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滿江紅
第七十章 李凡
李凡，「喂你夠了啊！」
「李凡」翻了個白眼，
畫面一轉，從山洞轉到了一座道宮書院。一群峨嵋道童正在踢球。
對著人肉沙包狂暴輸出了好一陣，楊瑛才深呼吸著，控制情緒，理了理衣冠，拂袖飄然而去。
李凡，「……你給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因為前世殺我的是玄天，就想打擊我的道心？還是求我放你這嗶養的一條生路？」
「……我叫李凡，是峨嵋外門弟子。」『李凡』眯著眼，抬頭望著桃枝上的顏色妍麗，眉目卻頗為冷冽的年輕道姑，「這位師太，金丹級的生意我不接的。」
此時日月飛轉，不知跪了多久，蒼梧道君出現在童子面前。
「……師父。」被揍得鼻青臉腫，乾涸的鼻血糊了滿臉的『李凡』抬起頭，大眼瞪小眼得問道，「伱是不是日了他們媽了？」
李凡和鯤，「……」
只可惜這個「李凡」的實力，實在扣腳的很，又扣又菜，連最基礎的劈風蔽月掌，使出來好像王八拳亂揮，掌力飄忽，道息四泄漏，時而有力，時而岔氣，於是毫無懸念得，被和他對練的道童打得暈頭轉向，又吃了一招大的，盤旋著，綁一聲轟到樹榦上，半天爬不起來。
劍胎和鯤就飄在空中，看著前世的「李凡」，被打得抱著頭翻滾，遭到一群築基圓滿的童子圍毆，從內堂里打到廳外，又從書寮里踹到院子外，打了足有一炷香，打到昏迷不醒，倒在地上和死了似得，才給提著領子，扔到南院外的桃林里。
但是鰭拍到劍鋒被割破了……
「放什麼狗臭屁！胡說八道什麼呢！千錘百鍊出真金，歷劫突破才是最上正道懂不懂！我峨嵋禁止弟子斗劍，弟子的資質已經差了其他同門許多，現在他們和你動手，這就是願意做你修行路上的劫數懂不懂！屁大的事都叫我幫你出頭，以後為師不在你身邊怎麼辦！真的打算殺你的人，會挑我在你身邊的時候動手嗎！堂堂男兒，別和個娘們似的哭哭唧唧！我當年修鍊入門的時候，每天給師兄吊起來抽四個時辰！你這才哪跟哪啊！想學打人就先挨打懂不懂！區區幾個築基的童子，三拳兩腳你都挨不住了！這麼點苦都吃不了，以後遇上更辣手更不講道理的傢伙，上來就給你一劍砍了，豈不是直接魂飛魄散？那還學得什麼httｐs://wwｗ.hｅｔｕｂoｏk•ｃｏm.com道！除甚麼魔！報甚麼仇！」
時間就對不上了，而且這人只有化神境界罷了，那張臉分明是用太素道的變化之法捏出來的。
然後他又取出一隻用雲篆封印的瓷瓶，吹一口燈花劍，削了符印和瓶口，露出瓶中琥珀絲的深紅血玉，將燃燒中的符咒往瓶口一塞，調酒似的粗暴得搖晃了一下，就將那瓶中混合的液體，倒入地上「李凡」的血泊之中。
「哼！不會教徒弟的你還沒遇到過呢，走了！明天記得來上早課！」
陸壓笑道，「這不明擺著，玄天劍祖么。」
陸壓背著雙手，繞著鯤轉圈，
李凡明白了，「……哦，你不止想要反客為主，奪我道軀。還想讓我心甘情願得，以血魔大道身和你融合，做你的分身血魔，把我的領悟，傳承，氣運，和系統外掛，統統都送給你？你腦子沒病吧你？？」
「卧了個槽！別人開局外掛法寶，神獸神功亂送！你特么就給我一個錯題本，特么哪有這麼教徒弟的……」
李凡明白對方的打算了。
「李凡」被打得從雷猴腫成雷猩，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幾乎陷入了休克。
