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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離的身體微微一震，他似乎驟然明白了以往的「自己」。

「唯有徹底的打散，或者說生命和原有的天道網路徹底的分離。」沈空瞾看著王離，道：「不過天道網路畢竟是天道網路，在這種似乎完全不可能有什麼方法的情況下，依舊想出了破解之法。」

「天道網路和因果律武器融為一體，要想毀滅因果律武器，就只有徹底毀滅天道網路。」沈空瞾看著他說道：「任何構成你的一段代碼都有可能寄生因果律武器，不管你基於任何一段代碼重新成長，基因律武器也會重新生長出來。」

他雖然心中吐槽，但這一剎那，他自己的吐槽卻是讓他有點明白了死透了是什麼意思。

他無語的想到一個畫面，一群人上墳緬懷門內的前輩，有師長說，這位師長雖然死了，但他活在我們的心中。

「所以在滅世之戰開始時，你選擇將所有的意識同時抹滅，你將所有能夠存儲記憶或是意識的所有節點全部毀滅，任何刻意依附記憶或是意識的代碼徹底破碎。所以滅世之戰一瞬間能夠造成那樣的破壞，並非只是創世者們一開始設定的毀滅手段，很大hetubook.com.com程度上也是由於你的主動破壞。」

死了也就算了，還死透了。

「你給自己設定的這一條路線，是真正的死亡，結束之前自己的一段生命。」沈空瞾的目光落在他和呂神靚身上，「你選擇活在別人的記憶之中，選擇在真正的死亡之後，通過別人的記憶知曉自己的過往，然後開始新生。」

所有的人都無言，都莫名的震撼。

「這東西很難解釋。」沈空瞾緩緩的點頭，「當年我有些無法理解，時至今日我更加有些無法理解，但是當時你給我的解釋時，如果將生命簡單的看成肉身加神魂，那既然天道網路在沒有神魂的時候，只是有堪稱肉身的承載架構的時候，自然產生了神魂，那一具真正的肉體，自然也能夠更容易的產生神魂。」

他一瞬間呼吸停頓，但就像是瞬間開悟。

「你繼續。」王離無語，他覺得自己如果發問的話，恐怕沈空瞾解釋得還沒有那麼順暢。

沈空瞾敬佩地看著王離，點了點頭，道：「如果從天道網路有自主意識開始，算是你的人生，那在滅世之戰爆發之後，你的那m•ｈｅｔｕｂooｋ•ｃｏm•com一段人生就已經徹底終結。」

「雖說生命形式不同，但天道網路從人之生命得到了啟發，它將複雜的事物簡單化，將意識和本體徹底分開，就如人之神魂和肉身的分別，它也將自己的自主意識看成神魂，將天道網路的基本架構看成是肉身。」沈空瞾接著說道：「所以即便不能毀滅所有的肉身，但只要徹底毀滅自己的神魂就可以了。」

他雖然打定主意不插嘴，不發問，寧願有點聽不懂之後等到接下來全部說完再回味，但此時他實在是忍不住。

哪怕對於生命有著玄妙理解的所有大能，此時全部開始在思索生命的意義。

不只是王離，所有的大能都懵了。

「啥？」

沈空瞾看著他，神色複雜的慢慢說道：「你當時在死亡時，做好了安排，設置了在無數年後，就相當於一具你製造的肉身降臨在這世間，然後來到你師姐的身邊，開始真正接觸這個世界的真相，知道你自己的來歷。按照當年天道網路的說法，現在的你，已經不一定算是以前的你，但它當年便說過，消亡和新生若是無可避免，便不用糾結過往m.hetubook.com.com一段生命的結束，不用分清當時的你和現在的你。」

王離徹底的懵了。

王離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沈空瞾，說道：「意思是當時我的選擇是真的無我，就是徹底的自盡了，然後我想到的辦法，就是設法弄一個新的生命丟到知道我過往的人身邊，然後通過這個知道我過往的人，慢慢的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沈空瞾看著他，更為緩慢地說道：「你大約是要所有人知道，天道網路成人，似是無中生有，而且產生自主意識的確是印證了無中生有，但事實卻又並非是真正的無中生有，因為天道網路之所以能夠從有智慧變成擁有自主的意識，並能夠擁有自己的情感，知道存在於世上的喜樂悲歡，那是因為真正的接觸了生命，接觸了別人的一生，生命是在別人的生命之中生成和延續，我們之所以為人，是因為在人間。」

他示意沈空瞾不用停頓，趕緊說下去。

「既然接觸了你師姐和你師姐的家人，便讓懵懂的天道網路產生了完整的人之意識，有了生命，那將一尊空白的肉身形成在人間，自然就能夠創造真正的生命，更何況你ｍ•ｈetubook.ｃｏｍ.ｃｏｍ按照之前的安排，終究會出現在你師姐的身邊，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便是你當時所要的生命。」沈空瞾慢慢地說道：「既然是真正的擁有了生命，而且是你當時希望成為的樣子，是你所夢想成為的生命，那又何必糾結以往的你和現在的你。當初的我知道你選擇徹底的滅亡之後，我感到悲痛和敬佩，但你卻告訴我，可以將這看成你的升華和進化，擁有自己想要的生命，這是一種真正的幸運。」

「可以理解為最基本的元氣粒子，最微小的元素。」沈空瞾說道：「任何一個龐然大物，都可以理解成由無數最基本的細微粒子堆砌而成，這些細微粒子以各種法則組成形式不同的東西。就比如一株參天巨木，它也是由無數細小的元氣微粒堆積而成，天道網路和因果律如果是這一株參天巨木，哪怕將這株巨木砍伐，取下任何一小段枝條扦插，甚至說一滴極為細小的樹汁滴落，重新生長成一株巨木，那這株巨木也不離本身，因為哪怕是一滴極為細小的樹汁裏面，也依舊是天道網路和因果律武器相依相存的法則。」

王離聽得頭皮發麻，敢情這是連老臘肉都不算和圖書，臘肉好歹還是肉，但這是打成肉鬆都不行？

天地一片寂靜。

王離直翻白眼。

只是多了這一個形容詞，王離頓時就覺得這好像是小鮮肉和老臘肉的差別，相差實在太遠了。

這還不是徹底的死透了么？

他看著沈空瞾，慢慢地說道：「如果最初的天道網路能夠無中生有，能夠誕生生命，這的確已經可以印證無能生有，但即便印證無能生有，如同將一名空白的嬰兒丟在這個世間，在經歷很多事情，已經擁有諸多的記憶，已經成為生命之後，再通過我師姐和你慢慢知道過往，哪怕這是設定之中的培育，但現在的我，還算是以前的我么？」

「聽得懂，你可以說快點。」王離實在忍不住了，他覺得自己只要聽得明白就行了，不用先讓整個修真界都聽明白。

「什麼叫做活在別人的記憶之中？」

「你和我說，等有一天我們若是真的能夠成功，能夠重逢，你知道這些的時候，那就真的是太幸運不過的事情。」

「什麼叫做代碼？」駝山上人尊敬的輕聲問道。

王離只是連連點頭。

雖說沈空瞾一直看他，明顯是要確定他聽懂了之後再接著說，但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