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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什麼代價，江芷馨是個聰明的女人，聰明的女人不會多問男人的代價。

她了解怎麼看透慕羽，慕羽自然也了解怎麼瞞過她。

「天華軍部為了鼓勵誕生精銳機師，倒是特別設立了一項規定，凡是達到天華精銳機師標準的，如果終身任職于軍部，可以無限期預支一筆錢，這筆錢，根據機師的能力決定數額大小。」林威竹道：「我這裏可以為慕兄湊到兩百萬，剩下的三百萬，我想以慕兄的能力，軍部是很樂意為你預支這麼一筆錢的。」

慕羽微笑著，在清晨輕薄的光下，看著江芷馨美麗的臉龐，一如當年。那些無言的光，像是在感嘆，像是在嘲諷，也像是在唏噓。

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了。慕羽剛結束了通話，忽然就聽見客廳里江芷馨驚惶地叫聲：「羽？羽！！」

只是，按下的時候，手指無論怎麼抑制，都在顫抖。

林威竹聞言大喜，時隔一年後，沒想到陰差陽錯就將慕羽這位天才機師召回了軍部。一個A級機師，對於天華來說，其意義是不言而喻的，別說三百萬，就是三千萬林威竹相信軍部那群老頭眼睛都不會帶眨一下立馬砸下。

周劍鋒沉吟片刻，心中已有思量。雖然慕羽加入軍部對天華很重要，hｔtps://m•hｅｔｕbｏｏｋ.com•ｃoｍ但落井下石的事，這位高風亮節的老軍人還是覺得彆扭。他實事求是地道：「以你的能力，三百萬根本不夠你在軍部任職終身。這樣吧，軍部給你五百萬，而你就在軍部任職三年吧。咳咳……我會立刻向軍部提議通過的。」

這一通電話很快就打完了，周劍鋒的身體似乎很不好，一直在咳嗽。如林威竹料想的一樣，躺在病床上的周劍鋒一聽慕羽竟然主動要加入軍部，頓時欣喜若狂，一再確認慕羽是不是在開玩笑。

「不用了，我有。」慕羽眼帘低垂，低沉地道：「謝謝了。」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親自上門懇求慕羽都被拒絕了，這一下的幸福來臨太快，讓周劍鋒都有些發暈。

江芷馨看見了慕羽，神色便安靜了下來，那些驚慌彷彿在看到慕羽的那一剎那都煙消雲散。她長長鬆了一口氣，略帶后怕地道：「我還以為……你走了。」

當年迫不得已，現在心甘情願。

當年，頭也不回的背叛，現在，默默付出的感動；當年，他在一片迷茫絕望中，現在，他縱使在痛也要堅毅；當年的她，背負著太多的指責，現在的他，要減輕對她的罪孽。

慕羽不是很能和-圖-書理解他的欣喜，也許天華的A級機師的確太少了。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人，一個人，再怎麼樣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向周劍鋒說明了自己現在急用錢，大約需要三百萬。周劍鋒這才明白他為何轉了性子要加入軍部。

只是，她卻忽略了，就如她了解慕羽一樣，慕羽也一樣了解她。

那些代價，的確是在慕羽的承受範圍之內。只是他早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敢面對只能逃避的慕羽了。這些年來，他所能承受的，已經遠遠超出了江芷馨的想象。他所能承受的範圍，江芷馨未必能承受。

「哈哈，哪有什麼麻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周劍鋒爽朗大笑：「這樣，我天華終於也可以揚眉吐氣了！」

慕羽慌忙走回客廳，看見江芷馨坐在床上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連忙走了過去：「我在這……」

慕羽心中一沉，沒想到林威竹的辦法竟然是這個。林威竹的辦法確實可行，但是那代價慕羽卻也是明白的……

慕羽相信林威竹說的，因為從此人的品行來看，完全可以稱得上君子。他聽得出林威竹的為難，自然也不好強求，還是感謝地道：「提出這樣的事，真是抱歉。那麼我再另外想辦法吧。」