「李凡！你這魔崽子！有什麼資格與我等同席！」
不過要我說么，和你其實也沒啥大的關係，這世道本來就是如此，拳頭大，欺負你就欺負了，就因為這麼做他們會開心，哪有那麼多因果的！
蒼梧氣哼哼得，想了想，手一提把李凡拽起來，塞了一個本子和一個桃子到「李凡」懷裡，
而元神幻境也鏡頭一改，從峨嵋金頂，變成了深淵魔域。
依舊是那片桃林，
「我聽說南下院有個魔子，皮糙肉厚，特別耐打，自願陪人對練，打一頓只要三文錢，是不是你。」
於是鯤和李凡就看著這髒兮兮的，雷猴似的小子，沉默了一會兒，擦掉臉上的鼻涕血跡，在院門口跪下，蜷成小小的一團。
「放心，我不會打死你的，就是練練手，出口氣。」
很明顯，這裏並不是太極世界了。
不知睡了多久，「李凡」銘記著峨嵋道法吐納，乾坤之息自鼻翼吞吐，自成周天，協助著魔子的肉體逐漸復甦，消袪了周身淤血青腫，然後他眨眨眼，晃晃悠悠爬起來，打了一個嗝，嗝出一顆乾坤一炁金丹！
「……」
然後『玄天』背著手，在月光下盯著屍體看了一會兒，「別裝死，快起。」
天上的月亮大如車輪，閃著灼目的紫光。
「您瞧瞧！心口上這一腳可是運了勁蹬的！這一下差點沒給老子踹死啊！說好的峨嵋第一條，絕不許同門相殘呢！你別和我說那些老鱉三不知情啊！他們不就全程在旁邊看著嗎！？這除非是有個什麼妖魔鬼怪日了他們的媽，還給師父您老封在我身體里，導致他們一個個見著我就想起喪媽之痛！否則老子特瑪得絕對不能接受這種待遇啊歪日！」
或者說不是比武，而是單方面吊打。
李凡，「……別破壞氣氛啊喂……」
但那一身澎湃無比的太陽劍力，又貨真價實是太陽劍經所煉，一時李凡也陷入了迷茫。
對方點點頭，「李凡」的臉皮血肉在一瞬間融為血泥，然後剖開心肺，挖出了真陽心，舉在手上，一把抓爛！
鯤痛得打滾。
然後日落日出，桃花花瓣落滿了童子滿是腫包的頭頂，從猴子臉腫成猩猩臉的「李凡」才從昏迷中經醒，深吸一口氣，迷迷登登抬眼看到天色，迷瞪了一會兒。猛得爬起來，一瘸一拐得在桃林大陣中轉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南院的大門，可是走進去，又被一陣大風吹了個跟頭翻滾出來。
鯤翻白眼。
那道童一臉輕蔑，從懷裡扔出三枚銅錢，拂袖而去。
李凡，「這人就是南宮第七友？他到底是誰」
「卧，卧靠什麼歪理！那，那師父你倒是給俺點秘笈神功啥的自保啊！他們現在每天在小樹林蹲點，打得老子半死，連學堂都進不去，到現在大字不識得一個，嘛時候能突破元嬰啊！師父誒！您要訓我，總得給我開點小灶，加點掛吧！」
「好了，下不為例，玄雲子不計較你缺席三天的事了。」
喂你這加速得也太多了吧！！！
「李凡」哼哼唧唧的，把課本塞到心口揣著，啃著桃子跟著蒼梧走入林中去了。
「醜八怪！尖嘴猴腮！真是噁心死了！」
至於其他院長教習么，或許是前些年門中好多人死在羅教手裡，其中有他們交好的師長師兄的，見著你就格外得討厭吧。想起來就恨吧？
然後一道金光從虛空落下，劍光中現身出來的和*圖*書男人，是個氣場剛毅，眉目有稜有角，殺機凌然的硬漢，這個人李凡自然是曾經見過的。
李凡元神駕馭太煞劍胎，從鯤腦門上躍起，一劍反絞，直殺向血手脈門。
