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什麼叫驚喜
姒老太君雙目含淚，激動道：「祭告列祖列宗……」
那女子卻是面露難色，道：「出事了……」
姒老太君皺起眉頭：「確有其事？怎麼？」
其實，子受正相反，他可摳門了，當時覺著多切一個人就多一分昏庸值，反賊一樣切，不賺白不賺，一點點累積下來，也能積少成多。
姒老太君的手在顫抖，老胳膊老腿發出咯吱的聲音。
尤渾道：「當真，環切手術讓朝歌女子都懷上了！」
子受背過手，顯得很是焦慮：「讓他過來吧。」
這並不是簡簡單單的傳宗接代，也並不是普普通通的功勞。
子受一愣，腦子裡嗡的一下，就懵了。
只要子嗣夠多，百年後，興許能夠重新興旺起來，至少也不至於斷絕了傳承，這等傳宗接代的大事，才叫無愧於天地，無愧於列祖列宗。
女子口若懸河說了好一通，言語之中還有自傲，這種情況下還能繁育後代，代表著姒家傳宗接代有望！
姒家的人剛準備出城，文武百官就搶先一步奪路而出。
這才是真正的大喜啊！
「這樣吧……」姒老太君拍了拍手：「聽說今日紂王班師回朝，你和懷了孕的幾個，隨我去城外迎駕，有仇要報，有恩，也要報。」
人一少，就難以傳宗接代，現在紂王是沒有大開殺戒，可兩三代人之後，人丁凋敝，和大開殺戒其實也沒太大差別。
子受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姒家。
呼……
長城守衛軍也連續傳來奏報，稱不斷有羌人殘部在邊境彙集，對於這些兵敗的羌人應該怎麼安排，是內遷還是外放，是驅逐還是接納，都得儘早拿個章程出來。
文武百官到了地方，依次站好，然後開始哭。
子受呼吸急促，端起酒，猛灌一口，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尤渾：「所言不虛？」
「那宮中妃子可有動靜？」
此時，卻有一女子匆匆進來：「母親！」
他努力將功勞往外推，讓人斷子絕孫會被詛咒生兒子沒朋友，讓人子孫滿堂豈不是被讚美得生兒子多個朋友？
數日前，西北都護府的黃飛虎送來了急報，西羌被姬發一舉攻破王庭，羌王也死了，餘下的族人竟然選擇了向大商求助。
「祭祀用度……能省就省吧，孩子重要……」
尤渾卻是持反對意見：「主刀醫者自然也有功勞，但這是陛下提出的環切手術啊！」
以尤渾為首，六部主官緊隨其後。
子受淡淡道：「免禮，有話直說。」
這誰頂得住！一次得扣多少昏庸值啊？
「不是。」
她又沉默了一陣，做出了決定：「生，都生下來，咱們吃少些，用少些，再找他人幫襯些，哪怕拼著命，也要咬著牙生下來，開枝散葉，姒家才不會斷了傳承。」
她一連數出了四個名字，這代表幾月後，姒家最起碼有四個新生兒誕生。
這時候，尤渾的腦子活絡了許多，他自然不會說這是假象，畢竟這是紂王本人造出https://m.hetubook.com.com來的假象，紂王還能不知道嗎？
在抄家之後，姒家就不復往日輝煌，只能在親朋的幫襯下，住在一間稍大一些的院子。
什麼他媽的叫他媽的驚喜！
女子鄭重地點頭，道：「雖說只有我一人可以確認，但其他人十有八九也是懷上了。」
子受又想哭了。
罵時都在罵紂王，讚頌時，肯定還是找著紂王誇。
鐵定不能。
軍國大事能有傳宗接代重要嗎？
說好環切手術不會促進生育的呢？後世得到普遍認同的觀點，是錯的？
「啊……這……」姒老太君顯得有些吃驚，這女子是他三兒子的妻子，兩人都有五十多歲了，還能懷孕？
禹王只是說出口，紂王則是做到了。
子受撩開簾帳一看，距離朝歌還遠著，尤渾怎麼特意跑出來了？
即使下頭的大臣有能耐，最多也就保證不出亂子。
還是封神世界的人體構造比較不一樣，有割掉包皮就會懷孕的隱藏設定？
這傳宗接代的恩德，甚至足以泯去仇恨，有仇之人都是如此，那些沒仇的，更是感沐聖恩。
紂王確實大度。
可問題在於，懷孕的女子太多了。
御駕行至一半，卻有敖烈匆匆來報：「陛下，尤渾匆忙求見。」
「是……」
有晁田先一步回師，見此陣仗，勸道：「陛下的御駕只怕要正午才會抵達，諸位還是先回吧……」
大大喜啊！距離超越姬昌不遠了！
全……全都懷上了？？！
