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滿江紅
第六十五章 噩夢
艹啊啊！
而且不止除了反覆廢功反覆過劫的修鍊難度，李凡也在比較了他手上，各種神教系道法之後，發現了神教功法存在的隱患，或者說，秘密。
正趴在窮奇背上打瞌睡的聖女薩日朗，冷不丁給一嗓子嚇醒，一個跟頭從虎背上翻下來，揉著屁股瞧著化成人形，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全身冷汗的李凡。
李凡回過頭，看到一個同樣沒有面目的血人，站在自己的身後。
然後李敢先繞營一圈，直接摸清了營地的布置和斥候哨探的巡邏路線，接著稱南宮兵將被遮天烏雲吸引，毫不遲延，立刻潛入中軍，進了大營就回了家似得逛，這裏放火，那裡射箭，一會兒燒了糧草器械，一會兒驚走營中馬匹靈禽，斬了陣旗，拔了營腳，刺了偏將，沒一會兒功夫，就把南宮家攪得炸營，一個個驚叫墨竹山的魔道背信棄義不講信用大軍殺作來啦！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李凡可以隱隱約約感覺到，雖然他算是開掛得了個魔子修鍊的血魔道身，而且雜七雜八的，修了許多用來偽裝假冒神教的玄天流功法，但是神主道身也源自玄女天書，因此殊途同歸，假如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廢功重修，直接走神主道身得道，甚至可以趕著最後的窗口，成為太極界最後一個破碎虛空的道祖也不一定呢！
你是智慧法王？
但是嚎呼慘叫無濟於事，沒有口舌，他甚至無法發出慘叫，只能在虛空中墜落，鹹魚似得在案板上掙扎著，任由一隻血手一隻黑手，你一下我一下得，掏走他的心肝脾肺腎，撕走他的血肉筋骨。
這是少年的雙手，
等一等，
「艹，要只是一場噩夢就好了……」
然後一顆巨大的魚頭，彷彿藍鯨般大小的巨大魚頭，「duang」得從虛無中撞出來，以至於黑紅兩隻手，一時間都停了一下。
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修鍊提供道炁法力的秘笈似乎沒有傳承，又或者是傳承給了聖女，但聖女沒能流傳下來，總之目前神教的尊主們，普遍修行的血神子大法，就是血神主大道身的低配版本，因為修為法力不足，已經不能拿來戰鬥，僅僅用來逃命了。
接著便有鮮紅的血跡，彷彿紅漆似得從李凡的血袍
和_圖_書底下蔓延開來，和地上死者暗紅的血跡融合一體。然後無窮無盡，無邊無際得向外蔓延開來，沿著仙兵們倉皇逃難的血路，鮮亮的血河一路蔓延開來，將周圍兵卒將佐的屍身，直接血解，融為一體。摸不到，眼耳口鼻，什麼都沒有……
不是，講真的你武神誒！正面打進去不就完了嗎？搞這麼麻煩好玩嗎？
於是神主就將《血神主大道身》削弱拆分，血籙天書三卷的修行之法，什麼聖女元神法，血籙劍經，血神子大法，都是把他本身的功夫拆分弱化，方便弟子學習的版本。
李凡冷靜了一點，扭頭看向血人。
於是李凡扭頭就跑，就像在夢境中狂奔，周圍是一片虛無，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雖然心臟跳得飛空，但腳下卻軟綿綿的，一點沒有著力的地方，只感覺在不斷得下墜，下墜，下墜，下墜……
血人不說話。
看來選他做主將也是有理由的，雖然此時天色昏暗，到處都是修士神識亂掃，場面混亂難以傳令，但他那麼大一個筋肉人南宮杵在那，嗓門也大得離譜，倒是很輕易得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穩定了軍心……
黑石人也不說話。
而血神主大道身之法雖然完美，可能在太素界也不會過時，但歸根結底，還是完全為神主本人量身定製的功法，太過艱險難修了。可能除了李凡這個開掛的可能有所成就，就不會再有第二個傳人了。
然後李敢飛身撲去，一槊直刺向南宮無天面門。
因為不管後世的仙帝貴胄怎麼樣，擼鐵增肌的煉體辦法，仙尊已經傳授給他忠誠的仙軍了，時至今日《罡拳》還在廣為流傳。但上等的煉炁之法，玄門一脈卻藏著掖著不肯展露，所以在完善了霸體功之後，神教需要的，就只剩下上乘煉炁秘笈提供的法力支持了！
難怪神教要修鍊元神法呢，這吞噬融合元神的同時，也在經受元神的洗禮和衝擊啊！
