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蜀道難
第七十八章 老瘋子
但是先不管這些，那蓬萊獄友顯通，居然如此厲害，實在也是出乎李凡的預料之外。
詭異的是，兩個特工全程沒有反應，不僅沒有「聽到」他們說話，更沒「看到」周圍這麼多人，彷彿全然沒有「感知」到道宮中眾人的存在似的。
那可不是么，早發現了……
這兩人越斗越猛！越斗越疾！最後在一個瞬間，突然化作長虹捲起來！一道藍，一道青，如兩道霹靂，兩條長龍！從地下卷到天上，從天下卷到地下！如同暴走的暴風龍捲！卷的山石開裂，把附近雲台峰的山崖鐵壁都打得支離破碎，地動山搖！
哪怕是觀主那種悟道的境界，按照魂香的提醒來算，三次鬥法大戰也就差不多到極限了。李凡這次自己作法，也是謹慎小心得很，但還是給顯通一下險些打散元神，魂香進度直接燒卻了一半。
麻煩了，給元神替死的丹嬰他雖然還有，重塑星輝分身的法力也無窮無盡，用星輝投影跳過去更是眨眼之間，但是元神出竅鬥法，也不能無止境得硬來。魂香剩下一半，就是還有一次機會么。
「……咳咳，道君，顯通道君，在下與羅教並無冤讎，其實我也有許多羅教的朋友呢……」
……艹，斷鏈！斷鏈！拔網線啊！
顯通卻把腰一插，挺著肚子道，
可還不等李凡說完，顯通突然低下頭，看看腳下的畫卷，他的雁大哥被砍成兩段，然後扭頭看看李凡手裡的「無形劍」，又抬頭盯著李凡，肉眼可見得面赤如火，鼻毛倒豎！
然後李凡就聽到自己的系統說道。
老瘋子把手一抓，拿住志敬子手裡劍光，兩個眼球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隻緊緊盯著影子里的李凡，一隻望頭頂四處漂移，好像還在找剛才「誰和老子說話」。
志敬子實在懶得和他廢話，亮出北辰氣劍衝上來！
誰知道玉蟾婆走到門口，出門的瞬間，冷不丁得，突然一轉身。
而特工B雙瞳刺目得閃爍，熱氣騰騰的血漿從鼻腔耳道中流出來，滴了滿身。
嘻嘻！不過是好機會呢！
「這是……旗艦上拆下來的量子通訊器？這古董有些年頭了啊，軍團帶過來的？你確定能用嗎？」
「你這瘋子，愛怎麼樣隨你，想找你的大哥就找去吧！想和他們死在一起就死去吧！但這兩個天魔劫氣沖身，必須死！給我躲開！」
顯通「哈哈哈」大笑，激動得兩隻眼珠子都蹦回來，直勾勾盯著志敬子吼道，
含在嘴裏替wｗw•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死的丹嬰碎了，星輝分身也給撲殺了。
那胖老頭眼睜睜看著李凡一下跳入影子里，活這麼大歲數也從沒見過這種遁法的，登時把眼睛瞪得圓圓的，蹦蹦跳跳得跑過來，用手指戳特工A的影子。
「誰？誰在喚我！大哥！是你嗎大哥！」老瘋子抬起頭，瘋狂左右張望。
顯通這老東西居然這麼強啊……
眼前一晃，李凡便見顯通立在身邊，豎著細長的劍指，抵在唇邊，
志敬子冷聲道，「他死了。」
「天書魔偶！誅魔劍意！」
「呼……呼……我尼瑪你個神經病……居然這般厲害……」
「放屁放屁放屁！是他打賭輸給我！是他打賭輸給我的！我沒有出賣雁大哥！我從來沒有出賣羅教的弟兄！我沒有！我沒有！你去問顯化！你問顯化去啊！」
李凡大驚！
此時連志敬子玉蟾婆也都起身，跟著特工A上前觀看，也就那老瘋子還抓耳撓腮得盯著特工A的影子，百思不得其解。
志敬子更不廢話，手上劍光潑灑，定要殺那兩個特工。