肯定是宮中妃子懷孕了！
黃飛虎的建議，是以羌人殘部為先鋒，趁著伯邑考成為新羌王，立足未穩的時機，稍作試探，能打就打，不能打也要戒嚴。
「不是。」
我那是替別人哭嗎？我是哭我自己啊！
「有幸啊……」
「老三他也被強制手術了？」
而且十八萬大軍西行錢糧消耗不少，紂王又突然在橋山挖出一個崑崙古城來，還別出心裁的說明年要在崑崙城登皇台祭祖，對此朝中肯定得派出人手進行先期準備，將廢墟清理一番，又需要一大堆物資。
起駕？起你大爺。
子受悄聲道：「貪了多少？老規矩，分朕七成。」
老太君一臉愁容，家道中落，出事是很正常的：「怎的，你近來氣色不佳，活也做得少的，是生了什麼病嗎？」
沒道理啊！
子受長舒一口氣，這……這……
姒老太君皺眉：「清早的時候，不是已來問過安了嗎？咱們已經成這樣了，這些禮節之事先放一邊，多掙些錢……」
什麼叫驚喜？
尤渾長舒一口氣，現在想來，陛下所做的一切，仍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敖烈也不解，眉目間隱隱有些擔憂，內事不覺問尤渾，恐怕問出麻煩了。
子受深吸一口氣，別人都懷上了，自己這還坐實了送子皇帝的名頭，怕是還得被人供家裡，怎麼自己老婆就是懷不上呢？
尤渾定下心來，原來剛才紂王一陣亂hｅtｕｂｏoｋ•cｏｍ.ｃom猜只是逗自己玩而已，可笑自己還當真了，誤以為揣測出錯了呢，看來晉王不愧是紂王最貼心的羊毛衣，所料無誤。
女子還沒說完，姒老太君就苦笑道：「哎，我又怎麼不知道呢，你性子倔，知道家裡有難處，有病有痛總藏在心裏，苦的是你，難受的是我，這些我又怎麼會不知？今日你來，應是病痛實在撐不住了吧。」
以前好歹都合理合邏輯，這次完全不照常理來，環切手術根本不可能提高生育率啊！
「不是。」
你媽的，為什麼啊！
尤渾面帶喜色，道：「回陛下，全懷上了！」
「那是聞太師掃平了南越？」
這時候，姒家上下對紂王的態度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似乎紂王並沒有下死手，明知道手術后更容易生育後代，依舊強制姒家僅剩的青壯動刀，讓他們這樣的「反賊」，也能夠傳宗接代。
她巍巍顫顫坐起身，既沒有撿起地上的針線，也沒有安撫淚水漣漣的女子。
姒老太君沉不住氣了，忍不住道：「當……當真有身孕了？」
女子立即點頭，鄭重道：「已經在準備了，只是……」
他盯著尤渾，半晌才蹦出幾個字：「尤卿家報喜……及時，當真及時……」
「這……」女子結結巴巴半天，才道：「都說是紂王所推廣的手術以及暗中發行的書畫所致，似乎，確有其事……」
他只得老實道：「沒有。」
說不定是貪污，想要趁著事發之前，找自己分贓，遮掩一二。
子受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
諷刺，這是何等的諷刺！
本來還想行禮的尤渾頓時停止了動作，轉而站直身體，心中暗贊，果然一切都在陛下的算計之中，陛下對自己的到來毫不意外，可不正是已經料到了大量女子懷孕的盛況！
子受身體僵著，凝視著尤渾，聲音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當真？」
姒老太君享受了大半輩子鐘鳴鼎食，榮華富貴，她早就嘗夠了，生死之事，也早已看開了，唯獨擔心這家。
女子淚水漣漣：「不只是我，還有……」
抄家其實沒什麼，日子苦一些，卻還是能勉強過得去，主要家中人丁少了。
他凝視著尤渾，猛地，心裏咯噔了一下，臉色凝重起來：「尤卿家，你先別說，讓朕來猜一猜。」
「就是……」
怎麼個永昌法？
我他媽太慘了啊！
尤渾也跟著搖頭：
子受的眼中透著幾許疑惑，幾許迷茫，我的驚喜呢？什麼安排？什麼整個朝歌？什麼適齡女子？
姒家老太君，也就是那個被三龜食紂殺掉的姒家家主的老母親，現在由她總領整個姒家。
太多太多了，而且，這麼多的女子懷孕，都是託了紂王的功勞。
尤渾則道：「陛下聖明啊！人道昌則國昌，江山萬年，千秋萬代啊！」
