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刀子
事實證明，導演不會糊塗到隨隨便便讓一個高中生來做女豬腳的。
演豬腳的話當然可以啦，演主角的話，肯定就不行了。
「想做你就做唄，反正人生在世，總得經歷過什麼，才能長大的……」
接下來去哪兒呢？
幾個可憐的場務和我站成一排，支撐這面牆。
咳咳，其實吧，楚小雨長得還可以，只是她突然和我表白的話，我還沒有心理準備。
而在別人眼裡，更重要的不是我的腳，而是器械！這些東西都是幾萬塊打底的貨品，我的腳在劇組人員看來，可不值這些錢的。
「什麼？導演？您能不能再說一遍，我站得太高了，聽不清楚！」
他這算是什麼？是要哭，還是要罵，是生氣憤怒，還是要一口血噴出來？
除了翻白眼，我再無其他辦法了。
大概他認為把我們安插|進來，就是為了給劇組搞破壞的吧。
在一個地點，就儘可能把要用到這個地點的所有鏡頭都拍出來，免得再多跑幾趟。
這也就意味著，可能上一秒還在拍第一集呢，下一秒就拍最後一集了。
我「啊？」了一聲，「做什麼？」
可是女演員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被氣地，她不甘心，不肯下來，仍舊尖叫著拔我的頭髮。
我也是同病相憐地，為什麼導演就看不到呢？
楚小雨答應成為替身了。
沒想到的是，導演聽了楚小雨的一番話之後，他嘴裏叼著煙，看著楚小雨愣了好半天。
之前我們四個為了搶假髮套，把泡沫城牆給毀了，把周圍的一干人給帶摔了，就連導演自己也鼻青臉腫了。
而其他劇組相關的人就好像習慣了似的，也不抱怨，立馬商討起既然女主不演了，接下來拍哪些組鏡頭比較好。
而且她的脾氣也著實不討喜，最好還是先改改壞脾氣，再說別的啊。
「那你說我該怎麼說。」
莫名的，我突然想起了特殊系一班有個夢能力是會放屁的同學。
葉翔是羡慕嫉妒恨，他積極地表示，「我也可以變成女的，為什麼不讓我當替身！我可以的！」
不會把，為了一個角色而已，至於到要殺人的地步嗎？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有了你們，才是困難……女豬腳也回來了，這場戲怎麼著都能拍下去了，你們四個還是請回吧……」
她也的確是嚇壞了，兩條腿纏住我的脖頸，兩隻手抓住我的頭髮。
我的頭髮本來就軟又脆弱，一抓肯定就會掉一把。
「嗯？這個嘛……你要是不踩我，我都想答應來的。」
她還瞪了我一眼，說道：「都多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似的，玩什麼不好……你們不是來打雜的嗎，那麼多工作不去做，別圍在這裏給人添亂。」
我就隨口支吾應了幾聲，沒想到楚小雨哪裡來得膽子真就跑上去了。和-圖-書
太重了！
沒想到的是，男主角倒是走了過來。
「尼瑪，好痛啊！放手下去啊！」
要是葉翔這一米九多的大個子往男主懷裡也撲，男主肯定能不死也得癱瘓，下輩子的幸福就得讓葉翔給撞沒了。
「我們就是吃飯喝湯，不是吃你們的血肉，喝你們的骨髓，大家不要緊張哈。」說著，我就拉開椅子坐下來。
那個女演員似乎是為了報復我，她就往我肩膀上站。
這導演也太過分了，趕在飯店的時候，把我們幾個給攆走了。
被導演硬生生送走了之後，我們四個有點兒茫然。
「大姐，能不能放過我的頭？」
美色動人心，連導演都中招了？
嗯，完全沒有對比性，不說我的屁沒有那麼厲害，就是楚小雨逼我，我也變不成屁炸彈！！！
他真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啊……
我剛要指點江山一般地揮手，楚小雨又狠狠扯了我一把。
尤其是那個頭髮……
此時此刻，莫名的，我將自己和那個遊戲中的小孩兒對比了一下……
我覺得那些化妝師就好像和楚小雨的頭髮有仇似的。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是快要被拔光的草坪。
楚小雨不會把我當成了手榴彈吧？
「我覺得我比那個女演員漂亮多了，你說呢？」
我們兩個人以這樣極其不雅的姿勢晃來晃去地。
導演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好了，這回可以解脫了。
