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擴散期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談道德，不談善惡
老人沒有隱瞞：「不知為什麼王室對城市的掌控力在減弱，貧民窟的哈勒斯幫最近打起了這條街區的主意，他們隨時可能佔領這裏……」
陸離輕輕頷首，對莉莉婭說：「我們來參加後天的驅魔人議會，結束後會帶你離開。如果她不允許你留在領地或你不適合待在那裡，我會帶你去希姆法斯特。」
只剩下平靜地聲音回蕩年輕人耳邊。
為了穩定和觀察官方的態度，幫派或許不會逼迫這裏的居民，但孤寡老人除外。無依無靠體弱多病的他們是最佳欺負對象。到時，莉莉婭僅有的糧食和財物都會被剝奪去，在無助中等死，泯滅托亞拉貢家族最後一點微光。
「恐怕不行。」陸離搖頭：「她在沼澤路，那裡和她都很危險。」
「不，是羅蘭公主本人，某種程度來說。」
「門外那伙人應該就是他們。快去幫幫你的朋友，哈勒斯幫就像鬣狗一樣難纏，你的身份也許能逼退他們……」
「你整理行李，我們帶heｔｕbｏｏｋ.coｍ•ｃｏm你去旅館。」
已經擁有一絲人性的沼澤之母怎會將最後的血脈變為怪異。
對底層人民談道德是件毫無意義的事，那是衣食無憂吃飽了的人才會去琢磨的事情。
這就是那位沼澤之母的模樣嗎？沒見過沼澤之母的安娜心想。
馬車停在街區前端，飢餓的人們的貪婪目光落在馬車上，還有一部分盯向馬車下來的陸離。
不方便施展力量的安娜耐著性子冰冷地警告他們，扶住走上街道的陸離說：「他們說自己是哈勒斯幫的。」
「調查員陸離，沼澤……羅蘭公主委託我前來。」
「被你傷害的人也一樣。」
幾名混混圍在馬車前想要牽走。
「我去處理。」安娜走向木屋外。
門後有一剎那停頓，咔嚓細響，木門打開一道縫隙，蒼老面孔出現在門縫后，警惕地打量陸離：「羅蘭公主？」
正在這時，一張先令落在他身上，停頓了他的動作。
「問題不在我們。」陸和圖書離不在意逃竄的混混，緩慢走到想要偷走馬的混混身前。
「是的。」
最後進入的安娜想要關上門時，莉莉婭提醒般低語道：「這裏治安不太好，食物的價格越來越貴了。」
第二次提起這個稱呼，莉莉婭老人浮現一抹追憶，戒備散去一些：「你得到了公主的遺物？」
受驚的馬匹正要躁動，被一股無法抵抗的力量強行鎮壓，動彈不得。
輪椅居然不能通過狹窄的木門，陸離只好離開輪椅，老人奇怪注目中走近破舊木屋。
「說吧，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你們看我住的地方，我們家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老人戒備地問道。
微冷的溫度里小頭目居然浮現一額頭冷汗，不住地悄悄後退，離得足夠遠后和手下忙不迭地逃離。
普洛林街區。
一名混混的喊聲戴著頭巾的小頭目制止。他認出了陸離大衣上的奇怪徽章：「你是驅魔人？」
「已經說了，羅蘭公主委託我前來。」陸離重複了一遍。
「多帶上一個人不會減慢我們的速度。」安娜說道。
「差不多。」陸離沒向她解釋怪異體系，繼續說道：「因為一些原因她失去大部分曾經記憶，我負責幫她找回，所以找到了你。你還留有曾經的記載么。」
小頭目毫不遲疑地道歉：「實在抱歉驅魔人先生，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們這就離開——」
畢竟沒人會去騙一個一無所有的老人。
安娜的斗篷悠悠飄落，響起她帶著歉意的低語：「對不起，我……」
話音落下，木屋外忽然傳來唏律律的馬聲。
所以陸離不打算何不食肉糜的勸他，和莉莉婭坐上馬車，緩緩離開街道。
莉莉婭只猜測陸離是為了家族財產而來，得到預料之外的答案，老人怔然，忽然想起險些忘記的陸離最開始的自我介紹。
察覺到陸離打算離開，莉莉婭叫住他，從床底下拖出滿是補丁的行李箱，取出幾本書交給陸離。
「我們只想活下ｗｗw.hetｕｂoｏk•ｃｏm•cｏm去！」
民眾們大喊著怪物四散而逃，混亂迅速向外蔓延。
陸離沒有回答，偏頭看向安娜。
老人的神情變得激動，甚至有街道上經過的身影好奇望來。
「是。」
「普通人不可能知道我的血脈……」莉莉婭自言自語，後退著打開房門。「無論你是誰……進來吧年輕人，希望你沒有惡意。」
一個聰明的老人，如果陌生人心存歹意，她的叫喊足以被外面的居民聽見。
街道周圍寂靜一剎那，尖叫聲陡然爆發。
身後忽然傳來年輕人的嘶吼，還有彷彿什麼碎掉的聲音。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道洶湧氣流忽然襲向溜到馬車邊，想要偷偷牽起韁繩的身影。
他捂著胸口，驚懼地在地上爬動想要遠離陸離。
「這裏不安全？」陸離聽出莉莉婭話語的言外之意。
蹣跚的腳步門后響起，然後是一道蒼老的詢問聲：「是誰？」
安娜環視只有簡單布置的屋子。唯一令她視線停頓的餐桌上的相框。
「謝謝你，請等一下。」
「htｔps://m.heｔｕbooｋ•ｃｏｍ•ｃｏｍ你是驅魔人……她的亡魂還存在於世？！」
除非老人願意成為沼澤之母的眷屬，但後者未必願意。
「去看病，然後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意義是什麼。」陸離平靜地俯視著這個年輕人，轉身走開。
「我不怕危險，家族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只希望能夠侍奉曾經的公主大人……」莉莉婭的悲愴祈求令人難以拒絕。
安娜推著陸離抵達門前，敲響房門，退到陸離身後靜靜站立。
身影慘叫著倒飛而出，嘭的一聲撞向街道對面的牆壁。
莉莉婭渾濁的眼中泛起淚光：「你們可以帶我去見見她嗎……」
「當然……當然……我們從未忘記托亞拉貢的舊日榮光……」
這裏與貧民窟只有一街之隔，來往人群不再是紳士淑女，只有衣著樸素的平民與窮人。
「上面記載了我們家族的傳承，它放在你手裡我更安心。」老人已經對陸離無條件信任。
「我們想要你的——」
略微停頓，安娜不再去關門保持可以看到外面馬車的現狀。
陸離說道，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