「這殖民船里的生物干擾太強了，看樣子是公司用某種太空異形的巢穴改造的生物研究所，到處都是生化改造人和合成獸。不過好在追兵處理掉了，是侍從智能人，感覺腳本不大正常，可能有駭客在背後操縱，我怕有感染魔偶的風險沒有直鏈調查，當然，也有可能是你誤觸了防火牆，或者被本地的土著改造人發現我們的存在了。」
特工A這麼說著，一按太陽穴，伸出神經線，試著探入那台量子通訊器。
這下好了，羅教任務線他荒廢好久了，陣營好感度不夠，戰鬥力也不夠，好像卡關了呀瑪德……
一炷香燒完，也象徵元神已經撐不住更多鬥法，更長時間滯留。如果強行出竅離體，輕則神魂分裂，失憶入魔。重則丟失還魂歸竅的退路牽引，迷失道身本我，甚至迷失消散在天地之間，成為孤魂野鬼都有可能。
這魂香並不是什麼戰鬥秘笈，只是單純反應魂魄的精力，反應的是魂魄可以脫離道體的時間。這和清虛第二元神，在兩個分身間跳躍不同，是元神脫離寄託之身，獨立遨遊天地的時限。比如以前太素拜月，就有不能過夜的規則。
「我就知道你們都在說謊，說什麼北辰劍宗亡了，哪裡亡了！我問了日精它們了，劍宗掌門傳承還在！淳鈞都認主了！騙我說雁大哥死了！哈和圖書！你騙不了我的！我剛才聽見了！有人在用我羅教的千里傳音儀呼喚我呢！不是雁大哥，又是哪個！他一定是在用傳音儀找我！這些年他一定是想來救我的！只是給你們攔住了！是不是！是不是！」
顯通狂怒大吼！甩掉手上斷臂，一巴掌照著星輝分身面門抓來！
志敬子哈哈哈仰天大笑，
志敬子沉默。
玉蟾婆一見有機會，趕緊舉著傘出門要溜。
志敬子穩坐蒲團，動也不動。
顯通大概是完全忘記剛才誰在那兒「噓」了，不過也無所謂，此刻兩個特工，就彷彿木雕人偶一樣，獃滯靜立，分明是中了某種元神之法，神魂都給封定住了。
李凡陰沉著臉，喘著粗氣坐下，盯著面前的魂香，魂香一半已經燒光了。
玉蟾婆一看不得了，動手了，趕緊一個踮足，舉著傘躥到房樑上，躲藏在角落裡生怕給兩道君混戰，一個餘波波及就打滅了。
只見在那特工的元神神庭，或者說意識之海，或者說靈魂深處，居然長出一朵巨大的黑紫色蓮花，把特工的靈魂給包裹封印住了！
看來元神，靈魂，系統意識，心情點數，還有三花擋災，雖然看起來都魂啊魄的，好似差不多，但其實各自的演算法都不大一樣，這元神之道，也有深挖的潛力啊……
有機會背後捅刀子李凡是從來不會放過的，於是趁著志敬子和顯通全力鬥法，凝聚星力化劍，從影子中探出一隻手，持劍就要再打一個背刺暴擊！
「顯通！你個墮落魔道的玩意也有臉來說我！當年跟在師弟屁股後頭轉！現在跟在顯化屁股後頭轉！你好對得起你師父嘛！你倒是說說他怎麼放你出來的！你倒是說說顯化那狗東西，怎麼湊齊了虛星天書的！是不是你出賣了雁師弟！是不是你出賣了羅教的弟兄！不是你還有誰！」
「這系統晶元也太垃圾了，這就熔斷了，我看根本就是三級的貨色吧！支援組的傢伙是不是把預算給貪污了！」
「能用，本地子網日誌一直有通訊記錄，最近就有人開機啟用過，我才能順著網路找到鏈介面的。有這個通訊器信號增強，應該足夠鏈接到公網了。好，我用系統發報了。你接收到了嗎？」
但他卻同樣能操縱煞氣屬性的古怪道力，投射到環境中形成屏障似的封印，干擾鎮壓仙人影的行動！
窩尼瑪這什麼法啊，怎麼破啊……
「偵測到公共安全局一級警報，召喚安全局艦隊向坐標靠攏。https://www.hetubook.com.com」
「咦——？？？」
「胡說！胡說八道呸呸呸！雁大哥沒死！哼！師兄！想不到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這樣一點長進都沒有！死守著你們劍宗的功夫不知道變通，現在居然只能躲在大哥的屋子裡藏身，連劍宗掌門之位都傳到別人手裡了！真給你師父丟人！」
