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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若天見他不說話，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怎麼？怕你的終焉機密被我們下了手腳？放心吧，那台怪物，整個雷若除了凌帝，恐怕就算剩下的兩個S級機師都不能完全駕馭得了它，我們造了也TM一點用都沒有。」

赫然正是星海小隊的大句和許佳雯！

凌若天連腳步都不曾停留，但慕羽的身軀卻僵硬如鐵，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耳邊想著腳銬相互撞擊的尖銳摩擦聲。

盒子就在慕羽懷中，因此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脫離了終焉的他，戰鬥力實際大為削弱，但只要能夠保證在死亡之前毀掉盒子。

「陛下，最後一個問題，雷若真的研製了妖獸了么？」

慕羽沉默了良久，目光遊離，漸漸凝成一點，抬起頭注視著凌若天，慢慢地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但是那些因為這樣的理由而死去的人，又該怎麼算呢？難道可以因為自我的喜惡而肆意剝奪了他人生存的權利么？」

「那又如何？」凌若天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緩緩地道：「如果你足夠強，那麼便遵從自我的心，執行自己的信念，又有什麼可以改變你？就算行蹤暴露，有成千上萬的機體圍剿你，那麼要麼死，要麼實現心中所想。又何必在乎那麼多？別說遺志那麼高尚的話，沒有人可以繼承別人的遺志，如果可以，那才是最大的褻瀆。」

出於某種考慮，菲特列竟然同意了這個要求。

和*圖*書「你問朕為什麼要戰爭？那麼朕告訴你理由，很簡單的理由，因為朕喜歡，朕想要。」

「那麼，我知道了。」慕羽雙手撐著桌子，彷彿身上壓著可怕的重量，極其緩慢地站起身來：「陛下，謝謝。」

慕羽靠坐在機倉的角落，殘破的終焉無言聳立在巨大支架之中，不時身上冒出焊接地滋滋火光，大約十多個維修師為修復它的引擎而趕工著。周圍並沒有人敢和慕羽說話，但總是常常會有敬畏與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並且往往伴隨著碎碎議論。

「陛下難道沒有羈絆么？」

「即使那個是你，我也要拼盡了全力阻止。」

他頓了一頓，緩緩站起了身，從慕羽身邊擦肩而過。

「不用謝，因為朕看你很順眼。」

他的視線中，雷若侍衛壓著兩個犯人緩緩走了過來，然後在不遠處停下，解開了那兩個人的腳銬。

「如果不殺他的話，那麼我的行蹤將暴露，我就不可能……」慕羽激動地喊道。

慕羽心中一直存著疑問，一路聽厭了凌若天興緻勃勃地介紹，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陛下……為什麼要發動這場戰爭？」

凌若天挑了挑眉頭，乾淨利落地道：「沒有。」

「這世界是扭曲，但什麼是世界？你看，我們以為這花開在冬季嬌艷美麗，可是誰能知道，在花本身的世界中，這會不會是一種痛苦呢？每個人的世界都不同，https://m.hetubook.com.com我們都有自己的世界，所以就算這個世界再怎麼扭曲，又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只有自我的世界依然堅強固執，才是最真實的。」

凌若天深深看了慕羽一眼，唇角笑意更加清晰，宛如一朵桃花綻放的艷麗，他撫掌笑道：「很好，好極了，朕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你這樣的年輕人了。」

慕羽終於站直了身子，道：「您說的對，我可以不殺那個孩子的，殺他，是因為我還不足夠強。可是陛下……對於生死，我無法接受。因為我知道那些人對於生是如何的眷戀，更知道我的世界中，如果要保持自我世界的完整，那麼便不容許有任何人肆意地踐踏別人的生死和命運。」

凌若天唇角微勾，很認真地道：「從某種程度上說，是的。他們的生死如果不能由自我掌控，那便是他們自己的錯。如果考慮著別人，其實是件毫無意義的事。所以朕一直在和凌帝說，有羈絆的人，必不得好死。」

「依照您的意思，無論雷若是否研製了妖獸，這場戰爭，陛下本來就已經準備已久了吧？」慕羽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有戰爭？曾經有人告訴我，這個世界已經被扭曲，因此我們被迫跟隨著扭曲。可是……戰爭，不是只會讓人性變得更加無可救藥么？」

這裡是雷若，已是第二天天明。

「可是……就算不得好死又怎麼樣呢？和-圖-書我的世界一直都存在，並且從來未曾扭曲過，一直堅持得都是我所想要的。」凌若天道：「生與死，難道真得那麼重要麼？如果它只是像吃飯一樣正常發生的事，那些無聊的聖人們還會給它鎖上所謂道德的禁錮么？」