雖然楚小雨平常就挺作的，沒想到這還有一位更能耐地。
什麼覺得她怎麼樣？
她在尖叫，我被她抓得那個疼，也在大叫。
我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好幾個撲上來幫忙。
「陽，你有了這個，以後就不怕變成地中海了。」
器械差點兒掉地上，砸到我的腳！
楚小雨一聽自己被當成替身了，登時臉色又不好看了。
至於這樣報復我嗎？
我快哭了。
導演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到了泡沫城牆那裡。
至少他還是出名了的，還有多少人付出的努力和汗水不比他少，結果幾年過後，落得一場空，依然什麼都不是……
尤其是為了減少成本和時間，演戲的時候可不見得會是按照劇情發展順利正常地演下去。
說是打雜，還真是打雜。
好巧不巧的是，我們四個走進一家飯館的時候，發現導演等人也都在……
「不要怕，楊陽，你現在還不會變成地中海……你看楊叔叔，是到了三十歲才開始慢慢脫髮的，你今年十八歲了，離三十歲還有十二年的時間……珍惜這段不是地中海的日子吧。」
不就是因為我說她的皮膚還沒有我某處好嗎？
那個傢伙的夢能力也成長起來了，由一個放屁能臭死的怪傢伙，變成一個像是炸彈一樣的神奇人形生化武器。
開除我肯定
https://m.hetubook.com.com能做得到，打死我，誰都做不到。「都怪你！你為什麼要亂動！開除他！打死他！」
「大家都別生氣。」我主動把假髮套又還了回去。
「你這是怎麼說的呢？」葉翔推了我一把，「你講得也太難聽了，就算是事實，也不該直白地講出來啊。」
我都快要氣死了，就沒見過這麼能作地女人。
「那個，這個得好好兒想想，人生在世，總得做錯那麼一兩件事，可是做了人這種事，最好還是，別做……就算要做，你自己偷摸著做，不要拉上我，也別讓我知道。」
「嗯，都屬於嬌小的。」
他到底是有多執著于假髮套啊！
葉翔嗤笑：「這就是你不明白了，一開始就是紅刀子，越砍反倒越乾淨了，你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嗎？」
眼下的情況就是如此。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說，我去代替女豬腳做這個替身。」
沒想到，我一句話，讓這群膽小鬼們更緊張了。
看著曾景武誠懇的表情，我心底里五味陳雜。
「要不去按摩店？」葉翔說道。
但是再看他陽光又帥氣的臉，又好像不那麼感動了。
哎，兄弟，你過分了啊。
說完，就見楚小雨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導演助理，副導演，一干人都湊了過來，圍著楚小雨轉起來。
一聽這話，我一下子就紅了臉……
都這樣了，女演員還是站在我身上，不肯下去。
小孩兒放出的屁就和炸彈一樣可以炸死怪物們，但是這個屁也可以炸死自己。
化妝師從我懷中拿走假髮套。
化妝師拿回假髮套，嘴唇囁嚅著說道：「真是一群瘋子。」
難不成導演不答應的話，楚小雨就打算關門放狗？
「你搞毛線啊？」我有點兒生氣了。
女演員剛剛也是厲害了，她從站在我肩膀上的姿勢突然掉了下來，靈活地就用雙腿纏住了我的脖頸。
有女孩子會跟著我才怪了。
他小聲說道：「這就是現在最紅的小花……簡直就是潑婦。你沒事兒吧？雖然有墊肩，但是有過經驗的都知道，扛著個大活人的滋味那絕對的銷魂。」
我們兩伙人面面相覷，互相獃獃地看了一會兒。
看對方是個女的，我也不好一般見識。
或者導演會好言相勸。
我連忙抱住了曾景武的腰。
不會吧……
我可沒那個威力。
「也行，要不然離開了這裏，想要再補拍就麻煩了，咱們租借場地的時間有限。」
給我留個袖子吧，今年流行不對稱款……
不知怎麼地，楚小雨的心一下子就活了。
她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要不要這麼沉！
我們幾個剛被關老師分配過來的時候，幾個演員剛剛演完第一集的部分，而女豬腳跳城牆的劇情就是最後一集的故hetubook.com.com事了。
不管葉翔再這麼縮頭彎腿的，他人高馬大的現實是改變不了的，除非他會縮骨功。
我就沒見過這麼複雜的表情。
