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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絕對的差距造成了絕對的威壓。

然而也就在此時，如此強大的修行者竟然出現了很明顯的失神。

他有那麼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好像神遊天外，然後他緩緩皺起了眉頭，抬頭看向極高的高空之中。

「倒是也有些道理。」無常天尊微微皺眉。

這種狀態自然十分危險，然而他這樣的狀態，卻是無巧不巧的吸引了一股氣機的注意。

現在他還未真正凝成大道異相，對敵到底多厲害是不知道，但關鍵在於，他的精神念力比尋常修士強出很多，遭受反噬時所受的創傷反而重了很多。

隨著一道若有若無的驚疑聲音響起，一股空間法則獨有的氣機在虛空之中爆開。

「我……」陸鶴軒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什麼？」

但這名修士的空間法門形成的道台，卻是一朵碩大的菊花，是一座菊花台。

尋常修士在這種情況下可能徹底沒轍了，但他畢竟才思敏捷，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頓時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前輩，我覺得此事不應該急著定論，你大約不知道，玄天宗孤峰那名女修還有一名師弟，她那名師弟叫做王離，那王離非但天賦資質都在她之上，而且氣運也是驚人，最關鍵在於，他也是個神經病。」

無常天尊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呼出，他確定自己是安全的之後，才緩緩地說道：「是毀滅法寶氣機流轉，三聖已經開始攻擊混亂洲域修士聚集處。」

這些透明的波紋震蕩了片刻，就像是有一個透明的人要和他的身體脫離，就像是有一個透明的陸鶴軒要掙扎著離開他的肉身。

他的境界和無常天尊相差太遠，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驚人的氣機，但隨著無常天尊的抬頭，他抬頭的剎那，似乎也被無常天尊的氣機帶動，他似乎聽到了虛空之中，有悶雷的聲音滾動。

「是心魔侵蝕，還是有人對我施了什麼法門？」

陸鶴軒在過往的修行之中，更重的是玄，是精神層面的修行。

尋常修士的道台往往是蓮台。

陸鶴軒愣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前輩……晚輩乃是餐霞古宗的弟子。」

但面對這種級別的修士，他哪裡敢輕易說不，他雙股戰戰的看著這名老道，苦笑道：「前輩何必為難晚輩，晚輩修為進境也不快，資質也是一般，怎麼會入得了前輩的法眼？」

「真實還是虛幻？」

「哦？」無常天尊手捻了捻自己的幾縷鬍鬚，到時頗為心動，「如此說來，聽你的意思，你是知道這王離的具體下落？」

但陸鶴軒卻也heｔuｂｏok•ｃoｍ.cｏm偏偏是特例。

他記得十分清楚，這是混亂洲域三十三天之中，耀明宗飄天之中的強宗！

這是真正的穿越虛空的法門，而且如此輕描淡寫般的穿梭虛空，再加上這名乾瘦老道根本不是化身，而是肉身，這隻能說明這名老道的修為甚至不是化神期，而是寂滅期！

唯有真正到達寂滅期的修士，才能猶如天行，才能如此無視空間距離的動用肉身穿越虛空！

但是讓他抓狂的是，這種聲音他像是聽到了，又像是沒有聽到，又讓他懷疑這聲音是否真實。

陸鶴軒知道有戲，頓時道：「當然知道，前輩，我們餐霞古宗就是剛剛在此人手中吃了大虧，我們餐霞古宗的一艘山門巨艦，便是被此人牽引異雷擊落，我在他手中遭受大敗，所以才如此失魂落魄。此人被三聖聖賜封地，就在距離此處不遠的紅山洲白頭山地界。」

「怎麼如此啰嗦，我管你是什麼古宗的弟子，既然被我看中了，就是你的福氣。」這名老道看了他一眼，一副別不識抬舉的模樣。

這可不是修士洲域的宗門！

他說這些話時，只覺得自己倒霉透頂，就連這種事情都被自己遇到。

「若是眼見並非真實，那我又是什麼？」

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話語，這名老道卻是已經接著出聲道：「你這娃兒叫什麼名字？」

