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一隻狗
老師輕咳一聲，以拳抵唇，非常小聲地說道：「她是好朋友吧，求你了，把她也帶出去吧……我這個網劇真的女性角色不多的，也用不起這樣的大小姐，大不了我再請你們吃一次飯……」
粗略地算了下，算上我們明星培養計劃的三十個學生，今天總共來了七十幾人，都一心想要在網劇里露面。
「不要緊，你們不能馬上適應的話，就慢慢來，反正我還有很多個一分鐘，我們可以慢慢相伴……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葉翔的臉登時就黑了。
老師明明叫的是其他人的名字，結果進來的卻是楚小雨。
「你們肯定很疑惑吧，不明白為什麼又是我？」楚小雨又翹起二郎腿坐了下去，「呵呵，你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難道連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都不明白嗎？還用得著我教給你們聽嗎？」
難不成那個沒能來面試的，就已經被楚小雨給弄死了嗎？
不過，當老師貼出角色單的時候，就走掉了二十幾個，也就是說道最後也就五十人正這網劇配角的出演資格。
「曾景武！」
老師點了下一個同學的名字，被楚小雨佔據了機會的那個同學應該是放棄了這個機會。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才能度過這一劫？」老師問道。
「明人不說暗話，咱們把話都攤開來講吧……我要出演你的網劇，你的每一個角色都要多少錢？」
更何況你還這麼大聲，生怕別人不拿你的所作所為發到網上去吐槽嗎？
到底是誰給誰一分鐘的時間啊。
連夢集團的老師都被席天給管得服服地，而且席天本身也沒那麼出名，卻硬生生被捧成了一線，足以看出席天的後台背景有多硬。
我突然有種面試官的自覺，下意識地端正了姿態，腰板挺得相當直。
老師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撥開我的爪子。
老師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老師誠懇地拍打著我的肩膀。
選角活動當即開始。
「為什麼我就不行，他就行？」葉翔抬手指向了我。
老師將網劇所需要的角色單貼到了牆上。
摔得我差點兒以為自己的耳朵都要聾了。
老師吞咽了一口，認命地點點頭。
「你放心，不管有多少人來參加海選，這隻狗的角色，老師一定會留給你的。」
一眼入目的就是個大大的「狗」字。
老師抬起手一把蓋住自己的臉。
曾景武進來，坐在我們對面的那張椅子上。
老師說道：「我知道你們不高興……不過，你們應該能想明白我的苦心。你們中的不少人都認為只要能參加夢集團明星培養計劃就萬事大吉了……要是沒有競爭者，你們還是抱著混混日子的心情吧。這下你們就該知道，有多少人渴望出演我的網劇了吧，給你們機會還不珍惜。」
「你們在前頭看吧，來吧和*圖*書來吧。」
「你完了。」我對老師說道。
「姓誰名誰報上名來！」我抓起旁邊的一隻鋼筆砰地一摔，硬生生瞧出了驚堂木的音效。
「你們都不來，我就先來了。」說著我就擠了上去。
我真的對成為一隻狗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
「這個，楚小雨同學，這個好像不合規矩吧……」
為什麼要選我做評委呢？
老師還沒說話呢，就見楚小雨冷笑一聲。
最過分的其實是你吧！楚小雨大人！
我對演戲的激|情一般般，要是換個主角什麼的讓我演演還不錯，偏偏老師總惦記著讓我演只狗，讓我如何能夠提起興趣來呢？
我們不由地抹了一把汗。
不出三十秒鐘，葉翔就出去了。
他也拒絕了你不是嗎？
「這一次只是海選。」老師說道：「知道是什麼海選嗎，你們就是來參加海選的角色，而我這個編劇，只能給你們每一個人一分鐘左右的時間表演。在這一分鐘時間里，你們要表現出自己的個性特點，優勢，以及對這個角色的渴望程度……並不是說，這一次海選，就能讓你們定下來某個角色，就像是初賽一樣，只是第一次入圍，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因為楊陽同學長得像狗，你難不成也想長得像狗嗎？