「扭曲的世界么？」凌若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是的，這世界已經扭曲，可是人性又怎麼能是外力所能扭曲的？」

凌若天置若罔聞，只是徑直找了一處石板凳慢吞吞地坐下，道：「為什麼這樣說呢？」

「你是想說朕可以阻止類似這樣悲劇的發生么？」凌若天搖了搖頭，道：「可是，第一，我為什麼要阻止？第二，該阻止的不是朕，而是你自己。慕羽，你可以不殺他的。」

於是他同意了。

慕羽並沒有與凌威交過手，事實上，終焉這次奇襲實在是太快了，快到凌威剛剛鎖定了慕羽之時，慕羽已經闖入大殿劫持了凌若天。關於凌威的實力，慕羽並不是了解的太多。他沉吟片刻，心想終焉的核心機密也在自己手中，就算陪著凌若天走一走也無需懼怕。

凌若天也許真的是個瘋子，在和聯盟菲特列談妥條件后，他竟然大方地挽留了前一刻還拿著槍指著他腦門的慕羽。理由倒是很合理，終焉那裸|露在外嗞嗞冒著電光的引擎，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得出這傢伙處在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狀態。凌若天以不希望終焉在本國國土爆炸造成損失為由和圖書，強行要求菲特列必須讓雷若修復好終焉引擎才能讓慕羽離開。

慕羽恍然回過神來，就見凌若天在幾個護衛的層層包圍之下緩緩走來。越是走得近了，那幾個精悍的護衛目光中的敵意便越是濃烈，不過與其說是敵意，倒不如說是警惕更為貼切些，畢竟昨日這個清秀的年輕人駕駛著那台白色機體單騎直搗皇宮的英姿讓雷若軍人每每想來，都不禁心有餘悸。

慕羽站起了身，正視著走來的凌若天，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凌若天在他身前停下，彷彿一個長輩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陪朕去後花園散散步。」

忽然人群騷動，所有正在忙碌地人紛紛落地，全體敬禮，聲如浪潮：「陛下！參見陛下！！」

慕羽不由感嘆范思涵真的是個天才，終焉的核心機密採用的是史無前例的脫離技術，核心機密被存儲於一個小方盒中，這樣可以保證即使終焉不幸被俘，只要機師掌握了這具盒子或者是摧毀它，那麼敵方也絕對不可能仿製出終焉來。

時值深冬，正是寒風最凜冽時，這一年的冬天與過去幾十年來完全不同。凡是有陸地的地方，戰火的溫度驅散了寒冷的節氣，只是看似滿腔熱血，其實寒透人心。

慕羽不說話了，他望著花園裡在寒風中綻放艷光的花朵，望了很久，凌若天則陪著他微笑著看這花花世界。

慕羽清楚記著他們的臉，甚至他們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皺眉，因和-圖-書為那是他曾以為已經永遠只能存在記憶里的畫面，唯一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的證據。他凝望著奔跑過來的那個人，心中被驚喜所衝擊著。

現役的機師中，達到S級機師的只有七人，而雷若以一國之力獨佔三人，第一軍事強國之名果然名不虛傳。值得一提的是，凌若天就是這三位S級機師之一，剩下的則是凌帝與帝都近衛隊最高長官凌威。

「在來這裏之前，我的罪孽已不可洗清。」慕羽低沉地道：「抱歉，陛下，我殺了一個雷若孩子，他手無寸鐵，天真而稚嫩……可是，我放過他一次，害死了我的同伴，背負了同伴遺志的我，不可能再因為他而再失敗一次……可是，可是……沒有人想要這樣啊！」

慕羽愕然看著他，竟然有一種錯覺，似乎昨天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或者這位君王突然失了憶？凌若天這態勢，哪裡像個被他剛剛死亡威脅過的人？

「有啊，所以朕接受不得好死的結局。」凌若天爽快地道：「朕的野心很大，想要完成千秋偉業，這就是朕的羈絆。」

後花園中，即使是一年最凜冽的這個時節，依然百花怒放，春意遍野，似乎這裏的時間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走的快一些，儼然已是春暖花開。慕羽默不作聲地跟在凌若天身後，而凌若天則宛如一個溫厚的長輩，向他介紹著這裏的名花修竹。

「你下午就要走了吧？臨別前，朕送你一個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