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潛伏期
第四十章 影子鎮的落幕
「所以我會提醒外鄉人在晚上拉上窗帘。我們或許習慣了，但你們就未必了。如果大聲尖叫驚嚇到它們，發生什麼事就不保證了。你可以當它們是一群喜歡開致命玩笑的惡作劇孩子。」
聞言，陸離抬頭看向她，老女人無所謂道：「外面很亮，也很熱鬧。自從裝了煤氣燈后大家都習慣在晚上逛一逛。」
影子小鎮的騙局——
「是的，不過別因為它們名字里有人……就把它們當成和我們一樣的傢伙。」老女人恢復那副追憶般的迷離，緩緩說道。
安娜沒在說話，因為老女人已經端著升騰熱氣的鍋子繞過吧台走來。
「別這麼看一個記憶衰退的老人家。」老女人笑了一下，露出缺了顆牙齒的嘴巴，又擺擺手說：「好吧是我說的太慢了。那麼你來影子鎮又，是個偵探，一定對鎮子里的一些傳聞有些了解吧？」
老女人拿起餐桌旁的一支簡陋油燈，傾瀉煙鬥引燃煙絲，嘬了幾下和_圖_書直到口中冒出煙霧，才心滿意足的靠回到座椅里：「我的母親是留下來的人之一，後來他們發現，影綽人、六腳野人，或者其他什麼從沼澤里出來的玩意兒都只會在夜晚行動，討厭有光亮的地方，而且他們發現，這些傢伙只會嚇人，只要不闖入沼澤深處，它們似乎並不會主動傷害人。」
陸離問道：「影綽人和六腳野人？」
「所以先說窗外的事。」
「雖然知道沒那麼危險，但人們依舊惶恐不安。直到某一天，影子鎮莫名成了知名小鎮。最開始是一些冒險家，他們聽聞影子鎮有怪物，於是過來探險。然後是政府人員和自稱研究動物的學者，後來來得人越來越多。有貴族，有富豪，有年輕人。沼澤里讓小鎮居民恐懼的東西他們覺得新奇刺|激。那時候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影子鎮，這也是外面有那麼多酒館的原因。」
「好吧隨便你。」老女人拿開鍋子邊緣墊手的毛巾。「哦對了，如果和*圖*書你吃完還不困的話可以去外面走走。」
好在陸離是個意志堅定，不被外物所動的男人。
陸離一言不發，平靜黑眸注視著老人的眼睛。
煙霧逐漸散去，老人磕滅煙斗，收回毛衣口袋裡，慢慢站起來道：「食物差不多好了，我去盛出來。」
老女人說完，轉身回到后廚。
「32先令，會算在你的房費里。」
有些貴，這鍋肉湯正煮著一名成年人辛苦工作12小時才能賺到的先令。不過這是陸離問問題的代價。
「當時大部分人都這麼說，因為只有影子鎮有這些東西，直到有人從沼澤邊緣看到影綽人才確定下來。這件事導致小鎮走了很多人，但也有很多人選擇留下來，有時候窮比那些可怕的傢伙更加令人恐懼。」
「介意。」
正在整理舊報紙的年輕報童放下報紙，轉身笑道。
一鍋仍在咕嚕冒著氣泡的肉湯端到桌上，老女人拿起湯勺，在陸離面前的木碗里盛上一碗。裏面有切成塊的兔www.hetubook.com.com肉，也有變成褐色，煮得發爛乾癟的光照果。
煙斗里的煙絲紅得發亮，下一刻濃郁白煙從口鼻冒出，飄然升起，蓋住那雙眯起的眼睛。
起碼在酒館明亮大廳里，他沒有感覺到先前那股被窺視感。
收回視線，陸離拿起木碗旁的勺子，盛起肉湯，吹出陣陣漣漪後送入口中。
老女人回到吧台後的廚房，安娜的聲音耳邊響起：「聽起來像是這裏的人把沼澤里的東西當成賺錢工具了……暗中偷窺我們的會不會就是它們。」
老女人不是一個合格的解答者，儘管她對故事的懸念把握的非常好——但直到現在，她拋出的兩個懸念都沒有去做解釋。
「還可以。」
胃部源源不斷散發的熱意幫助陸離抵擋夜晚的寒冷。
「不用了。」
「那些人沒打算換個地方建立么。」
「後來啊……」
升騰的熱氣裡帶著令人食慾大開的美妙香味。
「後來呢。」
好奇心害死安娜的安娜已經開始控制不住情緒了。
說到這ｈtｔps://ｗww•hetuboｏｋ•cｏm•ｃｏｍ裏，老女人笑了幾聲，引動咳嗽，又咳了幾聲說：「或許現在的黑夜災厄就是從暗影沼澤出來的也說不定。」
「沒人知道它們是什麼……只知道小鎮建好后，這群傢伙就如影隨形般出現在小鎮里的每一個陰暗角落。它們躲在裏面，窺視著過往的居民。」
像往常一樣，陸離直奔離大|波浪酒館不遠的一處報攤。
肉湯微酸，或許是光照果帶來的酸味。
路兩旁散著幽幽光亮的煤氣燈間距不算短，但因為街道相對寬闊，讓三人街沒想象中那般明亮。
「先生您需要什麼？」
「或許是。」
他起身離開座位，打算去外面逛逛。
嘭。
鍋子只有兩個手掌合併一起那麼大，所以一鍋肉湯並沒有很多。十幾分鐘后陸離喝完最後一碗，鍋子里只剩下幾枚煮爛的果子。
「它們來自暗影沼澤？」
「聚在一起，大夥就沒那麼怕了。」
老女人感慨一聲，從紅色毛衣的口袋裡取出一支女士煙斗，朝陸離揚了揚：「介意嗎？」
「和圖書如果你需要麵包的話我這裏可以正常提供，不過只有黑麵包。」
陸離轉頭望向窗外，窗外亮著路燈的寬闊街道，隱約有行人走過。
「味道怎麼樣？」安娜好奇問道。
街上的行人很多，有本地居民，也有停在這裏過夜的車隊和商人。比起白天，也玩的路兩旁多出一些叫賣的商販，驅散了昏暗帶來的冷清。
「窗外的東西和沼澤深處的東西有關，你可以直接問第二個問題。」老女人慢吞吞說道。
「後來過去了好幾十年，直到前不久黑夜災厄來了，小鎮就再也沒有遊客來了。像你看到的，現在的外鄉人都是過路的商人。」
……
老女人頓了一頓，沒有立刻回答陸離。
在他身後，那疊舊報紙中，一頁凸出的報紙上，一行加粗標題一閃而過。
「這你恐怕要去問鎮子上的那些家族和鎮長了。」老女人倚進木椅靠背，有些諷刺的道：「可能是那時的人們和貴族老爺覺得換個地方建立鎮子費錢了，不過是經常有人失蹤死亡而已，哪有換地方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