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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諸侯們雖然不太明白紂王的想法，也不清楚紂王哪來同時宣戰萬國的膽氣，但他們都知道，紂王想要搭上大商社稷，做最後的拚死一搏。

「半年前，貴族哭著哭著，都哭到九間大殿上了，說苛刑猛於虎。」

「如果戰後，江山社稷不保，必然要歸咎於朕一人，是朕將整個大商千萬將士，萬萬之民拉下了水，是朕斷送了祖宗六百年天下！」

「向西戎開戰！」

至於演繹出什麼樣的結果，亦是無人可知。

「向鄭國開戰！」

「再是，一年前，流民暴動，朕給他們吃的，住的，他們叫囂著，不給錢就反。」

「諸侯欺朕太甚，竟至國之將亡，朕就替自己爭口氣，搭上大商社稷，與其苟且圖存，不如大張撻伐，遺臭萬年！」

連友軍都宣戰？這是什麼邏輯？

「向蜀國開戰！」

「兩年前，朕尋思封王，安撫安撫諸侯，一連封了十一個，大開先河，可他們怎麼著了？」

在場的大商臣子，全都不由得低下頭，手指在袖袍上摩挲著。

「同年，天有不測風雲，三山關發了大疫，南方諸侯指責朕失德，招致此難，朕有感於此，在摘星樓設宴款待群仙，但那些仙神和_圖_書合著伙埋汰朕，說要天人感應，說要對仙神懷有敬畏，說要朕自陳過錯。」

或為門人，或為弟子，或為自己心中一口氣，或為為身邊親眷。

「向四夷八方，八百路諸侯，開戰——」

「向東夷開戰！」

申公豹怔了怔，打開小匣子，拿出裡頭的絹帛。

子受拍了拍申公豹，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念。」

子受抬頭看了看漸晚的天色。

「這天下，是朕的天下，還是這諸侯貴族的天下，朕……確實說不好。」

子受稍微愣了會兒，見天地之間再沒什麼動靜，便暗自琢磨起來。

「但這大商，是朕的大商，是老祖宗傳給朕的大商。」

「這次之後，仙神更是將朕一逼再逼，將朕逼得退到了皇宮之中，出言逼迫。」

申公豹念了好久，才翻過一頁。

他掏出一個小匣子，遞給身邊的申公豹，道：「國師，念吧。」

索性將絹帛從申公豹手中一扯，刺啦一撕，道：「算了算了，別念了，煩人。」

「四年前，宮裡來了個仙人，揚言說要除了朕的愛妃，幾個月後，朕的兄長帶著效忠大商數十年忠心耿耿的將軍，發起了叛亂，朝中的上大夫，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行刺了朕。」

「向楚國開戰！」

天地大劫，或是主動，或是被動，無人倖免。

「向齊國開戰！」

從淳樸到文明，從治理到離亂，從天下太平到殺劫將起，每個人都得在忐忑不安中做出自己的應劫方法。

「向趙國開戰！」

「朕受不得這氣，索性直接宣戰了，戰爭結果，尚未可知，諸位今日都在這裏，也都知道了，朕是受不得氣，五年過去了，又是五年，還有幾個五年？」

「向北狄開戰！」

「朕臨御將十一年，喪倫敗德，沉溺酒色，數祖忘典，不問仙神，曆數罪過，竟有十條之多，觸目驚心。」

只是一掃眼，他便皺起了眉頭。

「向衛國開戰！」

「後來，被先王武丁趕去草原的土方，壯著膽子南下了，還兵圍朝歌，殺了我大商使節，更是揚言要朕獻出妃子，送上歲貢，才會退兵，再後來，大氣不敢出的東夷也反了。」

那麼現在應該鞏固一下。

子受嘆了口氣道：

「同年，四海龍王水淹陳塘關，連著下了幾天大暴雨，灌江口則因為惹惱了不知哪路仙神，乾旱了幾年，這兩地相隔，才多遠吶？」

有人為ｍ•hｅｔuｂｏok.coｍ.ｃｏm一方百姓，有人為祖先後代，善惡交織，正邪混雜，便是姬發也有自己的理由，他要藉助仙神的法力，庇佑天下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邏輯和理由，至於過程中有怎樣的矛盾，怎樣的博弈，怎樣的陰謀詭計，無人可知。