世道如此，想要找人的麻煩，呼吸都是錯，就算本座出手，護得住你一時，也護不住你一世，你想要留在峨嵋，此劫就只能自己頂過去，懂不懂！」
當然不是雙修，兩個築基圓滿的童子，雙修個毛線。
「李凡」比了個中指，口型在說「嗶嗶嗶嗶」。
「你腦子秀逗啦？悟……艹！你！你是想！」
「李凡」給掌風亂轟，揍得飛過來飄過去，不過確實是皮糙肉厚，撞得樹上的桃子都掉下一地，他楞是屁事兒沒有，拍拍屁股爬起來，又衝上來硬幹。
鯤，「雷猴好慘……」
「你要秘笈是吧，喏，拿著這個本子，以後有什麼題做錯了，咒念岔了，就記在本子上。每天複習三遍，溫故而知新，這就是修行的最上正道了！」
然後好像有人按下了暫停鍵，「玄天」周身，那如同火流一般金燦燦的劍力一瞬間停止了流動，好像整個人都灼燒在烈焰之中似的。
那道姑冷冷笑著，從袖子里抓出一把神罡錢，稀里嘩啦得灑落下來。
迷茫之間，那「玄天」神君從袖子里摸出一張符籙，隨手一招，符紙點燃，裊裊清煙中現出「李凡」的魂魄來。
「李凡」眼睛翻了翻，眼白瞳孔被血色蔓延，好像視網膜上塗了一層紅漆。然後他翻身爬起來，呀呀呀得張開嘴，朝著「玄天」微笑。
李凡也是無語，他當然記得這道姑是誰了。不是吧……怎麼他還和那楊瑛有這種恩怨的嗎……
然後他就被一拳正在面門打飛出去，接著幾乎腳不能沾地，被那道姑歐拉歐拉歐拉一陣連段，打得停滯在半空長達三秒。
蒼梧也怒道，
李凡簡直想翻白眼了，『勝算……陸智慧，你都無路可走了還在這裝尼瑪嗶呢！
「打死這個雷猴精！」
『玄天』也不介意，只點點頭，「我乃玄天劍祖，若有來世，找我報仇吧。」
鯤含著鰭，都不忍直視了。
然後時光流轉，斗轉星移，畫面又是一轉。
「卧艹，師父不是吧？你叫我忍了？說好的三老四祖呢？說好的正義夥伴呢！這麼明目張胆的校園霸凌都特么不管，這樣下去峨嵋還特么有ｗｗw.ｈetuboｏｋ•ｃom•ｃｏｍ沒有未來了！他們不是打我的屁股！他們打的是師父您的臉啊！」
「我不做人了。」
沒有什麼為什麼，就因為他們比你強，他們看你不順眼，他們就是可以欺負你。
「進不去學堂又如何！金頂到處都是書，讀書識字自己日積月累，慢慢琢磨就行了，還非要人手把手教么！何況如今天時異變，前人的道終究沒有出路的，根本沒什麼好學的……」
無數光影和記憶的碎片飛速劃過，天地改易，時光荏苒，歲月飛梭。
但只要你忍不住，還了手，但凡傷著他們一根汗毛，見了血的，就會有一群人跳出來，叫囂著什麼魔性難改，養虎為患，要除之後快的。
『李凡』望著落到面前的錢雨，深吸了一口氣，伸出食指，「別打臉。」
鯤用鰭摸摸頭頂的劍胎表示安慰。
讓我和你融合，繼續偽裝「李清月」，就想騙過蒼梧和觀主的眼睛，從四個道君掌心裏逃出升天？這就是你的智障腦袋想出來的勝算？？鯤幫我翻個白眼！』
於是血泊活了過來，化出乾枯的血手，爬入「李凡」的脖頸中，順帶把他的頭也扯了過來，粘在脖子上擺正，只留下喉鏡一圈若有若無的紅線。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鯤一個激靈，就要跳躍。
是比武。
嗯，「李凡」就是那個「球」。
難道這人……真的是北辰劍宗本山，玄天的嫡傳弟子之一？
你以為衡山和南宮的魔子是來支援你的么！對它們來說，最好的結果是「李清月」重創，甚至死在這場殞身之劫里！
血手顯然也知道劍胎的厲害，桀桀怪笑著撒手放開，遁入虛空藏匿。
