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山外山
第二十一章 去上課
從戌時到丑時有人要拜月觀星，從寅時到卯時有人要觀日吐納，這六個時辰放學休息之外，每日自辰時到酉時，每兩個時辰都有一節公開課，大致上是太素，鍊氣，煉體，六藝，諸般法傳輪著來，大體上看老師的安排。
更何況有些兵解轉世的傢伙，就是奔著轉世重修太素道來的，自然不會放過這樣「偷功」的機會，真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不是正常小孩似的，有這麼多機會居然也不去雙修，就一個勁刷題煉功，沒日沒夜得卷！一個賽過一個得卷！
那種真正立下宏遠大志，問天求道，探究宇宙原理的道子，確實說千年一遇的也不為過。
所以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弟子。
縱然上上品的劍靈劍君，有最高深演算法輔佐，到底劍光甚疾，且受天時，地利，命理，術法的影響，難免有失手的時候，且往往一步算錯，步步算錯，失了先機，再是折損鋒芒，事也不可為了……
……
要保險起見的話，遭了暗算，至少得在宗門先躲個三天，等因果散清了才能出來。
而像鄭澤天這種仙人轉世，平常更不必去跟大課，畢竟基礎的五藝他早就圓滿了，不過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只要他一天到晚宅在宿舍里自己修鍊，結丹了就算直接畢業了。
是的，墨竹山的子弟也好，玄門的留學生也罷，爭著來搶學生宿舍，那當然不是衝著什麼花船，小樹林，御靈院大姐姐來的好嗎！人家是來學習的！當然要上課啊！
一陣刺痛傳來，鄭澤天睜開眼，土螻甩著舌頭，舔食他頭上傷口滲出的血，還想把連著的半塊頭皮拽下來啃。還是野性難馴，見著肉就想啃呢。
而老師自然是請墨竹山中各個專業的修士輪流傳法，有時候還得提前預約，因為教導弟子自然算是宗門任務，隨口口胡兩個時辰教教小孩子，賺宗門貢獻也挺划算的。
但不管怎麼樣，看來墨竹山這裏，不止什麼域外的邪魔，公司的特工，羅教的舊部，玄門那邊的留學生里，肯定也藏了不少和他一樣的老鬼呢。
鄭澤天就有點好奇了，他倒還真沒仔細學過機關之法，於是也在角落坐下，暫時不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天書了，公司的，先認真聽講。
那巨子的太素新法公開課自然不必說
和_圖_書，《高等太素》幾乎是每天都有的必修課，而巨子來講《大學》的時候，不管你聽不聽得懂，就衝著給巨子個面子，捧個場，那都是場場爆滿。一直排隊排到山腳下的。
……
如此情形，玄門哪還不知道天時劇變，再這樣閉門造車，躲在山溝溝里辟穀下去，他們真要落後於時代了。於是開明些的直接放下架子來墨竹山留學，就算再保守的，也開始自己偷偷摸摸，暗中搜集機關之學進行實驗了。
但無論如何，這一劍飛出去，能殺幾個，能殺得了誰，都是早已籙在劍印里的。所以縱然不知其真傳，只要見識得夠多，活得夠久，人是哪門哪派的飛劍所斬，大致都能認得出來。
是的，神教正在專註于把機關學說，和搜集的各種天外神兵的研究科技，用到軍械製造上，據說已經搞出什麼血煞魔神炮的，弒神滅仙，威力無窮，破山滅門，輕而易舉，就連那兌州的玄門太一宮護山大陣，都是被那神道炮一炮轟垮的。著實把當時參戰的老神君們給嚇到了。
「唷，小師弟，新來噠，沒見過你啊……」
哪怕真打起來，台上講師們都不一定是他們對手的，但本著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道理，留學生們還是會有選擇性得過來聽課，就算不能補充自己的短板，見多識廣了也可以和人吹逼么。
煩死了！女人滾邊去！別打擾老子學習啊！
如果這些「公司特工」，真如之前在青霆峰那麼厲害，有那麼多細作棋子藏著的，那肯定會對一個「公司內間」遇害的事情有所反應。自己今天的「表演」，應該也都被對方看在眼裡了。這兩天之內，肯定會有人主動來接觸，所以只要不太宅，適當露露臉，給對方創造接觸的機會就是了。
空氣和時間恢復了流淌，白光沒入雲霄，不見了蹤影，而拍賣場入口的人群，先是一靜，然後血水好像泄洪般撲散開來，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掉落的人頭彈跳著滾滿甲板。