「喂……周老，我和-圖-書是慕羽……」

與之前不同，納蘭德容這次是通過正當的商業競爭硬生生要吞了江芷馨這條小魚。所以慕羽找不到一個理由去殺死納蘭德容，畢竟納蘭德容沒有犯法，他沒有那個權力越過律法制裁納蘭德容。

慕羽故作沒有看見她凄楚的異色，微笑道：「明天，我就把錢轉到你的卡上。」

雖然答應了江芷馨幫她渡過這次難關，但慕羽心裏也沒有多少底。他那張在戰場上賣命賺得錢已經給了被納蘭德容迫害的酒吧小老闆，就連自己，也都是靠著僅有的一點余錢過日子。慕羽猜到了江芷馨很有可能也是被納蘭德容迫害的，江芷馨的公司雖然頗具規模，但在納蘭德容這樣龐然大物的勢力面前，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他生怕夜長夢多，連忙道：「不用那麼麻煩，你給周劍鋒周老打個電話就好了，他做夢都想著你加入軍部！你有他電話么？要不要……」

一句話，讓江芷馨差點又忍不住落淚。

命運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所以他只剩下林威竹一個人可以求助了。

可是，這個忙慕羽必須幫。姑且不說納蘭德容是因為他才對江芷馨下手的，更重要的原因是，正如江芷馨所說，她已經沒有了他，如果再連這幾年費勁心血才起來的ｈｔtｐs://wｗw•ｈeｔｕbｏｏk•cｏm.ｃｏｍ公司也沒了，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當年他為了她走進了戰火，而現在，好不容易脫離出來的他，又再度為了她要踏進那片痛苦之地。

「慕兄……其實威竹倒有一個辦法，慕羽不妨聽聽？」林威竹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意識到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當年是恨，現在是愛。

慕羽依舊笑得溫柔，道：「只是一點而已，並不算太大。」

看著她放鬆下來后綻放的笑臉，慕羽心底莫名一疼。如果沒有那些過往，如果沒有誤會，她現在的笑容，該是多麼的美麗？

「這個……抱歉，慕兄。」林威竹認真聽完慕羽講清楚后，略帶歉意地道：「家父雖然掌管天華經濟大權，但確實一直潔身自好……若是一兩百萬，威竹勉強可以湊夠。但是五百萬……」

但是江芷馨太懂他了，輕易就從他的笑容里看出一絲牽強。她心中一抖，抓住了慕羽的手，認真地道：「你是不是……付出了什麼代價？」

慕羽微笑著，憐愛地拍了拍江芷馨的臻首。

他眯著眼，江芷馨看不見他眸子里的神色。但是以她對慕羽的了解，如果慕羽真的為了她傷害了自己的話，一定會給予否認，既然慕羽現在承認了是付出了一些代價，那麼便說明這些代價在他能承和_圖_書受的範圍之內。

然後他掛了電話，望著這座城市的清晨怔然出神。良久，他才重新拿起手機，撥通了國防部長周劍鋒的電話。

慕羽眸子遊離片刻，便漸漸凝定下來，然後緩緩地道：「我要像哪個部門申請？」

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不應該承受這樣的悲劇。該承受的，應該是他。

可是明明一樣的選擇，卻有太多的不同。

思來想去，慕羽也只能想到找人借錢還清江芷馨負債的這一個辦法了。但是誰又有五百多萬呢？許亮或許有，但是他即使和自己恢復了聯繫，卻定然不會像過往那樣什麼都不考慮就替他兩肋插刀了，更何況他的那些錢，恐怕未必乾淨。

慕羽聞言，精神頓時一振，道：「只要有辦法就好！」

他必須重回軍部，成為一個軍人，也許還會在未來的戰場上殺人無數。

「這麼快？」江芷馨睜大美目，震驚看著慕羽，旋又輕柔，眉眼如水，感慨道：「沒想到，那個我一直想要保護的溫柔的羽，現在已經變得這麼有本事，可以保護我了。」

他俯身坐在江芷馨周圍，輕輕拍著她柔滑白皙的玉背，柔聲道：「我一直都在。」

慕羽心中一暖，對於這位大半生都在戰火中戰鬥的老人為之敬佩，微微頷首，感激地道：「那麼，麻煩您了。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