顯通一眼朝天一眼望地，咧著大嘴憨笑道，
「顯通，讓這兩個域外天魔活下來，後患無窮。」
這，這老瘋子！居然能看穿他的把戲！
志敬子劍眉一豎，破防了似的怒道，
是的，雖然還不能像李凡一樣，用輝星元神凝聚煞氣，以太素變化之法，構築千面仙人之影的分身。
志敬子掐指算算，突然一翻手，一道劍光朝特工罩頭劈去！
「啊啊啊——！！」
「師兄，你知不知道我雁大哥在哪裡？」
行吧，你厲害，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唄。
這下顯通是徹底破防了，
特工A想了想，「不管怎麼樣，軍團連手裡僅有的幾部量子通信設備都投送來了，還訓練了這麼多土著生物，我看49327就是軍團的大本營之一，把通訊日誌下載下來，這些都是軍團勾結公司的罪證。如果之前通訊日誌正常，可能是現在附近的五級生物太多了，等會兒我們把設備帶到開闊地去，再呼叫一次試試。」
有之前操縱鬼車的實戰經驗，血鴉魔偶，天書魔偶的各種經驗，這特工義體的系統防火牆倒也困不住他。反倒是顯通使的手段，某種羅教的元神之法有些麻煩。
明堂中的李凡豁然起身！正趴在案台上打瞌睡的鯤嚇得一個跟頭滾到地板上，好不容易才一個肥鯤打挺，把肚皮翻過來。
李凡倒是很想大聲懟回去，然後他看清了，顯通右手提著自己的衣領，左手拿著志敬子的右臂，噓的是志敬子的劍指……
特工B斷開鏈接，從眼角收回神經線，突然一陣咳嗽，口鼻噴著血喘氣，
就算是志敬子遭到重創，明顯躲在這雲台峰底下偷偷養傷，不是最佳狀態，但堂堂的道君，想殺人都辦不到，實力差得未免太多了吧。
「啊啊啊——！大哥啊啊啊！」
「噓——！！！」
李凡這邊一籌莫展，突然身後虛無中伸出只胖手一扯！竟把他從元神境拽了出來！
可特么又有誰能料到，半死不活，瀕臨絕種的羅教，冷不丁冒出來這麼個神人？
顯通氣的哇哇大叫，赤手空拳衝上來換招，
而玉蟾婆聽到聲響和*圖*書，撐著傘回頭望來，只看見這瘋老頭從神龕跳下來，蹲在少女身後跳來跳去，用手指把地上的灰抹到嘴裏吃，也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罵道「神經病……」，便又回過頭去，繼續望著那副畫出神。
不過原以為他被顯化關了五百多年禁閉，本領應該不咋地的，想不到居然完全拿捏住了志敬子。
「喂，誰會傻到誤觸防火牆啊！而且沒有網路接入艙，就戰鬥義骸這點緩存，我能在腦子燒掉前入侵已經不錯了好嗎！好了好了，解鎖打開了。」
……好傢夥，這麼厲害？一會兒工夫，就把志敬子給手撕了？？
李凡也第一次見正經羅教元神之法，直接本領齊出，把元神幻化出萬千魔偶，手持諸魔劍，使出太煞天星劍訣，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上，圍攻蓮花！試圖割開蓮花，把藏身其中的特工意識拖出來逼問窮奇的下落。
顯通氣的哇哇大叫，
李凡也不得不暗罵一聲卧槽，此時也顧不得去追這命比秦九還硬的蛤蟆精了，機會稍縱即逝，救援窮奇要緊，翻身一撲，星輝分身順著閃爍的藍光，直接撲入特工瞳孔之中！侵入元神！
或者說簡單點，他就是一腳把李凡踩住了怎麼的吧……
「這麼近都收不到？可惡，那日誌里的通訊連接是怎麼回事啊。咳咳咳咳！」
「放你娘的狗臭屁！！！啊啊啊——！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啊啊啊——！」