但是我覺得不可以的應該是那個爽朗氣質的陽光男主。
楚小雨一臉嫌棄地說道：「你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難不成當了太多年地單身狗，腦子也老年痴獃了？」
因為這個城牆利用率不高，只有在第一次和最後一集才會用到，所以就集中到一起拍。
瘋子……打殺是不犯法的。
楚小雨大姐，那你的話能不能那麼曖昧，換成任何人都會想偏啊！
但是導演的表情有點兒糾結，他怎麼好像快要哭了似的呢。
反正就幾個瞬間的鏡頭，從城牆上跳下去，再撲進男主的懷抱里。
我想起了遠古時代的活人祭祀……
我點點頭。
還去海南溜達呢，這時候詩興大發個什麼勁兒。
他一下子就怒了，當場就把假髮套搶了回來。
我拍了拍她的手，楚小雨才後知後覺地看向我。
行啊，小子，有女孩子在這兒，你還敢講，這膽肥的。
大家都把她當成了小公主一樣的哄，又逗又捧地，好不容易把女演員給弄笑了。
為了照顧這幾個小瘋子，我天天勞心勞力的，可不相當於帶著拖油瓶嗎？
等到女演員被抱下去的時候，她蓬頭垢面，滿臉地鼻涕和淚水，大吼大叫的。
我點點頭，接話道：「說明刀子一開始就沾了血的嗎……」
曾景武登時就氣得要撲上去揍人。
拍幾部下來，不成禿子，也得是地中海。
楚小雨又緊張又興奮，又嫌棄又臭美。
我開始搖晃起來，離開城牆的位置到處亂走，走s型曲線，抖成篩糠。
他們終於被逼瘋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化妝是這麼麻煩的一件事。
這是……終於都被逼瘋了嗎？
化妝師也傻眼了。
往我心底里插刀子的時候，更是沒人比得了！
要不是飯店裡頭不夠大，我覺得他們都想要抱著飯桌逃上天了。
偏偏葉翔還在一邊捧著肚子開心。
就聽刺啦一聲，我的袖子徹底掉下來了。
她不下去是吧？
和她比起來，楚小雨都是小仙女。
「打啊，繼續打，反正我拿不到的角色你們也都別得到了。」
從我們殘虐的身手中，他們肯定發現了我們血液中的瘋狂。
我現在的狀態就和奶媽一樣一樣的啊！
「你說我做還是不做？」楚小雨突然問道。
「要不，就她吧？」
「啊？額，嗯，這回你贏了。」
我正幫著抬器械呢，突然楚小雨一把扯住我胳膊。
而且原本就是要拍背後的，有些面目表情摳圖即可。
劇組晚上收工的時候，我們幾個幫著搬了搬東西。
「海角天涯？」楚小雨問道。
這個建議最實在了。
偏偏拖油瓶們還比我長得帥……
https://m.hetubook.com.com那我就逼得下去！
「你說，我去和導演自告奮勇去演女豬腳怎麼樣？」
她一興奮起來，好像臉蛋都有點兒鼓鼓的感覺，特別想讓人捏一把，看看會不會像是氣球一樣漏氣。
其實葉翔是真可以的，因為他的確可以變成百分之百的女生。
他其實不是想要給我，只是單純的喜歡假髮套吧！
「還用我們做什麼嗎？不要緊的，你們有什麼困難就儘管說！關老師把我們安插|進來，就是為了要幫忙的。」我誠懇地說道。
這話我沒敢說出口，以免被楚小雨殺人滅口。
楚小雨抓住了假髮套開始搶。
要是楚小雨以後真成了演員，最好還是別拍古裝劇。
「去吃飯吧。」曾景武說道。
我嘆息著，正要走開，沒想到楚小雨又一把拉住了我另一邊袖子。
楚小雨越聽越興奮，她臉頰通紅通紅的，好像是偷吃了油的小老鼠。
「你還真別說。」導演突然開口道：「這個孩子身形的確和瑩瑩挺像的。」
「你幹什麼，這是我兄弟的！沒了它，我兄弟的腦袋怎麼辦！」
「你們兩個幹什麼！小學生嗎！把假髮套還我啊！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定去做那個醜八怪的替身，你們怎麼又跑過來添亂！」
分明就是報仇！
我憤怒了。
不知他從誰手裡頭搶來了假髮套還送到了我手裡。
我以為導演會不屑一顧。
可曾景武不幹了。
可她非得拉著我幹什麼啊？
我感動了一把。
不不，這不是自己在罵自己是狗嗎？
話還沒說完，那邊才開始吃飯的居然就在結賬了。
還風聲太大，聽不清呢！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快點兒，分開他們兩個！」導演的聲音傳來。
本來早就坐好了準備要戴假髮套的楚小雨又跑了上來。
不過，很虧就有個化妝師跑過來了，說這是要給楚小雨帶的假髮套，而且是女款的，不讓曾景武拿著玩，弄壞了就不好了。