他原本的打算其實很簡單，青霆子也逃到墨竹山許多年了，這天書藏了這麼久，暫時拿來當敲門磚應應急，應當沒那麼快暴露，問題不大。
……
於是下個瞬間，
第一類就是天虞山這裏的六藝仙道機關學了，這是自天工一脈和圖書相承的傳統機關術，也就是把古典仙道和機關製作相互結合的技術，這一派里，機關確實只是個輔助，更多的是作為煉器的分支學科。比如各種煉器鑄劍的模具，機關傀儡什麼的。
不過此時在講的倒不是太素學那些《高等》《大學》，來聽課的留學生也很多，原來在教的是機關學。
而同時他周身藍光亦如電蛇般暴漲，閃電雷網如一隻鬼手般，扯著少年的軀殼一拉，拽著他從白光下飛撲閃過，頭皮被削掉一塊，腳踝踩在地上幾乎折成了一個直角，整個人橫飛著撞破船舷，墜入水泊之中！
玄門的高考模擬什麼的，也不是必須參加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志於去玄門進一步深造五藝。大部分人壓根就沒有想過要修到化神甚至以上境界的，他們修仙可能只是為了長生久視，永葆青春，最好還能吃香的喝辣的，這麼俗的願望，元嬰境界都足夠了。
其實也沒甚麼難的，有些山門的劍法，會御使飛劍，先斬當場修為最高之人，有些則先誅命數最薄之輩，還有先殺大毅力者，先殺一品資質的，不盡相同。
……
肚兜師姐，「……」
飛劍之術雖然利害，卻並非不可防備，千里之外取人首級之說，其實吹捧過了，目力不及之處，如果不能用神識鎖著，作法算定，則與盲人擲壺無異，必須靠劍上物靈自決……
在被那劍光斬落頭顱的瞬間，湛藍的雷霆好似綬帶，從鄭澤天手足氣竅間跳躍出來，裹挾少年全身肌腱腱鞘經絡，好像籠著木偶一般，牽著他全身骨骼跳躍起來。
鄭澤天甩手給了這畜生一拳，把羊崽子「咩——」得打翻，坐起身來，掏出丹液沖洗傷口免得感染。
而鄭澤天墜入湖底，思緒在昏暗冰冷的湖水中下沉，下沉……
一個打扮比較清涼的師姐主動坐到鄭澤天身邊，斜身依偎過來，好像很熱似得敞開前襟，挺起鼓鼓囊囊的肚兜，撐起高聳的雙……
當然了，修仙學校是不會考勤的，畢竟這裏學生們是真的可以說出，老師我遲到是為了看一爐丹，老師我和准考證上不像是因為剛奪舍了新道體，老師我要早退渡劫去了這種借口的……
唉，真的就和個篩子一樣。
這節課大概是為物體的位置、方位、狀態等htｔps://ｍ•ｈｅtｕbｏoｋ.com•coｍ輸出被控量，能夠跟隨輸入目標（或給定值）的任意變化的自動控制系統，提供了一種新的解決方案，即用一種可以補助樞機動轉子間接變速的裝置，起到控制自動系統中各個機械元件單元運轉的發動機的作用。
對了，說起這個來，如今天下的機關學大致有三大流派，
天虞山峰頂就是個大學堂，鄭澤天這幾天也掃過一眼課程安排。
至於第三個學派則是神教那邊的，軍用機關學。
這種學校式修仙，要培養精英自然不能和玄門相比，但教導沒什麼根基仙緣，更沒轉過世的凡人們倒還真不錯。墨竹山的弟子固然極少有出類拔萃的，但倒也沒特別拉垮的。
而那道白光，也瞬息折殺回來，緊隨身後，一路斬來，切石斷玉，將攔路之人齊齊切斷，個個卷碎，滴血不沾，直追到鄭澤天頸前一繞！
畢竟師徒傳承一對一輔導雖然是培養精英的法子，也不方便一直帶著弟子在身邊嘮叨的，所以玄門內部的教育方法也會如私塾學堂那樣授課，但是傳授內容僅僅只限於一些煉體鍊氣和五藝的基礎課，如果涉及秘傳心法，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分成各種內門外門，真傳假傳的。而到了一些高級煉器煉丹試手操練的機會，乾脆就要內門大比，弟子斗劍，爭奪一個機緣了。
不過，說到用飛劍么……
此時講課的是天工峰的機關師，僅有金丹境界，而且怪模怪樣的身上一般都是義骸，不過人家可是金腰牌，上書「天工」，擺明了是天工傳承的高級工程師，專門來傳真本事的。那要是哪個混蛋敢在課堂上無禮，底下一群刷刷刷畫圖做筆記的玄門老道子們也不會放過他的。
第二個流派則是在樓觀城的機關工學院，此道主要教導凡人機關術，研究製作只需要虛玉，甚至連虛玉都不要，就能直接激活使用的機關道具。諸如機關鐵道，機關飛舟都是此類流派生產鑽研。甚至工學院還在藉著太素天，研究專門的機關道突破物化之法，生產出各種半傀儡半人形的「機關物」，也算是半公開的秘密了。
四處望了望，鄭澤天發現自己坐在湖邊的灘頭，遠遠得能看到幾裡外的船團，知道是自己撞入湖面時，短暫得昏厥，但還好和*圖*書也沒昏太久，被土螻及時撈上來拖到岸邊的。
……