我走上前，好說歹說地把楚小雨弄出去了。
誰都不能擋住我此時此刻的裝筆步伐！
希望葉翔一輩子也不要知道，否則他會崩潰，我會憔悴。
我還以為曾景武不會進來的，結果他還真的進來了。
葉翔在下邊說道：「是啊，究竟是哪個大嘴巴傳出去地。」
拜託……
「其實羊腳也不錯……對了，你們知道不，校門口有一家專門的羊肉燒烤，羊排非常好吃，還有烤羊腦……」
「還不趕快如實招來！」
楚小雨翹起二郎腿，乾脆拿出手機來，「說吧，我現在就馬上給你轉賬……老師，我記得你有說過，每個人只有一分鐘的時間，你為什麼還不說話？還有不到二十秒鐘了哦？你發什麼呆呢？」
「反正是網劇，只要不搞得太過火，就不要緊地。」老師說道：「哎，你們年紀都差不多的，你應該和席天比較熟悉吧？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席天就和瘋了一樣，三天兩頭就跑來和我商量劇本，每次一商量完，角色就大變，再這樣下去，我這部劇也別想拍了。」
愉快地說定了之後，新一輪的面試繼續展開。
我悄悄挪到老師旁邊……
「別的啊！」坐在地上的我嚎啕大哭：「我只是說打死都不會去，但只要打不死我就一定會去！」
我小聲回答：「男女之體，天生神力……他要想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真的，請相信我。」
「你們想找的那個人……他死了。現在，就請你和圖書面試我吧，反正你們也沒有機會再面試別人了。」
「這個劇情真的能夠通過審核？」我詫異不已。
「什麼大醬？」聽到一句句喃喃自語，老師疑惑地問道：「我從來不吃醬，我的胃口很清淡。」
楚小雨這是在做什麼？
我們大家都在互相張望著，到最後誰也沒有離開。
說話的人一抬頭也愣住了，話音不由自主地脫出口。
「頭髮……等等，演大樹就算了，養頭髮究竟是個什麼鬼？不是……這究竟是什麼網劇啊？群魔亂舞封神榜？」
老師小聲說道：「看他一臉不在乎的樣子，其實還是很想成為明星的嗎？」
誰不想受人歡迎呢？
難不成在老師的心目中，我是個成熟穩重可以擔當重要的「大將」？
「規矩嗎？規矩啊……可是老師事先並沒有提出這樣的規矩不是嗎？如果突然提出來的話，豈不是太過分了嗎。」
曾景武沒吭聲。
女生不好意思地讓道：「不用不用，你們來吧來啊。」
這麼多人，擠在牆邊，自然遮擋視線。
有些男生還挺大方地，謙讓起女生來。
這種心情真是可怕。
「要是席天想演，但是自己沒有辦法演了……就最好了。」我和老師對視一眼。
願意嗎……
許多明星都是通過網劇紅起來的，不管是男明星還是女明星，一部即紅，繼而擠進一線小生的大有人在。
好好兒的一部有點兒小奇幻的愛情喜劇，驀然變成了一部一群奇形怪狀生物打鬥的熱血劇情。
本來也要張嘴的老師尷尬地閉上了嘴巴，一面等著我，一面將他的寶貝鋼筆挪到了另一邊。
肉！！！
我豎起兩根手指，「再多請兩次……你得知道，楚小雨比葉翔還難搞掂。」
角色就那麼幾個，競爭者越多，自己被選中地可能性就越小。
不是我不珍惜，是我沒有辦法珍惜一隻狗啊！
「搞什麼啊，不感興趣就別擠啊。」
「今天人可真多……讓我想想是為什麼？哈哈，肯定是我要籌拍網劇，從你們之中選取配角的消息傳出去了是不是，到底是誰那麼大嘴巴啊，哈哈……」
「這樣，今天中午，你請我們吃自助烤肉，我會根據情況和葉翔說幾句好話，相信，憑我們好兄弟的情分，葉翔一定會原諒你的。」
網劇雖然不像電視劇，電影那般受眾更大，然而，如今正是網劇大熱的年代。
他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從屌絲男豬腳的戀愛故事，也變成了從小就與眾不同的超級天才少年力戰無數奇形怪狀生物，並泡了除了女主之外一堆美女的劇情了。
當然不願意的。
