：「慕羽！」

呂肖心頭一慌，急道：「不是，是……」

而慕羽則安靜端詳著坐在輪椅上的劉華，他比起那時成熟了不少，那雙朝氣而生動的眸子也隨著歲月陷出了一圈深深眼窩。然後那些藏在最www.hetubook.com.com深處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呂肖的胸口起伏不定，腦中一片混亂。但臉上的蒼白色卻漸漸緩和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徐子穎，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在徐子穎面前搞砸了！在最心愛的女神面前丟了顏面！情急之下，一個荒唐的念頭從心口滋生。

他看著有些騷動激憤的學生，低聲地說：「慕先生……一群學生而已，可以撐住半小時。」

慕羽回頭看去，站定等著氣喘吁吁的徐子穎跑到面前，徐子穎因為喘氣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劃出一陣陣誘人的波動，讓一旁的鄭思明看呆了眼。

然後他昂然離開，鄭遠狠狠瞪了一眼呂肖，也跟著出去了，然後是鄭思明一伙人尾隨其後。

因為她看見了慕羽的眸子。那對眸子里閃現出的目光徐子穎從來沒有見過的，它不憤怒也不狂暴，但只是瞳孔在月色下安靜的反光，就讓人感受到一種無言的威懾力。

「他……他在我扔飛刀的時候扔了個杯子過來，硬要說我刀子扔偏了！」

外面，月明星稀。慕羽一行人的心情都不怎麼好，沉默地走。倒是慕羽走在前面，看著這清爽靜謐的夜，很快就平復了心情。

「靠，我都被說成謀殺犯了，還怎麼少說兩句？」呂肖掙開徐子穎，沖慕羽吼道：「如果你說不清，那我們就用爺們的方式解決！」

鄭遠目光一冷，道：「別給臉不要臉。」

慕羽搖搖頭，心知鄭遠的意思，就算衝突，只要半小時，鄭遠就可以讓附近的部隊趕來支援。只是對方只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孩子而已，他面沉如水，淡淡地道：「走吧。」

呂肖正被鄭遠凌厲的一眼瞪得有些心慌，卻見身邊的徐子穎神色猶豫，忽然像是決定了什麼一般竟然追和-圖-書了出去！

呂肖一看，頓時冷笑起來，道：「我說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胖子帶人進來的，誰允許的？」

徐子穎黛眉一蹙，拉住了呂肖，輕聲道：「呂肖，你少說兩句。」

鄭遠點點頭，起身準備和慕羽離開，不想身後的呂肖一句吼叫瞬間讓他怒由心生：「幹什麼！你差點害死了人，想這樣說走就走？」

慕羽和鄭遠聞聲望去，那裡的夜色濃郁，看不清人臉，只是隨著他的走進，才看出了一絲輪廓，一把鋼質輪椅，在寂靜的夜發出輪子滾動的聲音。

徐子穎沒有說話，慕羽卻已經厭煩了這場鬧劇，這時一個老師模樣的年輕男子跑了過來，對慕羽道：「不好意思，但是我們的晚會不對外開放的，鄭思明可能不知道。」

月色下，那一行人，驕傲而冷漠。徐子穎看著他們的背影，銀牙一咬，又追了上去。呂肖見狀，一邊叫著徐子穎的名字，一邊無奈的追了上去，心頭卻莫名地燃燒起一股怒火。

這個人，竟然和華爾修是戰友！

「哦？」劉華轉過輪椅，慢條斯理道：「他怎麼搗亂了？」

這時候，學生們都已經站了起來，情緒波動似乎也對慕羽這一方越來越不利，不少人開始叫罵。

他忽然明白了，原來過往從來不能逃避，即使你選擇忘卻，在某個時候，你仍然回憶得如此清晰。因為那些回憶，終究是發生過。

飛刀鬧劇到此為止，劉華又想起來一件事，從懷裡掏出一枚勳章，對慕羽道：「長官，這枚勳章，我一直帶在身邊。只是一直受之有愧，雖然沒辦法還給羽翼大人了，還是交給你保管吧。」

千鈞一髮之時，忽然一聲大喝：「給我住手！」

「好像是個軍人，麻痹軍人了不起啊？恐怕連戰場都沒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