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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感應體內涌動的晦澀氣息，不置可否：「怎麼還你？」

「結束了？」

陸離只是像個貪玩的孩子，將皮球放在下坡邊緣。除了最初的輕輕推動，他什麼都沒做。

「如果代價是失去自我一切就沒了意義。」陸離觀察著安娜。

陸離沒回答，靜靜注視著它。

這更像是對陸離之前不打算解封話語的同等報復。

體內的晦澀力量被快速抽離，暗紫色光暈強盛，近乎吞噬陸離的輪廓。隨著力量的消失，疲憊感重新湧上這幅人類的身軀。

石化的沼澤之母石像前，一片漣漪盪起。陸離的身形從泛起漣漪的血肉之下浮現，回歸表面。

離去之前，陸離還有一個新出現的問題想要問。

舊母力量存在於身體里，陸離難以形容，也不知如何使用這股力量，但力量帶來的敏銳知覺讓他清晰感知到，那道被安娜剛剛斂起的惡意不詳氣息。

「小心。」

陸離平靜說道。

「等一下。」沼澤之母忽然低語道httｐs://ｍ•ｈetｕboｏk•ｃoｍ.ｃｏｍ：「收下吾的贈禮……」

涌動地水流區域靜止，粘稠深海重歸靜謐。

陸離捂著腹部邁步向前，身旁跟著攙扶的安娜。

「觸碰吾……」

上次看到它，是戴在一截失去溫度的白皙手腕上。

「我要怎麼解除封印？」

十幾秒后，氤氳散去，陸離和安娜顯露身形。

「我們的交易是對抗舊母，現在已經完成了。你對人類而言是危險的邪神，被封印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忽然響起的低語聲打斷陸離正要說的話語，安娜神情重新轉冷間，沼澤之母繼續呢喃道：

他們出現在巨大榕樹外。

沒有勝利的興奮，只有充斥軀體與內心的疲倦。

隨著舊母消散，壓制沼澤之母的封印逐漸減弱，沼澤之母石像散發出暗紫色的氤氳，漸漸強盛。

陸離就彷彿早知道一般平靜說道：「我之前替你答應了一件事。那條擱淺在溪流的游輪，它想要回歸和_圖_書大海。」

陸離抬頭望向天空，日夜不休的血雨隨著舊母的消散而停歇。

沼澤之母這一次停頓的更久，緩緩低語：「你會……信守承諾嗎……」

餘下的人面蟲毫不遲疑地沖向序列1，尋求靈魂的解脫。

「吾會送它去該在的地方……」

血紅色的血肉此刻變為岩漿冷卻般的暗紅色。

「是舊母自己殺了自己。」陸離輕輕搖頭。

「我有一個問題。」

時間流淌，某個瞬間，黑袍輪廓向一旁褪去。

「交易已經結束了，對么……」屬於沼澤之母的低語聲從黑袍下傳出。「你知道得太多，或許吾不該讓你離開沼澤……」

陸離凝視向腳下深淵，它未隨著舊母消散而消失，顏色比之前更晦暗幽黑。

但願血紅烏雲散去後會出現明媚的陽光。

沼澤之母久久不語，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答陸離，以及解脫困境。

人類與邪神本身便是敵對的，如果沼澤之母願意保持距離，陸離當然也如此。

微弱的和*圖*書漩渦身前形成，陸離黑髮隨著粘稠深海涌動，微眯起黑眸安靜等待著。

凝視片刻，陸離收回視線，向水面浮去。

擁有這些對一名人類來說不是件好事。

安娜微微偏頭沒有回應陸離的注視：「我要變強才能保護你……」

散發光芒的光暈突然將陸離與安娜吞沒。

陸離漸漸蹙起眉頭：「你溝通了里世界？」

「你還要多久解除封印？」陸離問道。

安娜警惕地盯著走向到眼前的黑袍輪廓。

序列1漂浮在陸離眼前，鍍銀槍身完全綻放的三朵薔薇優雅而美麗。

突然從幽暗中浮現的眾多輪廓的包圍沒讓他們的離去變得洒脫。

陸離注意到更關鍵的信息，反問道：「也就是說，你無法自己離開封印？」

舊母的軀殼正在死去。

死寂的粘稠深海只餘下深淵之下仿若響起的竊竊私語聲。

安娜回頭看向幽深樹洞，低語道：「我們好像被趕出來了……甚至沒有一句告別。」

安娜沒有從中感受到惡意，ｍ•heｔuｂｏok.ｃom.ｃｏｍ任由充斥視野的暗紫色將他們包裹。

即將站立不穩跌倒時，一股力量從沼澤之母身上散發，將陸離推出範圍，被等待的安娜輕輕扶住。

「走吧。」陸離偏頭和安娜說。

沒有告別與停留，最後一隻人面蟲撞向通靈槍，消散於虛無。

「弱小的人類……居然能……殺死舊母。」

片刻沉寂，陸離忽然開口說道。

伸出手掌，陸離使用體內的部分舊母力量，牽引通靈槍落回手中，收進槍套里。

「吾之真身，注視與接觸過久會陷入癲狂……」妖冶的暗紫色光暈中，沼澤之母的低語聲響起。

「吾已解除封印，回歸地面吧，吾厭惡這裏……」

擁有同樣感受的還有安娜，在陸離身上，她感受到類似於沼澤之母的晦澀壓迫，彷彿面對上位者與天地。

「我們走吧。」

沼澤之母散發的暗紫色光暈不再變得更明亮。

短暫停頓，沼澤之母回答：「吾……難以解除舊母殘留的封印。」

安娜眼眸中的冷意慢慢消散m.heｔuｂｏｏk.ｃom.cｏm：「如果擔心我，就停止冒險……」

陸離看向重新聚攏的人面蟲群，感受到它們的情緒，鬆開緊握序列1的手掌。

「結束了。」

陸離垂眸，看向黑袍輪廓托起的一串火紅色的瑪瑙石手鏈。

「你的身軀蘊含舊母的力量……交給吾，它們會化為吾的力量……」沼澤之母低語道：「邪神的力量人類無法承受，即便是你……它在蠶食浸染你的意識，終有一天，舊母會在你的軀殼上重生。」

「僕從會護送你們……離開沼澤……」

陸離已經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

沼澤之母沒有同他們一起出來。

除了正在掙脫封印的沼澤之母，陸離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一道虛幻身影。

「吾……低估了你……」

……

「你擁有舊母曾經的記憶么。」

「這樣更好。」

這或許算個好消息，起碼安娜沒有變得更糟。

安娜的低聲提醒中陸離走向石像，掌心觸碰這具高大的沼澤之母石像。

除了眼神深處的情感比以往更冷漠，她沒有迷失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