「眼見是否就一定為真？」

這名老道身體乾瘦，比陸鶴軒要矮了半個頭，但他渾身的肌膚卻像是精金煉製一般，身體內里都往外透著一種寒鐵般的光澤。

若是修士洲域的天尊級人物直接搶奪他作為弟子，那倒也罷了，再怎麼樣都是強宗和強宗之間的紛爭，到時候只會請三聖定奪，他說不定還有好處，但若是他成為混亂洲域傲星宮的真傳弟子，那是真正的叛離道統，叛變修士洲域，是真正的欺師滅祖啊。

因為紅山洲混亂修士活動猖獗，再加上紅山洲那邊諸多傳送法陣破損，又有接下來混亂之潮的威脅，所以這種消息最為靈通的市集已經提前做出了應對，這個市集里所有的商坊都已經搬空了，就連之前布置的傳送法陣也已經化整為零，一切布陣材料都已經被運走。

陸鶴軒徹底的無語。

「怎麼會在這裏遭遇一名天尊？」

他的腦海之中瞬間一片空白。

「晚輩陸鶴軒，乃是……」陸鶴軒當然是想說自己是餐霞古宗的弟子，但他才剛剛說出自己的名字，這名老道卻是又直接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語，「陸鶴軒？好，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陸娃兒，你今後便是我的徒弟了，從現在起，你可以喊我師尊。」

陸鶴軒之前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異樣。

「到底見了什麼鬼？」

意識和潛意識的錯亂，精神力的扭曲，無法控制的話，只有一個下場，就是變成真正的神經病。

他曾經有一度很想返回過去確定是否真的有那樣一座荒山存在，但讓他更加迷茫的是，他甚至想不起那座荒山是什麼樣子，那即便是返回那處地界，周圍到處都是荒山，自己懷疑的那座荒山，到底真實與否也根本得不到解答。

陸鶴軒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想了一個呼吸的時間，才苦著臉說道：「前輩我方才只是心境波動劇烈，我的神智其實很正常。而且我的資質也不算特別好。」

「不錯，不錯。」

「前輩，你想啊，若是精神正常，玄天宗那麼多修士，為何只有他一個人跟著呂神靚上了孤峰，而且還一呆那麼多年？」陸鶴軒心思的確活絡，轉變極快，他飛快地說道：「前輩，你再想想，蛇鼠一窩，和老鼠一窩的自然是老鼠，正常的修士能夠和神經病修士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么？更何況哪怕是正常人，若是真的和神經病在一起那麼多年，還能是正常人么？」

風林渡是小玉洲邊緣地帶的一個市集，擁有一些傳送法陣。

他渾渾噩噩的一陣亂飛，就如同無頭蒼蠅般接近了小玉洲地界，直到接近小玉洲地界時，他才恢復了一些理智，覺得自己目前這樣的狀態真的不適合在外行走，他決定先返回餐霞古宗，讓餐霞古宗的幾名大能看看自己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你的表層意識和潛意識如此鬥爭劇烈，你的意識都互相懷疑，神智還正常？」無常天尊冷笑起來，道：「更何況你精神念力遠超尋常修士，真的是比我見過的任何修士的天賦都要驚人，有你這樣的作為我弟子，我已經十分滿足，就不一定要在那棵樹上弔死了。」

他在餐霞古宗走的並不是一味追求真元修為的道路。

要直接殺了他也就算了，但關鍵在於，對方的意思是，他不答應，就直接將他變成真正的神經病。

他的精神念力確實要比尋常的修行者強出太多。

他忍不住問道。

他目光微微閃動了片刻，不由得點了點頭，決定就按陸鶴軒所說，帶著陸鶴軒去白頭山。

這名老道繞了個圈，似乎越看陸鶴軒越是滿意，口中也是不斷嘖嘖出聲，「想不到在這種地方還能湊巧遭遇一個奇才，恐怕那女娃兒也沒有這樣的資質和*圖*書啊。」

「居然有手段能夠牽引異雷，能夠擊落山門巨艦？」無常天尊臉色微變，他頓時對這王離充滿了好奇。

只是和這名乾瘦老道對了一眼，陸鶴軒就感覺從這名老道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眼珠，而是兩顆熠熠生輝的星辰。

