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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們聚在港口的宿舍小屋裡。圍在壁爐旁取暖打牌。

「謝謝……」她的嗓子有些干啞。「你去休息吧，我來守夜。」

甲板上，船長目光離開擁擠的乘客，對走近的陸離尊敬地說：「多虧您的提醒，這次航行我們沒有船員和乘客失蹤……」

「困了我就去睡……」賽莉卡輕聲說。

呢喃聲在十米左右時突兀戛然而止，甲板上只剩下海浪與海風，還有腳下傳來，船身吱呀吱呀的動靜。

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一道高大，帶著寬檐禮帽的黑色輪廓安靜矗立。它舉起手臂，似乎剛剛敲響房門。

海岸線邊緣，矗立的燈塔光束穿透濃郁的霧靄與黑夜，為海面船隻指引方向。

無邀之客的儀式源頭是什麼？

悠遠地船鳴笛聲刺破寂靜黑夜，在港口上方回蕩。

兩塊黑麵包，雞湯土豆泥，焗海螺，一條烤海魚還有一小杯紅酒。除了後者，前幾樣通常會出現三等艙的餐桌上。

陸離吃完晚飯，和-圖-書坐在壁爐前的沙發里。取出口袋裡的惡靈廣播和一本書放在桌邊。

套間里的頭等艙乘客似乎認出無邀之客，聲音顫抖著發出邀請：「你要……要……要進來嗎……？」

期間房間外走廊傳來爭吵聲，似乎是頭等艙乘客聚到一起，向船員抗議為何要隱瞞夜晚航線危險。

「陸離閣下……」

霧靄在它身邊縈繞，無數雙放亮的眼睛規則地遍布在它身軀表面。

陸離問仍然很有精神的賽莉卡。

等到游輪平穩，通往陸地的橋樑搭起，人們抓緊油燈，帶著對陌生環境的不安與期待排隊下船。

陸離偏頭，注視踩著水聲的無邀之客走出長廊，步入濃霧籠罩的黑夜。

呼——

腳下傳來鞋底踩在海草上，濕乎乎般的聲音。

陸離微微側身，讓無邀之客從身旁走過。

纜繩從甲板上拋下，工人們圍過去撿起纜繩，綁到纜樁上。

地毯被水漬浸染成暗紅色，積水從腳下延伸向和-圖-書走廊深處。

……

「仰頭。」

工人小屋外響起一陣接近的腳步，木門被撞開，跛腳的港口守夜人帶著晃悠的油燈站在門口，對工人們說：「最後一艘船靠岸了，出來幹活。」

艾倫半島的十幾座港口中，這座東海岸的港口本不起眼。

甚至不久后大副親自推著餐車過來，又準備一份晚餐：烤全雞、牛奶，居然還有胡蘿蔔。只是放置太久讓它看上去像是個老人，又乾癟又都是褶皺。

時間悄然在名為寧靜的房間里流淌。

還有七個小時才到范特斯親王港。

似乎將黑髮黑眸的陸離當成了無邀之客。

低語由遠及近，彷彿有誰在邊呢喃邊沖向陸離，但詭異地沒有任何腳步聲。

幾秒后，無邀之客再次敲響。

收回目光。走廊盡頭，那位遭遇無邀之客襲擊的乘客正探頭往這邊窺視，看見陸離，驚呼著躲回房間。

他們離開后，餐廳里擴散開竊竊私語。

啪——

……

甲板上的船hetubook.com.com員們撤回船艙，待在不夠溫暖但明亮的燈光下。

賽莉卡解開纏繞下頜的紗布，傷口處的紗布黏連住血肉。賽莉卡似乎習慣了痛苦，不在意地撕下。

陸離頷首，翻開帶來的書。

賽莉卡沒說什麼，端起水面變得渾濁，紗布沉浮其中的水盆離開套間。很快回來，她說有好幾名船員守在外面走廊，他們門口甚至有兩位。

不過在現在，它們是珍貴難得的食物。

尤其在羅德斯特港建起后，主眷大陸東海岸的大部分航線都被貝爾法斯特接替。

范特斯親王港。

最後纏上紗布，賽莉卡睜開迷離的雙眼，片刻眼眸才恢復清晰。

嘈雜聲持續一陣才被解決。

但這時候的蔬菜彌足珍貴。

尤其在艾倫半島只剩下希姆法斯特苟延殘喘，沼澤路斷開后，這座位於半島西南，離的最近的港口成為連接主眷大陸和艾倫半島的唯一通道。

嗡——

叩叩叩——

環視船艙餐廳一圈，船長和大副船和-圖-書員們匆匆離開。

但一切都隨著貝爾法斯特毀滅化為飛灰。

船長回過神，小心疊起羊皮紙揣進貼身口袋：「陸離閣下做得是對的，我們沒必要再去解釋。還有，按照陸離閣下的吩咐去通知其他艙的乘客，態度……友善一些，你知道該怎麼做。」

陸離將油燈舉過頭頂，光芒照亮周身幾米，手掌按在打開的槍套上。

深夜，港口上寂靜無聲。

港口工人們點燃空位的篝火，躲在避風的角落，目睹濃郁夜色中，一抹巨大輪廓緩緩浮現。

回到套間，賽莉卡對走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正在小口吃著她那份食物。

陸離洗乾淨手掌，擦乾的時候拒絕。下午睡的幾個小時足夠了，而且安娜不在身邊，他得提防怪異侵襲。

這與儀式的標準回應有些不同，不過有效。渾身濕透散發陰冷的無邀之客轉身離開。

人性過高的陸離顯然是怪異眼中最美味的食物。

紗布酒精和一盆清水放在沙發旁的矮桌上，賽莉卡和_圖_書在等陸離幫她清理傷口。

詭異之霧將海面之上的游輪包裹。

陸離沒有放鬆警惕，不過直到他退回到鋪著紅毯，空無一人的明亮長廊，霧中存在都未出現。

落下油燈，陸離轉身向房間走去。

「你不去睡嗎。」

嗡——

游輪上缺乏工具，沒有棉花，只能用沾濕的紗布清理掉血污，然後消毒。

壁爐火焰搖晃，這把牌還沒打完的工人們對視一眼，揣起各自的好牌，呼喊著套上衣服走出小屋。

惡靈的儀式與心靈相關，比如安娜的投影……

途徑甲板回到頭等艙時，陸離聽到從濃霧深處的甲板里傳出的低語聲。那邊沒有光亮，顯然不可能有船員或是乘客待在那裡。

隱約回應聲在門后響起，很快房門打開，壓抑地驚呼聲傳遞到走廊。

畢竟陸離很可能會成為這艘船乃至這間船運公司的擁有者。

又一聲鳴笛從他身後擠進溫暖木屋。

「我們還要對這些乘客改口嗎……」大副問船長，他差不多跟船長一樣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