「向周國開戰！」

子受輕舒一口氣，這下就穩固了。

應該輪到自己出場了吧？

「五年前，北海的袁福通帶著七十二路諸侯，反了，從此天下就亂了，到現在也沒平靜過，朕再沒過上多少安生日子。」

可這大商，終究早已爛在了骨子裡。

這一點完全在意料之中，畢竟沒人願意束手就縛。

「三年前，各路諸侯來了朝歌，他們不是來朝賀的，是來指責朕的，黎侯還出言威脅，說要與西戎結盟，危及我大商邊境，西伯侯姬昌貴為我大商四鎮諸侯之一，非但沒有伸出援手，反而勾結各路蠻夷，西戎也開始犯邊。」

從朝歌始皇到西岐天子，從王公貴族到漁樵耕讀，從山野散修到海外遊仙，自紅塵跳到世外，一草一木，一界一人，囊括一切。

「有感念朕恩德的諸侯嗎？有，蜀王算一個，明著結盟，暗地裡陰謀詭計，只怕這還算是心慈手軟和圖書的。」

總之，這劫，朕應下了。

「今年是帝辛十二年，四月。」

「向吳國開戰！」

「祖宗打天下不易，為人子孫，守天下也是不易，朕這些年，回顧起來，只覺得心力交瘁。」

子受稍稍醞釀了一下情緒，便道：

他們又如何不知道，紂王儘力了？

沒有人能理解紂王此時的想法，因為這宣戰之中，不僅有周這樣的敵國，還有崇侯虎、姜桓楚這樣的友軍。

申公豹都懵了，說要念的，是你，說念著煩人的，怎麼還是你？

「諸侯仗詐謀，恃天理，憑悍力，恃人心，無禮橫行，專肆兵監器利，自取決裂如此。」

子受站的有些腿腳發麻，之前是怎麼吃飽了撐的寫這麼多？

「向韓國開戰！」

「就連臨潼關守將，群臣推舉的大將，也反了，一併造反的，還有裹挾著數萬兵馬與貴族的禹王後裔。」

便是子受，也有些不確定，現在有了系統有了昏庸值，存在改變大劫的契機，也許最後不是鹿台自焚，而是老歪脖子樹自縊呢？

「我朝六百余年，深仁厚澤，仁恩浩蕩，此上表先祖十七世三十一王。」

「向燕國開戰！」

「人神共憤，曠代無所，朕今涕泣以告，抗慨以示師徒，與其苟和-圖-書且圖存，貽羞萬古，孰若大張撻伐，一決雌雄……」

十條罪名一羅列，封神榜也出了，昏君這個名頭算是坐實了。

「今天，諸侯貴族都來問罪了，明天，天下兵馬就來討伐了，只怕已經有人陳兵列境了吧？」

「朕宣布——」

「向晉國開戰！」

今日之後，十條罪責傳揚天下，連這最後的遮羞布，也沒了。

申公豹拿了封神榜和軒轅劍柄之後，就退到了子受身邊。

「他們竟算計起朕來了，鄂順，反了，什麼吳王、越王，沒有明著反，卻在暗地裡積蓄力量。」

「向南越開戰！」

心痛啊！

封神大戰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但這確實是他最後的掙扎。

子受兀自道：「今日之事，想來在場的朝臣以及諸侯貴族都知道，朕有十罪，諸侯來討，這之後必是要開戰了。」

子受深吸一口氣，聲音漸漸大了起來：「都騎在朕頭上了。」

「還是那年，又是地滾又是大水，平靈王趁機反了，朝歌貴族也在暗中密謀，埋下了禍根，指責朕有太康失國之危。」

大家已經徹底撕破臉，沒有人會願意說敵人的好話，必然會落實紂王十罪，加大抹黑力度。

一堆諸侯貴族都明著造反了，總不可能還有萬人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