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我祭我自己
轟隆的雷聲，猶如鐵騎過境，愈演愈烈……
「殷商之紂王」幾個字，赫然刻於其上。
據說，到了午時，紂王就要效仿成湯，以自身祭祀，到時，便會降下甘露。
轟！
誰擱這兒找茬呢？
子受整個人都僵在了祭壇上。
這意思是祭不祭祀都得下雨，因為洪澇、旱災而祭祀，用占卜祭祀來決定大事，都是錯的！
但來不及了，石碑落下驚動了許多人，越來越多的人擠上前。
尤渾還是遮著石碑，哭道：「大王愛民如子，在烈日炎炎中祭祀祈雨，難道不該哭嗎？」
時間到了，子受定了定神，對著祭壇正中的石碑一拜。
子受看向聞仲，聞仲也是一臉驚愕。
下雨了？
「雩而雨，何也……」
可……
那個男人沒有妥協，而且不再是停留在口頭，而是用行動在宣告！
文武百官，顯得有些迫不及待，他們可沒什麼反抗天命的想法，老早就想勸紂王收回天命之論了。
楊戩則抬著頭，一言不發，和_圖_書只是顫抖的更劇烈了。
別下啊！
這哪是要降雨啊！
尤渾還以為是自己的淚水落在地上，這以己代天，大逆不道的石碑，可是自己鑄的啊！
兩個，三個，四個。
紂王這是鐵了心肛到底！
梅伯等人還沒反應過來，紂王最後一句話又重複了天命之論的觀點，制天而用啊！
分明是老天以雷聲表示自己的憤怒！
百姓總是這麼好忽悠，單純只知道，誰幫他們，就該拜誰。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
要狠狠出口氣！
有人淋著雨，淋著淋著，就哭了。
祭壇上的，是天底下唯一一個公開反抗天命的男人。
而紂王這是說，信天無用，得靠自己，最後一句更直接，我要你下雨，你就得給老子下！
半點雨水都沒有？
又是一聲巨響。
人群中被推倒在地的尤渾，正痴痴地看著天，難怪紂王會讓他刻下這樣的石碑，原來真管用！
去他
hｔtps://ｗwｗ.hｅtｕboｏｋ•ｃｏｍ.ｃom媽的命數！去他媽的天帝！
聞仲施展法術，降雨他不會，雷法還挺擅長。
不一會兒，天邊便烏雲滾滾，雷聲轟鳴。
距離父親去世，已經八個月了。
梅伯心存疑竇，直接把尤渾的袖袍掀開。
梅伯與一眾大臣仰著脖子，想聽聽紂王的祭辭有什麼特別。
石碑落下，發出重響，尤渾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用衣袖掩住，都急得哭了出來。
他冒著雨往家裡跑去，他要告訴妹妹，要告訴大黑，他要救出母親，要為父親報仇！
楊戩又怎麼不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什麼都做不到，僥倖得活，應該慶幸才是。
楊戩甚至有些想笑，說到底，都不過是這樣。
現在，那個男人看起來也要妥協了。
一隻青鸞掠過。
……
更奇怪了，難道天帝這麼好說話？看見我祭我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特意降下雨水？
甚至，是可以戰勝，化為己用的！
卧槽！
可這次，人們覺得和_圖_書有些不對，光打雷不下雨？
一會兒是喊阿彌陀佛還是無量道尊？
天地有自然規律，用安定的方式去看待它就會變成好事，用混亂的方式去看待它就會變成壞事。
躁動的人們，也都忽然安靜下來。
終於下雨了。
雩就是祭祀，祭祀而下雨，很對嘛……
這分明是在說，事在人為啊！
「……」
是的。
先打個雷吧。
這就是命，想著報仇，太傻了。
接著，那人拜倒在地。
這個時間，自然是子受定的。
敢和天帝對著干？
大臣們發現不對勁，梅伯上前問他怎麼了。
可聽著聽著，就不對味了。
靜嗎？
可緊握住的雙手，不斷起伏著的胸膛，出賣了他。
要人多才有震撼力，才能擴大影響，大家都來看看，紂王真是個大昏君啊！
「無何也，猶不雩而雨；洪澇而祭，天旱而祭，風雪而祭，卜筮然後決大事，謬也！」
子受說完最後一句話，直接把石碑推到地上。
聞仲發出一聲嘆息，要遭了m.hetubook.com.com，這樣一場荒謬的祭祀，百姓們只會覺得自己被戲弄，過後可不再只是普通流言，絕對會有人喊出昏君！
紂王的確是在祈雨，也念了祭辭，但與以往不同，別人都是祭天，祭辭誠懇乞求上天降下甘霖。
震天動地的雷聲再次響起。
百姓們則看向天穹，乾旱數月的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到底對雨水有多麼渴望。
更多的人拜倒在地。
我祭我自己？
和那轟隆的雷聲，極為相合。
可現在不一樣了，祭壇上的那個王，才是天命。
看到石碑上的字，他先是愣了愣，隨後也試圖用袖子遮起來。
看來不是他搬來的救兵。
雨水打在臉上。
殺了父親，鎮壓母親的，是天帝，天庭之主。
漸漸地，祭壇所在的地方，已是人滿為患。
放什麼屁啊！
大臣們都昂著頭，梅伯也開始懷疑起來，難道紂王所言制天命而用，才是對的？
「從天而雩之，孰與制天命而用之！」
啪嗒……啪嗒……
聞仲又是一聲嘆息，雷聲再https://m.hetubook.com.com怎麼打，也掩蓋不了無雨的事實。
以前他們將一切歸於天命，晴也好，雨也好，都是天定，所以祭天，敬天。
聞仲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希望雷霆能緩解民怨，他也不去怪罪紂王，如果他也信那虛無縹緲的天命，又怎麼可能來助商滅周呢？
「老天垂……」話還沒說完，立即改口：「大王垂憐我等，降下甘霖……」
一聲聲驚雷之後，瞬間天地變色，狂風驟雨。
天命，是可以對抗的！
子受頗為輕鬆，也許喊系統牛逼更靠譜點，不過他又不是真的要祭祀祈雨，糊弄一下就完了。
以紂王的祭祀行為，這是理所應當的，難道要去祭他根本不相信的天？承認一切都是天命？灌江口就活該挨災？
梅伯更是和幾個官員捂著嘴低聲竊竊私語。
可他發現不對勁，自己的眼淚哪有這麼多？
所有人都很一致的打了個顫。
人們鬧的激烈，甚至有人對身邊維持秩序的御林軍推搡起來，這些人，不都是昏君的幫凶？！
雖然這雨水有些……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