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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寫著留下，一張寫著離開。

出人意料，想象中的濃郁腐爛味並未涌到走廊。

陸離記得她，約瑟夫男爵家的女僕長。

吱——嘩——

「那麼我這就去轉告男爵，她一定會對您的到來而高興的。」

陸離回答，不過她的話提醒了陸離。

直到浮現身形的安娜輕聲說道：「我們要帶走雕像嗎？」

時間來得及，而且男爵莊園和特斯拉府邸都在瑪瑙湖畔，可以順路。

原本在門后衣架旁，現在坐在書桌后的木椅里的雕塑說明了始作俑者是誰。

兩天過去，除了門前移除的沙袋，長屋似乎沒有變化。

一輛華麗馬車駛來，車廂中探出身子的女人朝著自己呼喊。

久久沒有回應，陸離回頭讓安娜和瑪麗阿姨不要注視雕塑，繞過書桌，從抽屜里拿出筆記本撕下兩頁紙。

瑪麗阿姨點了點頭，又有些為難地問道：「我要和……雕像……小姐在一起嗎？」

泛起薄霧的青石板路街道到處是馬車和和圖書行人，即便空氣被細雨也無法洗刷的嗆人木頭燃燒味籠罩，依然可以隱約看到海灣中擠滿船隻的熱鬧海港。

「還有山上的森林里。」空處傳來安娜的低語。

拿起信封，陸離站起身，插入銅鑰匙，回答瑪麗阿姨的詫異：「我們一直很缺錢。」

前方車龍的馬車陸續掀開車簾，眺望風景，驚嘆貝爾法斯特的繁華。

「告訴男爵我會去的。」

馬車停駛在長屋前，陸離和瑪麗阿姨，隱藏起的安娜下了馬車，與熱切打招呼的熟悉面孔點頭示意，走入門后的昏暗長廊。

即使是等待死亡降臨，那裡也會更有尊嚴一些。

如果可以，最好在傍晚離開貝爾法斯特前解決。

「她要去列儂群島？」陸離問道。

陸離將兩張紙團起，丟入乾淨的垃圾桶。

貝爾法斯特和希姆法斯特都是「法斯特」級城市，但無論人口，還是景觀，希姆法斯特都難以與之比擬。

陸離收回視線，拽動和-圖-書韁繩，朝著女僕長離開的相反方向駛去，馬車逐漸消失於晨間薄霧中。

「雕像無害，你不用擔心。」

單單是翻閱山背，立足於山頂向下俯瞰，層次有序向下延伸的房屋與街道，月牙形的海灣與更遠處的遼闊的海面就足以令人驚嘆。

她的確是要前往約瑟夫男爵的莊園。

陸離沒有回答，他走到書桌前，直視著坐在木椅上，精緻美麗，卻沒有色彩的調度：「我們要離開這裏前往列儂群島，你的選擇是什麼？」

「好了。它不願和我們離開。」

「陸離先生！請等一下……請等一下！」

出人意料，陸離以為約瑟夫男爵會去列儂群島——比起不見天日的地下避難所，列儂群島應該更合貴族富豪們的選擇。

最後的繁華。

蹲在地毯前拿取銅鑰匙，陸離忽然微微偏頭。

陸離回頭和安娜說：「帶上它，我們出發。」

瑪麗阿姨同樣看到醒目位置里坐著的女性雕塑，不過她和_圖_書以為是陸離有意放在那兒的，沒有多想。

一隻毛絨玩偶倚坐在門旁，兩顆扣子做眼睛，身上帶著一塊塊補丁卻仍然露出一角黑色棉絮填充物。

女僕長知道面前男人與男爵的關係，沒有隱瞞：「男爵會去驅魔人們建立的避難所。」

陸離彎腰取出紙簍里團起的兩張紙，展開皺巴巴的紙面放回到桌上：「我們要離開了，你可以選擇去避難點生活，安娜的妹妹也在那裡。或者我聯繫聯合組織，把你送回本傑明那裡。」

他們要離開貝爾法斯特，不願離開的雕塑該如何安排。

「留下代表去避難點。」

陸離又對瑪麗阿姨說：「船票很快會被送來，麻煩你留在這裏簽收船票，等我們回來。」

木頭屍體所散發的嚴重腐爛味讓瑪麗阿姨有些不舒服，長廊上的大部分房門緊閉著，似乎沒人。她跟在陸離身後走到一扇木門前：「你們就住在這種環境嗎……」

「特斯拉宅邸……我也要去嗎？」安娜依然和圖書不習慣在其他人面前露面。

「什麼時候開始。」陸離問道。

帶著雕塑離開偵探社，回到馬車上。披著雨披的陸離拿起韁繩。

駛入貝爾法斯特，本就目的不同的馬車各自散去，但更多的是仍在車隊中，向著大多數人的目的地羅德斯特港駛去。

再次睜眼閉眼之後，雕像選擇了去避難點。

半小時后，陸離回到熟悉的水手街道。

安靜等到馬車趕至身旁，女僕長微微躬身告訴陸離：「總算等到您回來了，男爵不日將離開貝爾法斯特，今天是告別宴會的最後一天，男爵囑咐我一定要喊您前往，說這很重要。」

暴風雨于昨天下午散去。在報紙上刊登了預報下一次暴風雨要在兩三天後的新聞后，住在木板房裡的居民迫不及待拆下遮擋窗戶的木條，推開窗戶，試圖在陰雨天氣散去房屋中木頭潮濕腐爛的味道。

陸離看著安娜說：「特斯拉的夫人想見你很久了，她和你一樣，離開之前，最好去見她一面。和-圖-書」

她終究只是個普通人。

他拆開信封，抽出信紙快速閱讀完，回頭對安娜和瑪麗阿姨說：「安娜，我們去榆樹森林，蕾米和吉米已經到了。回來後去特斯拉的府邸告別，然後處理完瑣事，去海港。」

女僕長和陸離告別，掉轉馬車離開。

短暫闔上眼眸，在睜開時，那條被接上的蒼白無色手臂指向留下。

而且他得知道關於「門」和「理查德」的事進展如何。

陸離前面的兩輛馬車拐向瑪瑙湖方向，風掀動窗帘，浮現車廂里正用手帕捂住口鼻，流露嫌惡神情的貴婦。

比如賣掉偵探社和去調查員基地領取能裝下通靈槍的新容器。

「嗯。」安娜答應下來。

剛想要離開，急切地喊聲在馬蹄鐵中響起。

毛絨玩具的旁邊立著一張信封。

「回閣下，中午12點宴會開席。」

陸離認識的人不多，不需要為告別花上太長時間。

貝爾法斯特今日如節日般喧囂。

潮濕膨脹的木門與地板剮蹭，劃出彩虹般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