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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打算一直在怪物旁邊的骯髒豬圈裡聊天？」埃倫娜將獵刀插回大腿上的刀套。「回篝火那邊再說。」

埃倫娜已經翻過圍牆，踩進乾涸但仍污臭的豬圈裡。

埃倫娜未沉默太久，她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從婦人的故事中抽身，埃倫娜來到窗前觀察外面。

「不，他們都死了。」埃倫娜說。

「你們是偷潛進來的？」阿卜德爾村長望向亮得刺眼的篝火。

埃倫娜未作回應，只是又切掉一截手指。

混戰已經結束。村莊外圍到篝火前的土路上到處是屍體。有村民的，也有鬣狗的。

埃倫娜抓著獵刀的手臂垂下，沉默不語。

弔詭奸笑聲在夜空中回蕩，進食的鬣狗們扭頭望向小屋看不見的死角，然後拖動人類屍體與同伴屍體離開小鎮，像是打掃戰場的士兵。

陸離點燃油燈，應對夜晚降臨的黑暗。埃倫娜仍在窗邊觀察。

看到他們待的環境埃倫娜有些驚愕。

話音落下，婦人掙脫開埃倫娜，兩隻手抱住她的手掌和圖書，將脖頸湊上獵刀。

獲救的人們翻出豬圈，回到溫暖明亮的篝火邊。

唰——

穀倉外牆裝飾著乾草編織的花環，看上去就像簡陋的教堂。

汩汩水聲中響起含糊呢喃，血泊里的婦人失去聲息。

詭異之霧還未籠罩到這裏。

婦人怨毒地盯著埃倫娜，詛咒道：「你所受的痛苦將遠超過我！」

「豬圈？」

「主……保護了……我們……」婦人不這麼認為。

埃倫娜想要抽回，但慢了些。鮮血像是河流從婦人脖間湧出。埃倫娜臉頰落上溫熱血液，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倒下，雙眼望向牆角一堆幼兒衣物，前所未有的清晰。

「麻木也算力量？」看清本質的埃倫娜嗤笑。

埃倫娜對走到一旁的陸離說。

「你是指比怪異殺了更多人的『雕像』？」埃倫娜像在看一個蠢貨。

阿卜德爾村長先尊敬的行禮，正要說什麼，又一次被埃倫娜打斷。

「是鬣狗剛才襲擊了這裏。」埃倫娜打斷並回答。

「難m.hetubook.com.com怪它們的叫聲那麼近……」阿卜德爾村長鬆了口氣。

被救出的人幫助其他人，越來越多的人獲救。他們不知道先前發生的事，仍壓抑動作，不敢發出動靜，只有名為慶幸與激動的情緒在臉上浮現。

陸離來到身旁，用毛毯蓋起婦人的屍體。

和陸離交談顯然不會令人愉快。通常而言兩個情商高的人總是會相談甚歡，因為他們知道什麼時候該問什麼，該怎麼去回答。

一個禮拜前一位村民在荒野里撿到一座雕像。沒過多久，他聲稱雕像會保護村莊不受侵襲，同時賜予他們「感受不到痛苦」的力量，代價是他們要餵食活過來的雕像。

在埃倫娜準備放掉無用的婦人時，她忽然斷斷續續開口：「不餵食它……就不會被力量……改變……」

篝火噼里啪啦燃燒得正旺，驅散寒冷漆黑的夜晚。

「是埃倫娜嗎？」袒露枯瘦胸膛的老人微眯起眼打量她。

陸離跟在後面。

「別想……」

阿卜和圖書德爾村長神情變得緊張，獲救眾人的輕鬆也隨話語凝固。

「沒有。」埃倫娜說。

他們眼睛被蒙住、嘴巴被堵起，四肢被綁縛。埃倫娜揮舞獵刀，劃開其中一個人的繩索。

信仰雕像並沒讓村民獲得與野獸對抗的力量，也沒有出現保護村民。

雕像應該就在裏面。

但村莊食物有限，而村民們也因獲得雕像的力量，思維變得遲鈍。他們最先將年老無用的人餵食給雕像，然後是過往的旅行者。

阿卜德爾村長在篝火前坐下，告訴陸離他們遭遇的一切。

好友慘死後她的性格便發生變化。更冷漠，也更激進。

「好的好的……」獲救者連忙應聲，去幫其他受害者解開麻繩。

「你可以繼續，我也可以。」用刀尖挑起婦人下頜，埃倫娜狀若瘋狂地低語。

「驅魔人先生。」

「不願餵食的人……和旅行者……關在它旁邊……他們……活著……」

許多目光落在陸離身上，帶著感激。他們以為陸離是特地來救他們的。

https://m.hetubook.com.com也許因為襲擊者是野獸而不是怪異？

埃倫娜的目光落在窗戶上的虛幻倒影：「我以為你會幫外面那些村民。」

「雕像是什麼。」安靜觀察的陸離這時開口。

「嗯，也許還有幾個活著。」

「鬣狗群們很反常，先等一等。」

婦人臉龐變得慘白，喉嚨深處溢出壓抑地尖叫。

鬣狗來襲時應該有些村民和那位婦人一樣，正呆在屋子裡。

哪怕被背叛……曾經的村民喪命野獸之口也比被人殺死更容易接受。

「你總是這麼冷血嗎？」

「我會做我力所能及和該做的。」陸離平靜回答。

生命最後一刻，婦人的意識恢復清醒。

陸離環視周圍，落在一旁黑寂的穀倉中。

阿卜德爾村長嘴唇顫動，想要責怪又說不出口：「是你們……」

「我的……孩子……」

內心的恐懼衝破麻木的肉體，婦人最終告訴埃倫娜村莊發生的事。

「死了……？」

獵刀砍入泥牆，四根長短不一的手指落下，彈跳著滾遠。

「沒事了。」語氣ｗｗw.ｈetuｂook•ｃｏm.cｏm冷淡許多的埃倫娜推門走出小屋。

「謝謝您的幫助。」阿卜德爾村長手掌撫在胸口，向陸離行本地禮，抬起頭問埃倫娜：「那個怪物被消滅了嗎？」

村莊不大。他們圍繞篝火轉一圈，就在光亮邊緣找到被綁起的村民和旅行者。

她冷漠地低語道：「這條手臂我還能切二十幾次，然後是另一條，你還有雙腿……」

「是我，阿卜德爾村長。」埃倫娜回答，向他介紹陸離：「那位是驅魔人，陸離。」

二十幾隻低頭撕咬進食的鬣狗，象徵野獸取得了最終勝利。

婦人沉默。

埃倫娜在人群里看到了阿卜德爾村長，向他走去。

想要傾述的埃倫娜希望陸離也能問自己，但他並沒問。

「去幫他們鬆綁。」埃倫娜不打算浪費時間聽他們介紹自己。

獲救者撤下眼罩和嘴巴里的填充物，聲音乾澀地說：「謝謝……我是——」

一部分青壯男性去搜索村莊，尋找衣物，食物，水源，和村民。

「我們是來救你的。」她對因腳步靠近而躁動恐懼的人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