但一隻血手撕開虛空，抓住了鯤的尾巴，猛得拖入虛空。
蒼梧冷哼一聲，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啊啊啊啊！！！賤女人啊啊啊——！！！」
「卧艹……居然這就過劫結丹了？……特碼剛才那八婆是誰啊！？錢給少了吧！！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啊啊啊！！」
『玄天』道，「蒼梧的徒弟？」
「頑劣的魔星，不務正業！三天不來上課！峨嵋容不下你這樣的劣徒！無心正業就給我滾下山！」
而「李凡」倒在地上，身首異處，擴散的瞳孔倒映出紫色的月光，死了。
「放什麼屁！」蒼梧翻了個白眼，「還有別叫我師父！元嬰了再說！」
「融合之後，就是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同一個人了，何分彼此呢？總比咱們斗得兩敗俱傷，魂飛魄散更好吧？何況外頭還有許多道君魔子的虎視眈眈，若我們聯手，未嘗沒有勝算啊！」
然後一個年紀輕輕地道姑踏著桃樹葉子，飄然而至，冷冷看著樹下的道童，
那這個殺了他前世的神君是誰呢？和外頭那個殺了他分身的悟道是同一人？
兩個峨嵋弟子正在修鍊。
「師兄，我要回去補課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正是，血魔大道身渡劫動靜太大，避無可避，外頭吸引來四個道君蹲守我，還算少的呢！假如你不肯同我合作，那就算滅了你，也不過是化神境界，如此僅憑區區神君的本事，是沒可能從這個局中逃出去的。所以……我這不是早早得先化神了，就等著你助我一臂之力，過個劫，悟個道，好求一線生機么。」
「那他們下手這麼狠？老子要不是天生異稟皮糙肉厚，都快給他們打死啦！玄雲子那老畜牲還特么有臉說不計較了？老子我計較一下行不行！！」
陸壓連連點頭，然後咧開嘴笑了，
陸壓依舊在笑，「李凡，你雖然嘴太臟，讓人噁心，但兩世修行，好歹也學了些本事，不再是當初那個雷猴一般的廢物了。所以咱們聯手吧，就像以前一樣，我們配合的不是很愉快嗎。」
「不識抬舉的蠢材！」
不過這脖頸平滑的傷口……是飛劍……
當然，肯定不是本人。
「好了，不必看了，從這以後，他嘴裏沒冒出一句真話。」
難道雁師兄真的沒死？
「李凡」都要暈了，
「陸壓，你贏了，現在我們去終結這亂世吧。」
而「李凡」，或者該說，「智慧法王陸壓」，「咿咿呀呀」得清了清嗓子，轉過頭，衝著一旁看戲的李凡和鯤，微笑道，
「玄天」卻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北辰劍祖第十七代祖師，太上無極，玄天劍祖。
「你若非要問個為什麼。那些童子么，不僅個個是名門之後，積世修行的世家子，而且每一個都是千挑萬選考進來的，大概是嫉妒你一個出身卑微的羅教魔子，有機緣根在我身邊修行。以後真讓你成就元嬰，入我玄門，能得一個「天」字，到時候就真的一步登天，成了他們的師叔祖了。
「李凡」猛得拉開袍子，露出身上的淤青血漬，
「唉，你怎麼還在回憶這些瑣事。我來幫你加速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