老師招呼道：「曾景武同學，我不得不承認，你在演戲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表演很有靈性，但你得知道，這個世界上，想要參演的演員還有hｅｔubｏｏk.cｏｍ.ｃｏm很多，想要與你競爭的更是不少，長得帥得，也有天賦的，不是只有你一個……所以，我希望你能以一種專註投入又誠心誠意的姿態來表演……那麼，現在，就請你表達一下，如果你能成功出演的話，你會以怎樣的努力來配合大家的工作呢？」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禁不住要逃離現場。
老師認真地求我，我自然想幫他出主意。
從對方的眼神中，我們都看出了殺氣。
我激動地拍案而起，「你個黃口小兒，竟然用烤肉賄賂本官！堂而皇之，世風日下！說好了，只要你請客，我就去，要不然打死我都不會去的！」
我點了點頭，更小聲地說道：「席天他就是個瘋子吧。」
我正要跟著其他學生一塊出去，沒想到老師又叫住了我。
沒錯，在曾景武心目之中，所謂的網劇角色遠遠不如食物的誘惑來得重要。
老師嘴角直抽，「他是什麼夢能力來著？」
說來也對，要是真沒有那個心的話，又怎麼會參加明星培養計劃？
大姐啊，門都壞了，掉下來了，你現在說什麼，外頭都能聽得見啊。
經過席天大刀闊斧的改編之後，除了男女主角仍舊存在之外，並且名姓不變之外，其他的配角都改變了……
這叫什麼話啊。
曾景武還沒走出這個門，就被衝上去的我一把抱住腿。
「你今天也當一回評委吧……看看大家的表演怎麼樣，和自己的比較一下。其實表演像不像導演心目中所想的並不那麼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有靈性，讓觀眾一看，就能體會到這個角色的鮮活度。」
我都要懷疑上輩子，自己是不是團滅了老師全家，要不然他為何如此執著讓我變得豬狗不如？
尼瑪，震得我掌心都紅了。
老師看了看我們兩個的互動，最後他老人家默默地點點頭，在他那張面試單上寫寫畫畫了起來……
老濕，你的話聽起來挺有哲學道理的，可我還是不明白……
老師繼續點頭。
實際上，當我也坐在面試官的位置上的時候，我才體會到了老師的心情……
「席天他篡改了劇情吧。」
「既然來了都來了，乾脆都進來一起上課吧。」老師話音剛落，就引發了學生們的不滿。
我這輩子做了太多年的母胎單身狗，對成為一隻狗一點兒也不感興趣。
曾景武離開了之後，就輪到葉翔了。
這個話題轉移得還真是快。
老師一邊說，一邊拍拍手，「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我叫了誰的名字，誰再進來……記住，每一個人只有一分鐘的表演時間，如果錯過了，失敗了，就再也沒有更多的機會了。」
「席天差點兒把你的導演的角色都給搶了吧。」
「行了吧你，別玩了。」
「不不不，你不必害羞的，之前沒見過你，我還一直擔心，hｔtps://ｗwｗ•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oｍ這樣一個狗角色是否有人能夠將之演出活力靈性，但見了你之後，就知道，這個角色非你莫屬。不必害羞，人這一輩子都特殊的經歷，也唯有經歷過了，才能讓一個人真正的成長……孩子，年齡不代表真正的長大。」
「老師，我想，我還是出去吧……」
相信我，這不是故意地裝筆，而是身不由己的裝筆，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自然而然地裝筆！
顧忌著老師的顏面，我小聲問道：「老師，這好像和上次說的不太一樣啊？我記得上一節課，您給我們講過劇情概要，聽起來挺正常的啊，怎麼才一個星期，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我想只要能夠提供好吃的，曾景武就會答應了。
曾景武終於開口了，他問道：「我就是想來問問，楊陽，今天中午吃什麼？我不想回學校吃了，跑來跑去的好累，楚小雨說這附近有一家韓國自助烤肉店，咱們今天中午就去吃自助烤肉吧！」
總算送走了一個瘟神。
等了等，老師輕咳道：「曾景武同學，已經過去二十秒鐘了，你應該聽到我說的，你們每一個人只有一分鐘的時間展現自己的優勢……」
沒看到老師那張得意的臉都僵了嗎？
以前參加每個月的考試的時候，總覺得負責面試的老師特別能裝筆，平常在課堂也不見得那麼嚴肅認真，態度嚴謹啊，怎麼一到了考試期，就變得人魔狗樣了呢？