子受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民間女子懷孕，朕怎能居功？這是他們的丈夫勤勉肯干，洗和圖書手不幹、河涸海乾、一乾二淨、推干就濕、精明能幹……」
子受很清楚，剛才自己在誤會後妃懷孕時有多興奮激動，其他人在妻子懷孕時就會有多興奮激動。
等子受緩過勁來時，眼睛已哭得紅腫：「孕婦也來迎駕了？」
……
子受很是興奮，不滿歲的武庚監國，內事不決問尤渾，外事不決問費仲，這麼個組合下，能討得了好？
子受打了個哆嗦，小心臟有些撐不住了，不自覺間，鼻子一酸，哽咽起來，淚水止不住向外涌著。
女子欠身道：「天葵自五月起便沒來了，我還道是身子出了什麼問題，也不敢說，直到前陣子頭暈目眩，覺著肚子也大了些，才發現不對勁……」
好一陣子后，她才轉過身問向女子：「懷了四個？」
尤渾忙是上來攙扶住他，尤渾的眼圈也紅了：「陛下，陛下……此千秋之功，終是成了，萬萬不可激動，聖體為重！」
從黃飛虎的奏報上看來，出兵的確是個最好的選擇，既能收攏羌人之心，又能探清伯邑考虛實，可其中最主要的問題不是打或者不打，而是三沒，沒錢沒糧沒兵。
尤渾道：「陛下聖明，一切正如陛下安排的一樣，整個朝歌，適齡女子都懷上了！」
「是參与科舉的人很多？各地人才蜂擁而至？」
姒老太君放下手中的針線，道：「又是何事？」
「這是錢大夫和主刀醫者的功勞！」
子受打了個哈欠，喝起粥來，砸吧咂嘴，確實有些懷念妲己的青梅烏龜湯，當然，那大尾巴也很饞人。
其實姒老太君也有些猜測，紂王放姒家一馬，說不定就是在等待這個時候，紂王做這種事，顯然是在求名，有破落的姒家出面感謝，名聲自然更大，連有仇怨的姒家都謝恩了，那些其他地方的貴族，更應該如此。
於是尤渾肯定答道：「是。」
傳宗接代，是人生第一要事，可以窮，可以沒落，可以沒出息，唯獨不能子嗣稀少。
子受一時間語無倫次，這次的事太大了，他真的慌了神。
什麼他媽的叫驚喜？
隨後，就是嗚的一聲，再也忍不下去，放聲大哭。
她雙目充血，滿是血絲，喃喃道：「姒家列祖列宗在上……」
姒老太君扣扣索索的從榻下摸出一個袋子，裡頭還剩些銅子兒，抿嘴道：「天塌下來，也不是什麼頂天的大事，有病就去看吧，治好病，日子接著過，一同將這家撐起來才是。」
子受看到了尤渾目中的堅定，更能看到尤渾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以及這個身影身上的疲憊與絕望。
呼……
「不是。」
吃不好，睡不好。
要換做幾個月前這麼說還可以，在人們責怪紂王用心歹毒，讓人斷子絕孫后，誰還會這麼想？
姒老太君卻是有些怒意。
「沒錯。」尤渾躬身：「文武百官也在，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人口會激增，這大商就如大樹一般，陛下是主幹，臣子是樹枝，百和*圖*書姓則為樹葉，如今枝繁葉茂，陛下聖明啊！」
屋內頓時靜了下來，桌案上的針線滾落到地上，聲音清晰可聞。
「是東夷歸降了？」
蘇全忠的建議……算了，憨憨沒有任何建議。
是哪個妃子？姜后黃妃還是龍吉鄧嬋玉？又或者是妲己繼武庚之後懷上了時庚？
群臣紛紛搖頭：「此等大喜之下，其他盡皆小事，不足掛齒，我等在此侯駕道賀便是，晁將軍，你看看，即使我們退去，這些女子也不願退去啊！」
嚎啕大哭。
姒老太君眼眸睜得老大，聲音哽咽。
尤渾忙上前，低聲勸慰：「臣知曉陛下是替治下百姓喜極而泣，但還請陛下以身體為重。」
家被抄了，家中只剩女子以及零星幾個青年，要換做幾年前，女子得全自盡才能苟活，好在現在女子地位提升，有了營生方法，勉強能過日子。
子受納悶，他把能背刺自己的選項都說出來了，不是內事也不是外事，那到底是什麼喜？
奴隸成軍抬抬棺挖挖墓可以，郊遊練兵也可以，真要與伯邑考麾下的西羌的軍隊作戰，根本討不到好，哪怕伯邑考立足未穩，也能輕鬆收拾，除非用上新得的火器。
女子道：「是因為……」
她一字一句，娓娓道來。
群臣身後，赫然是一個個懷有身孕的婦女，按理來說，有孕在身不宜多動，但她們卻紛紛來此迎駕，足以證明內心的感激之情有多熱烈。
所謂永昌，也就是萬世昌盛，不是一個人，不是十個人，不是君王也不是百官，而是十年、二十年、百年之後，是一代一代的人，不斷的傳承，不斷的發展，不斷地進步。