陸鶴軒的身體瞬間就停止了顫抖。

「傲星宮？」陸鶴軒瞬間面如土色。

他想要修成的大道異相是「聖賢長卷」，要想修成這樣的大道異相，需要飽讀詩書，去感悟古之聖賢書中的道理，這書還不是指修行之法，而是這諸多古聖賢修身立道，置身於天地之間的感悟。修真界的感悟往往分「玄」和「真」兩部分，「玄」則代表文字無法闡述，那種道不清說不明的意境，只能置身同境時用心感悟，而「真」則代表可以所見，可以記載的道理。

「我先捋一下。」

他都開始懷疑這裡是否真的和自己記憶中一樣，存在一個修士市集。

陸鶴軒馬上趁熱打鐵，「前輩，只要你看在我告訴你這事情的份上不害我性命，哪怕你不太相信，你也可以將我帶上，到時候你覺得那王離的資質不如我，你就將他殺了，將我帶走，我到時候喊你師尊，但若是你覺得王離的資質比我好太多，那你將他收為弟子，到時看在前輩你收到心儀弟子的份上，賞賜我些東西也是可以。」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如果所見所聞是真的，但若是記憶有所改變，那自以為的真，其實不就是假？」

陸鶴軒此時當然還沒有親口答應入他門下，但無常天尊卻是已經接著說道：「既然你已入我門下，倒是也要讓你知曉清楚，我這傲星宮有兩大絕學，一門叫做引星訣，一門就叫做分星訣，你師尊我修行的便是分星訣，這分星訣是歸屬於命星法門，命星法門是在諸天星辰之中尋覓一顆命星，主吸納它的星辰元氣，將它視為本命法寶。但你師尊我這分星訣，卻是可以擁有不止一顆命星。一些精神分裂、多重人格的修士，修行這分星訣就有奇效。」

痛苦、彷徨、迷茫。

「呂神靚，王離的師姐？」陸鶴軒頭皮發麻，他只覺得怎麼好像自己什麼壞事都和王離有關，他忍不住馬上就叫了起來，「前輩，那你怎麼不將她帶回去，你的所知不錯，那呂神靚的確是仙靈根修士，她的天賦遠勝於我啊。你將她帶回傲星宮，她將來的成就，絕對令你臉上增光啊。」

在劉度厄還在腦海之中搜尋有關提升修為的靈藥的訊息時，小玉洲的邊緣，風林渡，陸鶴軒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人生。

「我……」陸和*圖*書鶴軒愣了愣，他覺得對方可能搞錯了，「前輩，我沒有什麼精神分裂……」

按照他的修行道路，一旦只要他能夠形成「聖賢長卷」的大道異相，他就能融會古今，用聖賢長卷牽引出許多「玄」境，然後創造出古聖賢的心境。

所有這些商坊一走，即便有留下一些完整的建築，但無人看管之下，也已經被附近的散修搜刮一輪，略微有用的東西都已經被撬挖帶走，如此一來，這風林渡的諸多商坊雖然其實撤走的時間其實也不長，但這風林渡內里卻是一片廢墟殘骸，就和荒廢了很多年似的。

「你這娃兒倒是有意思。」無常天尊用手捋了捋自己的一撮山羊鬍子，他的外貌倒真是沒有什麼賣相，純粹以外貌來看就是一個猥瑣精瘦老道，但因為修為境界太高，身上的氣勢自然就不凡，他只是看著陸鶴軒，陸鶴軒就只覺得有數座大山壓在身上，根本無法正常的呼吸吐納。

