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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米嚮往平靜的生活，所以沒有施展這個能力的機會。

世界本身不會毀滅，它只會因為沾染怪異的氣息而被同化變成怪異們的樂園。不過是從一個屬性變成另一個屬性。

邪神已死，作為僕從的她理應在邪神消散的一刻追隨她的主。但在惡靈書里，故事是唯一的規則，什麼也不能將其打破。所以在陸離編織的完美結局裡，她活到最後，並以一種違反除魔人整理的「四大體系」的形式出現在現實。

作為她哥哥的吉米就慘了許多。怪物身軀只是那位邪神的最下等僕從，遠不是中等僕從「學者」所能相比的。沒有特殊能力，只有能欺負野獸的身軀。而且因為沒有完全轉換成僕從，他還要拖著人類身軀的累贅，每日煎熬兩具身體產生衝突帶來的痛苦。

「這不重要。」陸離回答。

「為什麼？」

十幾分鐘后，安娜歸來。

「那就是後者了？」

遭受滅頂之災的是在這個世界生存的人類。

短暫沉默，和圖書安娜開口：「以另一種方式。」

幾十秒后，蕾米緩緩睜開眼，收回手臂：「你身上的確有邪神的氣息。」

「這就是問題所在。」蕾米覺得可能是「學者」的傳承出現問題。傳承記憶里，所有邪神的氣息都是以蠱惑、引誘、標記、詛咒為目的。「它什麼用都沒有，只是待在你的身上。就像……一根頭髮一樣。」

一分鐘后，商人從崖頂離開。

「留著吧。」

陸離問道：「它的作用是什麼？」

「謝謝。」

那時的沼澤之母剛剛擺脫舊母的麻煩，不可能干擾到兩百裡外的一座濱海小鎮。

陸離繼續搖頭，他身上並沒有攜帶特殊的東西。

她對能力的唯一了解途徑來源於傳承時得到的記憶片段：女妖嚎叫不分敵我攻擊十幾米內所有存在，弱小者會被震碎身軀，不論是實體還是虛幻體，敵人越強大效果越弱，甚至只能讓敵人短暫眩暈，或是毫無反應。

想起什麼，安娜認真地對陸離說：hetubook.com.com「我看到了那群孩子……」

脫離邪神體系的她更像一隻邪靈。不會像惡靈體系的靈魂那樣被裡世界氣息浸染，也不會像邪神體系的僕從那樣被更上位者控制，更不像怪異體系裡的那群奇形怪狀不可名狀的怪物。

「我們會保護你。」因為虛弱，旁邊躺椅里一直安靜旁聽的吉米忽然說道，蕾米也點頭附議。

帶著涼意的蒼白手掌觸碰陸離額頭，蕾米闔上雙眸，意識沉入靈體深處，細心感應著。

陸離點頭：「他們走來時都在注視我。」

「旺盛的生機和靈魂……在這裏……沒有惡意……它在觀察……感受……不……理解……」

畢竟與他有過接觸的邪神只有暗影沼澤里的那位。

蕾米是幽靈，在被轉化成邪神僕從之前。現在的她雖然也是靈魂，但無法被歸類進惡靈體系。

儘管不合時宜，但末日臨近的此時，陸離難得的真正空閑下來，不用再為計劃，陰謀和或許下去四處奔m.hｅtｕｂｏok•ｃｏｍ•ｃｏｍ波。

他們想過斬斷融合處，然後要麼徹底成為怪物，要麼恢復人形，不過吉米兄妹一直不敢這麼做。因為有可能兩種存在都無法成為，直接死去。

蕾米眼眸深處有些興奮，似乎因為陸離的信任。她抬起比安娜凝實許多的手臂，身邊縈繞起晦澀，異樣的氣息。

「我能感受到其他邪神的氣息，如果你被其他邪神盯上。但這麼做要觸碰你的額頭，可以嗎？」蕾米詢問道。

蕾米更像是陸離很久以前接觸過，那名撐著寬大雨傘的奇怪少女邪靈。

陸離猜到留下它的是誰了。

安娜沒找到陸離需要的輪椅，但帶回了許多新鮮食材和兩箱落灰的罐頭——看起來她搜颳了一間餐廳。

「氣息很弱小，我可以幫你驅逐它，需要嗎？」蕾米問道。

輕輕搖頭：「應該不是前者。」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蕾米和陸離說了些來貝爾法斯特的路上見聞。說到印斯茅斯鎮的古怪時，陸離將他在火車上遇到的怪異經過hｔtps://ｗｗw•ｈｅｔuｂｏoｋ.coｍ.coｍ告訴蕾米。

大部分被人類極端恐懼，能輕易覆滅一座城鎮的惡靈甚至可能都傷害不到怪異。

所以吉米暫時處於邪靈與怪異之間——如果真正做到捨棄其中一具身體，他會直接成為另一個體系的存在。

「這個世界未必能撐那麼久。」陸離的意識從那件悖論般的問題里脫離，回答說。

作為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要生活一起的同伴，陸離詳細詢問了吉米兄妹的能力。

眼眸微垂，告訴安娜商人處出售罐頭的事：「許多人比我們更需要它。」

她的氣息與安娜截然不同。安娜的黑暗而邪惡，溢散的里世界彷彿可以吞噬這個世界的一切。

「你是說鎮民是因為你發生的變化？」

它們只是對人類充斥毫不掩蓋的惡意。

怪異從來無法用強大和弱小來劃分，除了那些不可名狀的存在。

沼澤之母的美麗臉龐在面前浮現，陸離低下頭，落向手腕衣袖下露出的一截火紅色的手鏈。

「為什麼不多買些罐頭？」蕾米問，她和*圖*書和哥哥沒有陸離詢問的任何記憶。

蕾米簡直不能想象現在的安娜和昨晚冰冷的她是一個人。

「聽起來像是被控制了神智和肉體……一些邪神能做到這種事。你得罪了邪神？或是身上揣著它感興趣的東西？」

「聽你的。」安娜神情溫柔地看著陸離。

「他們還活著？」

話音落下，蕾米臉龐浮現一抹不解：「但很奇怪，它不存在惡意與邪念，只是纏繞在你的身體上，什麼也沒做。所以那位安娜小姐也無法發現。」

「可惜我們還是太弱小了。」蕾米內疚地說。

「以後找到罐頭可以留下一半。」陸離說道。

對陸離來說，幫助他們脫離惡靈書的桎梏只是隨意而為。但對他們來說，脫離單調乏味的書頁成為真正活著的存在，所賦予的感激之情能讓它們付出所有。

身為「學者」，或許她能知道什麼。

「當然。」

她的力量是「學者」這一邪神僕從所傳承的能力：女妖嚎叫。

恍惚間，這一幕與沼澤里一截沼澤里伸出的蒼白手腕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