「什麼事都是紂王之功，姒家落到這個地步，雖說有錯在先，卻也有紂王授意，別的事也就算了，以生活為重，不計較，這生孩子和他一個皇帝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入了宮裡？得了臨幸？紂王也才不過三個子嗣吧？！」
女子輕輕搖頭：「不知，只是如此懷孕太過反常，有所關聯的事，也就那麼兩件。」
子受眼裡淚光點點，開口說道：
子受這一哭，嚇了尤渾一跳。
尤渾繼續道：「陛下，便是常年不孕之人，也懷上了！」
他鎮靜了下來，緩緩道：「莫非是環切手術……之故？」
就算是封神世界，可以通過氣運來提高識字率，不可能連人體構造都改了提升生育率啊！
說著，尤渾將趕馬的馬夫驅走，得意洋洋的揚著馬鞭：「陛下，請起駕。」
「什麼只是？」姒老太君有些不悅，這種時候，還只是什麼？有什麼困難也得咬著牙熬過去！
「那些孕婦還有不少特意出城迎駕，說明陛下的功勞已經得到了她們的認可，陛下治下百姓安居樂業，子孫滿堂，江山萬年不朽！」
子受已經開始思考下一個結算期，這個結算期臨近結算，沒出什麼大事，給黃帝抬棺雖然挖出個名勝古迹，沒掙到昏庸值，卻也沒虧，只等土行孫強行和_圖_書遷墳的事情曝出來，加上後頭的科舉不公，以及隨著秋冬到來即將開始的羊吃人，足以賺個盆滿缽滿。
「陛下聖明！」
片刻之後，尤渾氣喘吁吁進來，正要行禮。
嗯？
禹王顯聖時，曾說過一句話，借江山一用，塑人道氣運永昌。
尤渾忙道：「臣慚愧，只不過是協助傳播而已，這盛世，正如陛下所願！」
姒老太君擺擺手，連連說道：「罷了，罷了，不問這個，若真是如此，也罷了。」
「姒家有幸……」
就尼瑪離譜！
「什麼多少？」尤渾愣了愣，卻是有些後悔，光顧著女子懷孕的事兒了，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虧了啊！
尤渾有些尷尬，似乎……這麼多人都懷上了，宮中的妃子們沒啥消息傳出來？
大老遠的，百官就山呼起來，他們已能感受到，此時周圍的喜悅了。
此等大事，朝官們對此已經扯皮了好幾天，按照正常程序，今天還得扯皮，就算紂王回朝了也沒用，還得經過起碼半個月的反覆討論，才有可能拿出具體章程。
女子聽得有些淚目，打著哭腔道：「母親，我只怕是有身孕了……」
子受百思不得其解。
怪了……
「臣雖然沒有什麼才能，但臣對陛下是真心的，此事不假，醫學院已經徹查，所有女子的天葵時間、癥狀、反應，都一一吻合，臣又豈敢虛報作假？」
想到這裏，子受按捺心中喜意，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道：「尤卿家為何會單獨前來迎駕？可是出了什麼事？」
子受捂著自己心口。
女子道：「只是朝歌近來有許多女子都懷孕了，有傳言稱，一切皆賴紂王之功。」
白髮人送灰發人自然不太好受，可距離抄家一事已經過去了一年半，日子還得繼續過。
他只好道：「陛下，臣……是來報喜的。」
懷孕多，人口就多，人多還不是昌盛，那什麼才是昌盛？
「是人們意識到環切手術很健康，能夠防治疾病？」
子受興奮道：「懷上了？」
「老三也買了那些書畫？」
隨即，他明白過來了，應該是私事。
姒老太君奇怪道：「怪了……書畫也就罷了，那手術到底是什麼名堂，真有此功用？」
姒老太君慢慢勾著手中的針線，她對紂王的看法很複雜，如果不是紂王，姒家就不會破敗，可如果不是紂王仁慈只是抄家，伯夷就會出手殺了他們全家，畢竟姒家家主犯的罪名，是謀反。
子受：「？？？」
姒老太君凝視著女子。
而且崇候虎把詞都給他想好了，他背了一宿，將可能發生的對話都記住了。
「不過這家……」她嘆息道：「可這家又能維持多久呢？姒家算是完了，哎……」
只用這樣就好了，讓假象變成真相，讓所有人都相信，紂王自然也得裝成「相信」的樣子。
想了想，心中暗喜，肯定是尤渾犯事了！
「是……只一文錢，並不貴，您是知道的，老三他就喜歡看書，這毛病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