噗的一聲輕響，一名身穿黃色法袍的乾瘦老道就從裂開的虛空之中顯露出了身影。

如此一來，原本狀態就很不對的陸鶴軒就更是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否真實。

通過這些傳送法陣中轉，他就應該能夠很快回到上仙洲。

像他這種級別的修士，瞬間就可以動用空間法則破碎虛空，以白頭山地界和此處的距離而言，恐怕他只要穿梭虛空數次，不用數個呼吸的時間就可到達。

陸鶴軒頓時渾身一身冷汗，他也是聰明，也不敢直接說不行，只是問道：「那敢問前輩是何宗的天尊？」

要知道這種級別的大拿氣機獨特，哪怕是擁有些特殊的隱匿氣機的手段，但在修士洲域之中，只要被三聖發現，肯定就是有來無回。

「你這娃兒要教我做事？」無常天尊看了陸鶴軒一眼，微諷道：「要不是那女娃兒不見蹤影，我甚至到了玄天宗孤峰用尋氣手段都找不出她的下落，我還會說此行不順？我心想要白跑一趟，未曾想在這裏卻是遇到你這樣的一個奇才。」

要知道過往數百年，尤其是三聖執掌修士洲域這數十年裡，都幾乎沒有聽說過有混亂洲域的化神期和寂滅期的大拿敢親身在修士洲域行走的。

他看著眼前已成廢墟般的風林渡，腦海之中無法遏制的不斷盤旋這樣的念頭，意識和潛意識層面的不斷交鋒，竟然使得他的整個人僵硬而不自知，也就是十余個呼吸之後，他的整個人竟然不斷顫抖，不斷扭曲起來，身體周圍，竟然震蕩出許多肉眼可見的水浪般波紋。

磅礴的星力就像是要從他的眼瞳深處直接灌入他的身體，只要這名和圖書老道願意，他的身體瞬間就可以被這種力量碾壓成粉。

他駭然的抬頭，看著這名乾瘦老道卻是一動都不敢動。

若是在化神期，這樣劇烈的神識衝擊往往意味著真正的分神，但在陸鶴軒這樣的境界，這種的變化十分危險，就是精神分裂。

「前輩，發生什麼了？」

到那個程度，他便甚至可以借用許多古聖賢的力量，那到時候他對敵起來便真的很厲害。

「還有些眼力勁。」這名老道有些讚許的一笑，傲然道：「老夫乃是傲星宮無常天尊。」

這種外來的威壓直接壓過了他體內的意識錯亂。

從遭遇捉蟲山的三名修士之後，陸鶴軒就渾渾噩噩的只覺得停留在那處荒山不妙，他下意識的就想離那處荒山越遠越好，但離那座荒山離得越遠，他就越發懷疑自己的記憶錯亂這件事是否真實，甚至都開始懷疑那座荒山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哪個神經病會說自己是神經病？」無常天尊傲然一笑，道：「實話也不妨告訴你，此番我親自來小玉洲，便是之前聽說玄天宗孤峰有一名仙靈根的女修資質驚人，但是她神智受損，這神智受損導致精神錯亂，在別人看來自然已經是美玉變成廢材，但在我手中，卻反而有可能是更加驚天之材。我過往數年在混亂洲域實在是找不到足夠讓我心動的弟子，此次我乘著三聖無暇顧及，我冒險進入小玉洲，便是想要將她帶回去，若是此行順利，可能便沒有和你遭遇這一回事了。」

「我知道你顧忌道統，但是顧忌也沒有用。」無常天尊道：「若是你想反抗，我可以索性施展些手段，讓你徹底的意識分裂。」

「前輩……」陸鶴軒再看了這名老道一眼，他兀自覺得整個身體都要炸裂。

其實對於捉蟲山的三人組而言，陸鶴軒此時的這種狀態被他們歸結為記憶缺失后的創傷狀態，一般這種狀態因人而異，長的可能維持數月，短的不過十余日，時間一長別的地方沒有出現什麼異常之後，修士的潛意識會慢慢自行撫平這種創傷，會讓他們覺得那真的是修行時產生的一種罕見的記憶錯亂，從而確定那種記憶錯亂只是錯覺。

無聲無息之間，陸鶴軒頭頂上方的一處虛空驟然裂開，一道道的空間法則形成的晶紋，竟是形成了一座道台。

「哦？」無常天尊似乎看出了他在說謊，似笑非笑，「我倒是也聽說過她的師弟名為王離，號稱東方邊緣四洲年輕修士之師，只是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他精神不正常。」

「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妄？」

然而上天卻給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