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擴散期
第四十一章 船艙里的台階
於此同時，告解室外的婦人開始低聲念道：「萬能的主啊，請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粗糙的牆壁給予陸離一種奇異感覺。
將寫著試探內容的無用紙張放到一邊，陸離在嶄新的紙上寫到：你遇到了什麼困難
陸離有所明悟地看向那疊糙紙，拿起墨水瓶里的羽毛筆，在上面寫下內容：【告訴我你的名字】，沿著寬孔遞到外界。
就彷彿它們是磨砂的褐色玻璃，在玻璃背面，被厚厚雲層遮擋的白天光亮通過「玻璃」，灑進通道。
站在第一個拐角前，陸離視線落向盡頭。
只是這一次，婦人沒有去接遞出的紙張，身形保持靜止。
時間向前推移，十幾秒后，前方的幽暗之中，一點昏黃光芒浮現。
陸離點了點頭，最後望向那團失去支撐而坍塌的血肉一眼，準備轉身離開。
陸離走入告解室，將油燈放在邊緣伸出的木板上，上面還放著一疊糙紙，和蘸在墨水瓶里的和-圖-書羽毛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理智值降低后，周圍縈繞的惡意與不時浮現的投影低語就不曾消失，而此時此刻，它們像是不曾存在，找不到任何痕迹。在風聲響起之後。
這裏出現暗道極其不合理……他們站立之處已經是船艙的底部，下面應該是無盡幽暗的海水，而不是向下延伸十幾米，並在拐角對摺繼續向下的石壁石階。
陸離又寫到【這是什麼地方】【你信的主是誰】等問題，同樣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走下台階，陸離來到木門前，這扇鏤空的精緻木門上帶著宗教的富豪與圖案，透過空隙，陸離能隱約看到門后的另一個空間。
充斥著淡淡木香的告解室里，陸離坐入雕花木椅。
只是當陸離觸碰牆壁，發現這些真的只是粗糙地石料。
「我和你一起去。」
握住門把，陸離拉開木門。
透過紙張前木牆上的寬孔，陸離可以看到一雙糾纏在一起，無處安放的手掌。
這和*圖*書似乎是只對陸離一個人的考驗。
令人意外，觸鬚宿主的死是由陸離所終結。
安娜已經在做了，氣息捲動拉環，拽開這道暗門。
陸離停住動作，舉起油燈照向那攤血肉。
一條幽暗向下延伸的灰褐色台階浮現於眼前。
與此同時，陸離忽然感覺身邊變得空曠、安靜下來。
……
告解室外的婦人終於做出回應，伸手接過信紙。
只是告解室外的婦人似乎聽不到陸離的聲音，坐在木椅里的身形一動不動。
如果說曾經鑽入陸離眉心的觸鬚對應「觸鬚」這一含義，那麼被消滅的肉塊宿主代表著「肉塊」。
「我要下去一趟。」陸離說。
現在是什麼時間？
安娜知道陸離決定的事通常已經經過深思熟慮，難以被說動。所以她伸出手掌，遞到陸離面前。
陸離在那接近的油燈光芒之中看到了自己，還有漂浮身旁的安娜。
沉寂片刻，陸離出聲問道。
忽和圖書然間，微弱的風聲在耳中響起。
死亡回溯的最後一幕是對面的「陸離」叩動扳機，然後陸離回歸現實。
不……陸離的確曾經經歷過這件事。
換句話說，在此之前，宿主一直是「活著」的狀態。
顯然，陸離面對的是第二個「考驗。」
「在這裏等我。」
陸離牽住安娜虛幻的手掌，提著油燈，邁步走入浮現地板下的暗道。
「嗯。」
告解室外的模糊人形接過那張紙，虔誠回答：「主，我是您最忠誠的僕人，奧麗薇亞·基肯。」
那一次，陸離得到一段詭譎莫名的經歷，還有腦海里的血色觸鬚。
只是一步邁出后，安娜的手掌落在了身後——她被留在了台階外。
會讓陸離有這種感覺的是因為牆壁本身就在散發著光亮。即使不藉助油燈，這條延伸向下的通道台階也絕不算幽暗。
就在他坐進木椅不久后，鏤空牆壁后，一道婦人的朦朧輪廓走到告解室前坐下。
牆壁上仍沒浮現數字與文字，只和_圖_書有一扇鏤空精美的木門孤零零矗立在粗糙石壁上。
已經將其與記憶里連接的陸離看向牆壁，只是這一次，牆壁上既沒有代表時間的數字，也沒雜亂意義不明的字跡。
「地板下有什麼東西。」陸離說道。
「什麼都沒有。」陸離對等待結果的安娜說道，告訴她回溯里的情況。
摸索這個考驗的陸離繼續寫到，遞到外界。
這打消了陸離想要通過宿主最初的死亡來獲得線索的想法。
安娜無法理解。
下面必然存在危險，但同時也是陸離接近理查德陰謀核心的機會。
安娜揮了揮手，血肉像是一大灘垃圾被推開，顯露地板上的一個拉環。
是的，考驗。回憶上一次的經歷，如果忽略沿途的危險與詭異，它更像是在考驗陸離，比如最後所講述的道理——
陸離對神情擔憂的安娜說道，收回視線，沿著冰冷地台階繼續向下，在拐角處，消失於安娜的注視中。
安娜像是無法涉足這條暗道，被阻隔在外。
呼——
和圖書船艙里地獄般的血紅場景如畫卷褪去，陸離被拉進宿主的死亡回溯。
宿主死去，依附在牆壁和天花板上的血肉脈絡簌簌落下，噁心地落在地面與防護罩外。
顯而易見，這是陸離遇到的第一個考驗。
門后的狹窄空間完全呈現於眼中，以及帶著迴音，流淌的舒緩風琴聲。
真實的彷彿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被血肉掩埋的地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風聲就是從暗門下滲透而出。
「台階……？」
「我們離開這裏吧。」安娜嫌惡地看著雨點般落下的爛肉說。
「你是誰？」
一張雕花木椅放在狹窄空間的中間，這裏像是教堂里的告解室，回蕩的風琴聲與鏤空牆壁外的朦朧光芒佐證著陸離的推測。
理查德的污染物罐子里有三樣東西：觸鬚、肉塊，以及眼珠。
無法驅散的黑暗在周圍涌動，陸離陷入幽暗，耳中只有粘稠含糊地咕嚕聲，與遠處的雜亂腳步。
風聲……？
這道暗門帶給陸離強烈的既視感。
「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