突然！顯通一個挪移，一腳把李凡的「手」給踩住了！
「恩？你都回來了？系統雷達都沒反應，這干擾也太嚴重了。」
志敬子沉默著，玉蟾婆朝這大吵大鬧的瘋子翻了個白眼。
結果扭頭看到旁邊竟然還有個玉蟾婆，也是個幾次三番殺不掉的老仇家，一時間很是猶豫了一下要先捅誰。
噓你個頭噓……
話音未落，只見玄女神龕底下，升起了個金屬盒似的操作台，在神經鏈接下開啟，撕開了原本貼在表面的符籙封印。
而老瘋子也雙手亂揮，只徒手抓取間，便把劍光劍影統統接下，一劍都沒走漏。
李凡剛才見這胖子穿著蓬萊的藍袍，還聽他哇哇亂叫，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猜到這傢伙是當初那個獄友顯通。
特工A皺眉，「一點都收不到，干擾太嚴重了，全是雜音。」
其實李凡在看到志敬子的瞬間，差點就按捺不住當場動手，把輝星分身凝結太煞劍力，一劍插過去拿下人頭的。
然而也不知道顯通這到底什麼本事，李凡一大群魔偶又撕又吭，又戳和-圖-書又砍，不能說屁用沒有，但也是意義不大，好不容易打掉一層花瓣，肉眼可見又有一層長出來，連綿不絕，生生不息，而且越長越快，越包越緊，很快都看不出是朵蓮花，瞧著倒有點像顆洋蔥了……
這一下剛巧和李凡撞個正「臉」，一人一妖俱皆愣了一下，下一秒，牆上那副畫飄過來，落到玉蟾婆手裡。
顯通憨厚笑道，「還在騙我，我不信的。那你說，他怎麼死的。」
李凡躲在影子里，對正撅著手指，朝他臉上戳發戳發的老瘋子翻了個白眼。
最後看看那藍袍子老頭粗粗胖胖的手指，當即認出機甲上的指印就是這傢伙的。於是也知道此事難為，乾脆把臂一展，往地下一撲，撲進特工A的影子里，好像魚鷹沖入池塘，連水花都沒濺出就消聲覓跡了。
李凡一見到機會，影子蹭得就從地上站起來，舉起太煞無形劍，就要跟過去背刺。
「你騙傻子呢！這兩小魔睜眼瞎，神魂孱弱得一吹即滅，有什麼本領激活傳音儀！而且她們不是說，最近有人用過嗎！千里傳音秘術只有我羅教的弟兄才懂得！當年還有誰活下來！當年還有誰死不見屍的！當年我的兄弟們，哪個不是被你們打得屍骨無存！魂飛魄散的！只有雁大哥！只有他下落不明！不是他還能是誰！不是他還能是誰！你想說是你嗎！哈哈哈！這傳音儀你會用嗎！哈哈哈！你用給我看看啊哈哈！雁大哥還活著！哈哈哈！大哥還活著！哈哈哈哈！」
志敬子依舊冷冷道，「你腦子有病眼睛也有病么，剛才是這些天魔的幻術。」
李凡一劍刺去！卻正被畫卷遮擋！就彷彿是被畫上那翩翩劍舞的少年，橫劍擋了一下似的！結果這一劍就差之毫厘！沒能刺中要害，將這大妖首級斬下來！竟被玉蟾婆又是一低頭險險避過！咬牙丟下一隻臂膀，一隻葫蘆，半邊麵皮，忍痛掐起遁光逃走！
顯通突然躥到背後，志敬子自然不敢託大，被逼得一個閃身飛躍出道宮去，落在庭院中聚息。
「現在說那麼多有的沒有的還有什麼用！當年若不是你缺席未至，羅教怎麼會輸，師弟怎麼會死！顯通！你把他們都害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們臨死前都在叫你，問你為什麼不來！問你為什麼出賣他們！你還有什麼臉叫他們兄弟！」
丫的手撕嗶彈也就罷了，志敬子這種高手都隨手撕你敢信？這隻怕天下，也就顯化能壓得住他吧？哪怕是李凡真身上去交手，都感覺勝算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