如果他方才回憶起來，飛劍的相關信息不錯，那這玄門的劍仙，至少也得有元嬰境界，而且此時應當也不在天虞山附近，要不然何必飛劍過來斬人，直接遁身過來出手，他哪裡逃得掉。
生死之間，鄭澤天咬破舌尖！雙目血赤！臉上血管如蚯蚓一般暴跳起來，空氣幾乎如混凝土一般，猛得將那道拉向脖頸的白綾按住！
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天書才一外露，就立時招來了殺身之禍！這應劫應得未免也有些太快了吧！莫非真的是因為此身資質太佳，招惹天妒了么？
這次過來學堂看看，鄭澤天意外得發現，這樣的玄門道子似乎還不少呢。
全身勁力同時爆發，蹲在茶几前的道子，一把抽出血紅的天書，足尖一蹬，就從茶室間躍了出去，躲過斬斷身下蒲團的一劍，頭也不回得沖向院外，在叢林般靜止的人群中之字形穿梭閃躲。
呵呵，羅兄，這你還猜不到么，這個世上，只有一部劍經，可以突破所有的禁製法門，隨心所欲，如指臂使，想殺幾人，就殺幾人，想斬哪個，便斬哪個……
不過想想也是，玄門過來的那些個留學生，固然不乏精英的道子，自己自學都比課堂上這些面向凡人的基礎課程效率更高，但他們確實已經篩選過一輪，積極性可確實是與眾不同的。
果然這會兒，依然還陸續有光華從四面八方飛來，先後落入船團，這自然是周邊的戒律院和墨竹山鎮守，算到拍賣場這官方場子給人挑了，殺了一批人，急趕來查看了。
摸了摸懷裡，被血水浸濕的天書還在，鄭澤天也鬆了口氣，立刻把書收到玉匣里，收入儲物玉中保管。
……
畢竟鄭澤天也是混過江湖的，知道底下的小鬼最難糾纏，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玩什麼潛入滲透搜查的，所以只有第一時間證明自己的價值，才有可能直接接觸到公司的高層。
雖然鄭澤天也估計到，青霆子始終不把天書傳給宋大有，必是此番因果未了，有玄門中人在追這本天書的，甚至確實存了些禍水東引，用天書為餌，挑撥公司和玄門爭鬥，試探兩邊手段的心思在。
……
這方面，墨竹山倒是另類，從竹山九峰的散修時代開始，竹山散修就把弟https://m.hetubook.com.com子集中在一起教育，無論五藝六藝還是鍊氣修功，輪值老師擅長什麼就教什麼，畢竟說得難聽點大家都是垃圾，個個都是笨蛋，還分什麼內外門，凡人就要有凡人的覺悟，就填鴨式教育，能學多少是多少了。
嗯，換句話說就是上課去了。
……
當然，天虞山本身是墨竹山的新手山門，有巨子罩著呢，對方飛劍在湖邊船團殺人，已經是在巨子臉上反覆橫跳，鄭澤天逃入水澤中進了天虞山的地界，對方也乾脆果斷得放棄追殺，立刻抽身而走免得落下馬腳，到底是慫了，並不敢一個勁作死。
鄭澤天自然不能再回案發現場給人認出來，免得又給那些個貓兒東問西問得審，惹出事來沒法脫身了，立刻踮著折碎的腳，一蹦一跳得爬上土螻，飛回天虞山。
「噓——！」鄭澤天和老道子們瞠目怒噓！
……
到底鄭澤天也是天佑之才，他固然沒什麼機關學的基礎，算術陣法畫圖這些基本功卻不差的，而且課本講義的竹簡可以自己取用觀看，《機關樞機》之類的輔助課本講義，宋大有也早給他準備了，對照著翻翻大概也能聽懂。
於是鄭澤天先回到宿舍里，自己割開腳踝腫脹的傷口，放了淤血，換了傷葯，用竹木麻衣綁上繃帶纏住腳踝，然後咬著牙，裝作沒事人一樣走出宿舍，去天虞山峰頂聽道。
不過應該不必等那麼久的，
……
機關學作為新晉之第六藝，也算是墨竹山的特色科目了，畢竟天工峰是來自三垣的天工一脈也是眾所周知的，玄門確實欠缺這方面的學識傳承。而且這些年，隨著各種出土的天降的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天外造物越來越多，你哪怕不能研究明白其中的製造原理，搶到了了天外法寶，也得辨認一下這是個啥玩意，能賣幾個錢不是。
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妙哉妙哉，懂了懂了……
使用飛劍，首在御劍之法，劍算之道，因此劍經秘傳，實乃玄門各派，最最核心的秘笈，非掌門嫡傳弟子不能託付……
如果是其他宗門，肯定敝帚自珍，藏起來當作秘笈，但墨竹山的巨子倒是個真·好為人師的，主動傳教，不止面向玄門修仙者，連不能修行的凡人，也會提供各種教育機會，比如傳授機關學，培養工程師和技|師，倒也蠻特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