我和老師都蒙圈了。
「你長得確實是不錯，少年少女的氣質兼有……不過，我這個網劇里還真沒有什麼角色能用的上你的……你看你長成這樣，要是隨便安排一個角色，連我感覺都太對不起你顏值了……不如下次再有機會，我們兩個再合作一把？」
可我和席天接觸有限，簡單的幾次見面，總覺得席天不是和瘋了一樣，他就是個瘋子。
我只要把面前薄薄的一張紙拿起來又重重地拍下去……
難不成她變成了連環殺手了嗎？
老師是開玩笑的語氣。
「哦，是嗎，那我走了……中午我們去吃烤肉，你就自己回學校吃免費的午餐吧……」
我只看了一眼，就辣眼睛了，立馬扭頭離開了人群。
「對哦對哦，我也嘗試過，很不錯的，膠原蛋白的口感非常好。」
葉翔還沒有坐下，老師就出聲了。
之前還在討論配角名單的，怎麼轉眼間就變成了食物探討會？
之前的劇情雖然在我感覺比較幼齒，不過是因為根據有名的網路萌小說改編地，自然而然會俗套一點兒。
我看到老師的手都在抖了。
其實不光光是那十個非夢能力者，還有其他二十個夢能力者也不滿意的。
演一隻狗算是怎樣的經歷呢？又怎樣讓我真正的成長呢？
為什麼不說曾景武呢？
他離開的時候狠狠地甩了門。
老師沒聽明白ｈetuｂoｏｋ.cｏｍ.ｃom，我也摳了摳耳朵。
老師神秘莫測的一笑。
我不由地拔高聲音，「大胆小兒，竟然敢藐視公堂！我……」
你也不想想你給我提供的是角色！
老師閉上眼睛，長嘆一聲：「我也沒有辦法……因為資金不足的關係，再加上集團施壓，只能找席天做男主角……席天，他……」
我的表情一下子就木然了……
然後整個門就哐當一聲掉下來了。
說著，老師還拿眼去掃我。
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的背影，議論紛紛的。
老師，這個角色，你可以不留給我的。
我受寵若驚，驚喜地問道：「為什麼是我？」
我和老師面面相覷，不曉得這是在玩什麼。
多和楚小雨再多呆一會兒，感覺自己都要成為被野獸盯上的食草動物了。
「尼瑪，看著這個配角名單，我突然想要吃烤肉了有沒有……」
老師說道。
我抓了一把，沒找到鋼筆，起身去夠，老師又把鋼筆搶走了。
我還以為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做第一個來表演的呢，沒想到關上門之後，老師讓我和他坐在一起。
好像，楚小雨要把我們給弄死一樣。
他咬牙切齒的。
曾景武還是沒吭聲。
我尷尬地看向老師。
我和老師就差點兒要抱到一起瑟瑟發抖了……
「楚小雨同學？你怎麼進來了？」老師問道。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走進來的還是楚小雨。
「吃內臟不嫌棄噁心，吃羊腦你倒是嫌棄了？烤熟的羊腦口味很香的，不信等會兒下課了，咱們一塊去嘗嘗？」
他那個表情好像是在說——
演技課的老師到來的時候，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你們自己來看看吧……畢竟是一部網劇，資金有限，大部分資金都用花在男女主角身上了，其他的還要打造如真似幻的背景環境，剩下的錢也不多……我實話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想要出演的話，我希望你們不要看在錢多少，只看在我是你們老師，還提供給你們這樣機會的份上，友情出演……如果對不掙錢的角色不感興趣的話，那就請離開吧。」
「豬蹄子？牛肚？還有羊犄角？這些究竟是什麼啊？這是要做飯啊，還是演戲啊？」
「話說回來，豬蹄先煮爛了，然後想吃的時候，再烤一下，特別好吃有沒有！」
我覺得自己和演技老師就是上輩子不共戴天的仇人。
老師點點頭。
正捶胸頓足著，老師已經喊出了第一個名字——
其實在場的這些人誰都不缺一個配角的錢賺，關鍵是有這樣一個露面的機會。
「狗？豬？羊……等等，我眼睛好像被辣了一下，我先到一邊揉揉眼睛，等會兒再過來看，你們繼續……」
「哇，好噁心，你還吃羊腦？」
哦，不，老師力薦我出演的那隻狗還在的。
「那是差點兒啊！他還要當什麼共同導演，我的娘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