但想不到這覺醒的武神傀儡李敢，接下來展現出了令李凡瞠目結舌的戰術素養。
李凡睜開眼，看著面前血色的瀑布後頭，一張黑色的，沒有五官的，彷彿鵝卵石似的面孔，突破血幕，撞了過來，湊到自己的面前。
淦！醒來和圖書！淦！醒來！淦啊啊！艹啊啊啊！
「李凡。」
是的，這大概就是神主要去搶奪玄女天書，而智慧法王試圖偷取真陽功的根本原因了！
誰。
李敢就嚯嚯哈哈得混在人群中，追著敗軍一通亂殺。打得血肉四濺，斷肢橫飛，好像有人開著渣土機從人群里碾過去似的。
「李怡。」
而這幾個月來，靠著推算，以及通過窮奇那邊聖女確認，李凡大致也推算出其中的因果。
於是在真陽道火寄宿的心臟驅動下，奔騰擴散的道血，逐漸沸騰，彷彿奔流的熱湯，都不用什麼特別的招式，只潑濺在南宮仙兵的身上臉上，就好像岩漿滾油潑面，刺啦一聲，即將整個仙兵，皮肉血骨融化殆盡，合為一體！
因為有玄天的傳承和真神主玉的仙緣，同時身兼血籙神劍，和玄天版血影神行，道息血煉等功，而且還可以時不時偷窺神教的段燁煉功，李凡可以毫不臉紅得說，只怕他是當今世上，對神教功法最熟悉的非神教人士了。
一個曾經身穿峨嵋的白袍，在金頂筆試，寫字好像狗爬的少年的雙手。
是的，自從偷到血魔大道身這招以後，李凡仔仔細細得研究過一番。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醒來！醒來！醒來！
「怎，怎麼回事啊？魔君你做噩夢啦？」
墨跡未乾……
這真的是暴走么，看起來就是來過把癮么……
怎麼古代仙宮都是這麼打仗的嗎，說好的守禮呢……
鯤，「你幹嘛呢？啥時候開飯啊？」
它先突擊了一個斥候小隊，剩下一個活口打暈，然後直接把人塞到自己的鎧甲裡頭，然後把頭盔戰袍換一換，就這麼「偽裝」成南宮士兵了！
它們兩個就靜靜得看著李凡，短暫的沉默后，一齊開口。
真的是不戰到魂飛魄散，根本無法擊敗的至高秘笈了。
「將軍這就死了啊！！！」南宮軍被面前慘烈無比，出血量超大的場景駭得大驚，登時炸營，場中一片大亂。
李凡握緊了拳頭，牙齒還在得得得打著冷戰，滿頭的冷汗從面頰上流淌下來，
李凡看看血人，又看看黑石人，突然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於是隨著李敢在前頭衝鋒，李凡足下這灘血泊，也跟著擴散出去，越來越大，越和*圖*書來越多，最後形成了崩流沸騰的血河，衝突咆哮，如山洪崩襲，將數百上千的仙兵融入血河之中融解！
李凡和本體失去聯繫了。
鯤，「哦。」
那不是，連慘叫著睜開眼，發現這是個噩夢都辦不到了么……
「啊啊啊啊嗷嗷嗷啊——！！！！」
李凡又看向黑色石頭人。
但此術需要消耗的滔天法力，也完全是幾個志同道合的人一齊修行，再以秘法合體才能供給的，衡山劉道銘，還有那個廿八魔子，皆是此類。
如果說三大派的特色，仙宮是外煉筋骨皮，玄門是內煉肺腑經一口氣，那神教就是心神血一脈貫穿。而這部血神主大道身，只怕才是真正得了三大派精髓，將萬法歸一的神功。
李凡本以為這武神暴走，也就是正面突營，衝進去打一套，殺到干不動為止。到時候驚天動地的，肯定能把南宮家收攏的高手都詐出來。屆時他再暗中相助，出手殺幾個元嬰境界的主將，想必就能把南宮大軍驚走。
因為如果要只剩一片血肉都能復活，那至少每一片血肉上，都得灌注足以復活的道力不是么！因此哪怕道心未壞，如果血肉不足，抑或是法力不足以支持反覆重生，依然是會死的！
「呼……呼……呼……」
冷……
「李凡（李怡），過來。」
艹！痛死了他媽的！
鯤！帶老子出去！
「哈哈哈哈哈！！」
不過瞧李敢這麼能打，大概一時也用不著他來出手嘍。
但李凡睜開了眼。
「鎮靜！都給老子鎮靜！！」
「我軍敗啦——！」
李凡撓撓頭，看看地上死不瞑目的南宮無天，便化作一道血影飛下來，立在血泊之中。
周圍的參軍裨將也有幾個，但顯然不是李敢的對手，當場給這機傀三拳兩腳轟死，於是眾將紛紛逃離，周圍的兵士也就跟著潰散！丟盔棄甲……恩，大部分人也沒來得及穿甲，倒霉的赤著腳光著屁股就逃跑了，看來他們最近確實沒有開戰的打算……
果然，此處統兵主將，南宮仙王一百十七子南宮無天反應還算快的，立刻跳出來喝止營中混亂。
