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反撲
然而，牛立萬般沒有想到，他都表現得那麼友善了，受害人還是指認他是兇手。
「警察同志，我又想起了一項證據……我抓住他褲腿請求幫助的時候，他不是踢了我一腳嗎？」
縱使警察終究沒有撩起牛立的褲腿讓人見識見識他的紋身，但牛立躲閃的舉動儼然證實了所有的疑惑。
他的心理素質真好，我都想給他點贊了。
彼時，我爸媽收拾好行李先行一步，我則是跑到了受害人的病房門口偷窺。
老人家說她恨不得拉扯著全家去死，可她的兒子是好的，她的兒子誰也不放棄，不管工作有多累，不管吃得有多差，也要照顧家裡的每一個人，就算老婆跑了也不曾怨恨過。
「放屁，都是他媽的放屁！什麼我踢了他，我罵了他，我吐了他！都是他胡編亂造的！我根本就沒有做過！是他記錯了！我從駕駛位上下來的時候他眼睛都不睜了，一動不動跟條死狗似的！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到我，他也沒有拽過我的褲腿！！！」
牛立一把拉開門，出手就將我扯了進去。
受害人的精神不算太差，然而，經歷了天翻地覆的變故，他的嗓門到底不如牛立響亮。
什麼「精神ｍ•ｈeｔｕｂoｏｋ.com•ｃom損失費」，「誤工費」，等等。
——有文化不可怕，更可怕的是沒文化非要裝得有文化！
受害人的一個兒子因為肚子餓爬灶台結果燙成了殘疾……
然後，我就窺見了他的這道「一箭穿心」的紋身。
受害人堅持地闡述道：「我沒有記錯，也沒有撒謊，就是他，叫牛立的這個人，我記得特別清楚！因為他從駕駛位上下來繞到副駕駛位的時候，我還沒有暈厥，我抓住了他的褲腿！」
大女兒又是唐氏綜合征，生活不能自理。
牛立還在強撐著，賣力地辯解。
「警察同志，你可以現在就查看他的腳踝，我們大家都見識見識他那個一箭穿心的紋身是什麼樣的！！！」
牛立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彷彿隨時都準備撒腿就跑。
我出院回家的那一天，受害人從傷后昏睡中清醒了過來。
那一刻，大家的表情都是一致的，都是對牛立毫不加掩飾的鄙夷和厭惡。
——我總覺得這個警察不簡單……
我短暫的打攪並沒有終止接下來的發展。
既然走到這一步，我一定就不會讓牛立再有翻身的機會！
「為什麼不是我，你為和*圖*書什麼不撞死我，你撞死我了，我兒子就解脫了，為什麼啊！」受害人的老母親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他被老人家撕扯得不耐煩了，他惱羞成怒地推了一把。
然而，當聽到老人家又哭又喊，又打又罵的話語，我心中充斥著難以形容的苦澀……
警察前來調查，從他的口中得知，當時開車的人不是曾景武，而是牛立。
我一聽，噗地就笑出聲來。
受害人其實被車一撞，當場就暈過去了，為什麼會知道隱蔽處的紋身？
老人家說，他們老兩口，還有兒子的兩個孩子，以及老人家的大女兒都指望著唯一的兒子養活。
老兩口一個肺癌，一個心臟病，幹不了什麼活計填補家用。
受害人喊音落下，我就放心了。
這下，事件的眉目就更加清楚了，受害人那群吸血鬼的家人就更有理由索討更多的賠償了。
警察在訓問受害人的時候，牛立就在一旁作秀。
我和警察都動容了，我們竟然意外地都感到了某種難以形容的慚愧。
受害人就冷笑，「我怎麼可能認錯？」
他們這兩人，我誰都不同情！
病房裡，一時間都是受害人老母親的哭聲。
牛立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受和*圖*書害人醒來的消息，警察趕到的時候，牛立也來了。
警察也是乾脆起身朝牛立走了過去，只是牛立反抗得十分劇烈，堅決不讓任何人碰他的腿……
「因為我當時恨到骨子裡了，都想著做鬼也不能放過他了，所以這道紋身我記得特別清楚。」
「要不是他踢的那一腳，我根本就不會昏過去！他要是肯趕快打電話叫救護車，說不定我也能儘早接受治療，就不會癱瘓了！他踢的那一腳特別得很，恨不得要我的命！」
我這一笑，病房裡的幾人就都聽到了。
「我摔到地上的時候，還沒馬上死過去。我眼睛里都是血，然後就看到他從駕駛位上下來繞了一圈往副駕駛位那邊跑——」
「他那麼一踢，我再拉著，他的褲腿就被扯飛了。我記得很清楚，我看到牛立的小腿靠近腳踝的地方有一個形似一箭穿心的紋身！」
「你胡說，你眼睛里都是血還怎麼能認出來誰從駕駛位上下來？警察同志，你可別聽他瞎講……再說了，他人都撞糊塗了，哪裡還能記得清楚？這證據不具備法律效應吧？」
受害人同我在夢境中接觸過的男人一樣，老實又正直，我就知道只要確信肇事者是牛立和*圖*書，受害人就絕對不會任由曾景武被冤枉的。
牛立卻是一個鐵石心腸的惡棍。
我計劃許久了，安排許久了，甚至動用了我和楚小雨的夢能力才走到了這一步——
要不是警察在側，牛立早就呆不住了。
警察接受到我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平靜地扭回了頭。
「……警察同志，你是知道我的家庭條件的，當時我就想著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我家裡還有老人和孩子，還有我唐氏綜合征的姐姐要養活，我絕對不能死……誰能想到，就是他還踢了我一腳！」
我要讓他嘗一嘗真正一箭穿心的滋味！
這一位在我夢境之中同樣彪悍的老母親身形敏捷地撲了上去。
我拍開牛立的手，整了整領子挺直了腰板。
「對了……他踢我前還罵我，還吐我了！他說什麼，死了一次性賠得少，我要是沒死，還不止要勒索他多少錢！他罵我趕緊去死！」
可能是我們都曾經對受害人老母親無賴般的行為和言語嗤之以鼻。
我悄悄地推開了一條小縫，瞧見了整個過程。
受害人還沒說完，陪伴在他一旁的老母親就嚎啕大哭起來。
當時，我就有了今天的主意了。
一瞬間，我心底里閃過的念頭是m.hetubook.com.com不以為然，也是幸災樂禍。
之前，牛立被我電了一把，他坐在馬桶上的時候，身形彆扭，褲腿牽扯了上去。
牛立粗暴的大嗓門充斥了整個病房，他咬牙切齒地叫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話可以亂說，飯不能亂吃！」
這樣的證據擺在眼前，牛立再是否認也洗不幹凈了。
病房內有短暫的靜默。
——真正知道牛立腳踝上紋身的，就是我。
就連俗語都講反了！
受害人堅持聲稱自己在昏迷前，親眼看到了牛立從駕駛位上走了下來。
「我以前和牛立是陌生關係，從來沒有打過交道，更不可能知道牛立的腳踝上的紋身。」
「警察同志，這樣的人渣敗類，還把罪過都推給一個無辜孩子的人渣敗類，你們真不抓他嗎？！你們還不相信我嗎！！！」
究竟是誰瞧見過牛立腳踝上的紋身呢？
牛立堅稱不可能，當時受害人都傷成那個樣子了，肯定是認錯了人。
他的行為似乎刺|激到了受害人的老母親。
牛立終於可以嘗試一下被倚老賣老的老人家折磨的滋味了。
聽到牛立的話，我和警察都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沒想到牛立這樣五大三粗的混混，還懂得什麼「法律效應」如此專業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