反觀我們四個，就連最弱小的女孩子楚小雨都乾乾淨淨地，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之前像是熊一樣和曾景武搶假髮套地人好像不是她一樣……
但我不一樣啊！
「你就該說，大家誰也別惹誰，要不然就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曾景武誠懇地上前安慰我。
他說完，楚小雨和我愣住了。
楚小雨張口就說道：「你覺得我怎麼樣？」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種遊戲叫做小孩兒放屁，大抵就是在迷宮路里，有一群怪物追著小孩咬。
我聽得差點兒被口水嗆到。
「你怎麼跟我過來了？」楚小雨撇撇嘴，「你別緊張，我自己一個人可以搞的定。」
圍著楚小雨轉，就相當於是圍著我轉。
她能不能一個人搞掂，我不清楚，但我清清楚楚，我是被她硬拉過來的。
沒有人安慰我，都跑去安慰那個女演員hｔtｐs://ｗww.ｈetubｏoｋ.cｏｍ•coｍ了。
我又沒嘗過……
曾景武則是對假髮套非常感興趣。
說著，男豬腳就拿出了一瓶雲南白藥遞過來。
說完這句話，楚小雨還是不肯鬆手。
因為影視地大多是在比較偏離城市的地方，所以飯店也不可能太高檔，很有鄉土氣息。
但是讓她來做一把替身是沒問題的。
他們的表情若有所思，有的突然叫了一聲，好像恍然大悟了似的，有的這是越來越沉重了，特別的嚇人。
她叫個毛線，更疼的是我吧，我的頭髮都要禿了。
所以，想要從迷宮裡逃出去晉級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屁炸死那些怪物，但是不能讓怪物咬到自己，也不能讓屁炸死自己。
因為女豬腳說她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心靈創傷，不肯再老老實實地拍戲，一扭頭，自己昂首挺胸地走回了暫住的賓館里就不出來了。
這就心動了？
我這才發現楚小雨不是把我當成炸彈了，而是她太緊張了，就這麼死死地抓著我的袖子不鬆手。
「噴一噴，好得快。」男豬腳一笑，笑得那個爽朗，「我以前也做過場務，打雜……買盒飯輪不到自己，冰天雪地的，別人都收工了，還得留在場地看守器材通宵熬夜……別看你還年輕，你再熬上幾年，也就和我差不多了，到時候腰間盤突出，頸椎病，肩周炎……你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病都會找上身。」
「我比她脾氣還好，你說呢？」
站在上頭，你就根據劇情馬上跳下去唄，她偏偏還不跳。
我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小雨狠狠拍了腦袋……
我雖然看起來還算整齊，但我兩個袖子都被楚小雨扯掉了啊！
「做了她。」楚小雨說道。
她是吊了威壓，身上地上都有保護措施的，可我的肩膀上只綁了個肩墊啊。
就這麼站在我肩膀上和導演說話。
不，是整個劇組的小夥伴們都目瞪口呆地看過來。
「真的像，身形很像。」
對我好的時候，沒人能比得上。
葉翔說完，大家的表情更古怪了。
我抬起頭，發現從另一邊走過來的女演員又扭過頭氣憤地走掉了……
他們鬧起來就不管天不管地，我自始至終都在攔著啊！
有時候，曾景武說話真是挺損地。
她跑去找導演也就算了，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以前不知道拍戲是什麼一回事兒，這回親眼見到了，才覺得原來是看電視劇是一個感覺，但是看拍戲的過程就是另一個感覺了。
曾景武的兩隻手卻抓住了假髮套……
導演臉上怎麼被拐賣了二十年才招待親生爹娘的表情呢？
原本對我們還理直氣壯的場務連說話聲都小。
我可和那群瘋子不一樣。
我，葉翔，曾景武也不打雜了，都圍在旁邊看熱鬧。
楚小雨說道：「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吧。」
化妝師一個女的，嚇得立時鬆了手，跌跌撞撞地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