不過李凡也只是心動了一下，還不至於因為得了一部功法，就改變自己的道心。畢竟他已經立志要在太素界得道，給h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ｍ人族開創一條太素人族道身，那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不過李凡用不著找人合體了，他多出一個道火，自己一個人就能施展了！
「李凡的心情降低一點一點一點……」
毫不誇張的說，這部血魔大道身就是把「道身」修鍊到了完美無缺，不死不滅的地步。只要修到大成時候，已經不拘泥於首級心肺之類的器官夠造，只要還有一絲絲神念粘在血肉上，就可以原地復活，立地重生。而且還可以像他這樣，直接化解周圍的血肉，收為己用。如此道血永遠不會耗盡。
血魔大道身除了要求道心堅守之外，還對修士的法力總量，有著巨大的需求！
這三大派傳承修鍊到最後，最最頂尖，甚至可以破碎虛空，立地飛升，肉身過門的三個完美道體，就是這個修仙世界的終極答案了。
「我不是都說了嗎，我討厭那傢伙。」
然後它們一齊伸出手，一條黑，一條紅，扯斷了少年的雙臂。
窮奇嘶聲怒吼，聲震沙原，山搖地動，候鳥驚飛。
但是血手抓住李凡左肩，黑手叩住李凡右肩，於是只有一顆頭破體而出，翻滾著落入鯤的深淵巨口之中。
挖槽你是什麼老掉牙的特種兵王重生傳說啊！
而李凡也在這個時候，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快|感，此身即血河，血河即此身，數百上千人同為一體，在李凡吸收巨量的血肉之時，無數情感，記憶，信息，也如同崩流的河水，彷彿血河倒灌，沖刷入神庭，瀑布似得刷洗著他的元神！
不是靠科技，不是靠千面仙人，真正的依靠「人」的力量，跨越諸天萬界，何其牛逼啊……
大致就是神主因為長得太帥遭劫后，本身道體盡毀的情況下，雖然靠著各種奇遇福源屢歷劫數，最後修成了《血神主大道身》這部獨一無二，完美無缺的神功。但後世神教弟子，顯然無法復刻他的經歷和修為。
誰知李敢一點也不講究，根本不打一騎挑，直接棄槊前突，彷彿知道南宮無天後頭幾招要刺那裡似的，根本從對方打出的滔天火焰罡風之中突入，兩步就衝到南宮無天面前，當胸口轟殺出一對炮拳，直接轟破只穿了一層輕甲的南宮無天胸膛，然後一抓一舉一撕，當場將南宮無天撕成兩半！
和-圖-書他試著用手摸了抹臉。
你是千面仙人？
但是他依然醒不過來！
不過說真的，雖然心情在降低，但是好爽啊，就像三伏天，大汗淋漓的時候，沖個熱水澡那麼爽快！
卧艹尼瑪嗶的！伱們兩個龜兒子！淦！淦！淦！！
而另一邊，南宮仙賊第七友，大概是從智慧法王的手裡，得到了關於血籙天書的秘密，但是同樣沒有上乘煉炁之法，就搞出了一部邪典的《血魔大道身》。
清虛第二元神的鏈接，被從那邊斷開了。
感受無數元神被吸納入己身，享受血河沖身的快|感，李凡甚至開始覺得，要不幹脆，就這樣算了，就這樣，和血河融為一體，和所有人融為一體，化為無邊無際的血海……
「啊啊啊啊啊！」
南宮無天也不是泛泛之輩，把祖傳的方天畫戟一撥一抖，就擋開了槊擊，還反戟一掃，逼得李敢撒手棄槊！這長兵功夫是何其的嫻……
以李凡目前的見識和推測，大概《仙帝秘煉》《靈樞素問》《罡拳》一條古法武神煉體路線，最後成就的仙尊道身。隱藏在玄門傳承的九部玄女天書之中，可能是顯化在修鍊的玄女道身，還有霸體功，玄女天書，血籙天書煉到大成所得的神主道身。
然後一隻血手從虛無中伸出來，掏走他的肺。
然後就看見李敢在那「敗啦！敗啦！我軍敗啦」得大叫著，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嚇得一群不明狀況的兵卒四處逃竄，樂此不疲的模樣。
同時一隻黑手從虛無中探出來，搶走他的肝。
「多謝小友相助。」
這《血魔大道身》和血籙天書上的神功顯然還有很多差距，比如元神法就不包括其中，血籙劍經這樣的戰鬥技巧也沒有，只是塑造出不滅道身。
「我軍敗啦！我軍敗啦！」
沐浴在血瀑中的李敢放聲大笑，一把將自己的軀幹也扯出來撕開……哦，盔甲里還裝了一個人來著……
而如果橫向對比三道體，可能血神主大道身，作為後來者，兼容了仙尊武神之體，以及玄女的天書秘法，最後所成的這部道體，才是如今太極界，最完美的不滅道軀也不一定。
一瞬間，李凡彷彿記起了很多事，可一瞬間，又彷彿什麼事都記不起來了。
於是鯤張口一吸，
醒來！
等一等冷靜一點，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