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變期
第一章 地底的岩層
就像星期五說的，他們在地底岩石層形成的狹小空洞里。地下河從邊緣沖刷而過。
啪——
嘔吐似乎排空了腦海里的紊亂線團，意識緩緩變得清晰。
嘈雜聲音沖刷進腦海，猶如一團團扭曲變幻的陰影，令人作嘔。
儘管星期五身份神秘，行蹤詭譎，像怪異多過人類——但陸離從不因身份產生偏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星期五攤開手掌。「我只是在說這本小說。」
捂著傷口爬起，陸離從星期五手裡拿過油燈觀察周圍。
也許因為失血過多或是失溫，他難以維持思緒，並感覺疲倦睏乏。
陸離沒再問她，安靜回憶先前發生的一切。
嘩啦——
「燈塔」綻放陽光般和煦溫暖的光芒，照亮岩層，驅散周身寒意。連星期五也感到愜意與舒適。
「現在？在這裏？」星期五環視周圍黑暗。「你會凍死在睡夢裡的。」
星期五偏向另一邊，繼續攥干左側布料。
「女主人翁為了保護男主人翁，情願成為沒和-圖-書有理智自我的惡靈，幫助男主人翁掙脫束縛。男主人翁也在最後掙脫束縛的擺弄，寧願被女主人翁殺死也不肯殺死女主人翁——」
陸離目光落向星期五帶回的油燈，伸手拿起它。
陸離不再追問，環視周圍的漆黑夜空：「我們在舊河道里嗎。」
「應該是我這麼問你。」星期五捏起書丟到角落，抬頭反問道：「我比你來得更早。看到你被水流衝來就把你拖了上來。如果我動作慢上一點你就被水卷到更下面了，不用謝。」
陸離停下探索，回到岩石中間。除了岩石和水這裏什麼都沒有。
星期五像是擦拭頭髮般，偏頭攥干一側的布料，沒有回答。
星期五披著皺皺巴巴的黑袍，拍手稱讚。
「你怎麼來的。」他問身份詭秘的星期五。
陸離平靜望去，有了些猜想。
「和你一樣。」陸離簡短回答。
「然後發生了什麼。」
「醒著不會讓情況變得更好。」陸離只是回答，握住失而復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的「燈塔」。
意識到什麼，陸離翻轉油燈，底座刻著兩行銘文。
「我需要休息一陣。」陸離坐進大衣鋪成的毯子里，額頭浮現與河水同樣冰冷的冷汗。
冰冷岩層里的一切都在掠奪體溫。
「海邊小屋裡的身影是你？」
直到一雙白皙手掌從黑袍下伸出，一點點擰乾黑暗，形成層層褶皺的黑袍。
「我剛在水下撈上來的，看來是你的東西？運氣還不錯。」星期五輕吹了聲口哨。
「謝謝。」陸離再次道謝。
沒有嘔吐物，陸離想也許時間過了很久。
胸口傷口也被處理過。襯衫被撕成一條一條的繃帶，纏繞在胸口傷口處，滲透的血水污染了布料。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陸離問重新坐下的星期五。
她在岩石邊緣行走一圈，而岩壁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包圍。
「誰知道，也許我們離地心不遠了。」星期五回答，她的語氣里聽不到被困在地底的絕望。
陸離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黑眸凝結，注視黑袍下的陰影：「你都知道？」
「謝謝。」
星期五搖頭，拿著點亮的油燈站起，舉過頭頂，顯露反射水光的潮濕岩壁。
人性的光輝在燈芯中聚攏
他低頭檢查傷口，星期五在一旁附和說：「你的傷很重，救你上來時幾乎摸不到體溫。我簡單包紮了下，以為要和屍體生活在這裏了，沒想到你還能醒來。」
「燈塔。」陸離看向星期五。
星期五坦然靠上岩壁，講述自己的遭遇：「我跟隨征討寂靜之時的船隊。他們失敗后我就跳進河裡，被河水帶進荒野里無處不在的深淵里。你呢？」
陸離因腦袋的突然刺痛而皺起眉頭，昏迷前的記憶被星期五激活，如潮水湧來：他跌入深淵，不知下落多久，砸進青石板路面般堅硬的水裡，陷入昏厥。
清脆拍掌聲忽然從旁邊傳來。
它應在其所在之地
他離綠洲只剩幾里，但安
和-圖-書娜出現襲擊，胸口被長槍刺入，墜進深淵……
「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話本。」
異常清晰的水聲忽然響起，一抹黑影從水流里鑽出，爬上岩石。
散發微弱光芒的油燈放在一旁，大衣鋪在身下，隔絕岩石，避免陸離身體變得和岩石一樣冰冷。
「我們在地底。」
陸離蹲在湍急暗河旁，捧起清澈冰涼的河水抿了一口。好消息是這些地下水是可以飲用淡水。
緩緩醒來的陸離翻過身，帶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翻身趴在冷硬岩石上，不停乾嘔。
那是一道全身被黑暗包裹的輪廓，油燈下彷彿披著微光。
湍急水聲隱約在耳畔響起。
壞消息是他們被困在這裏了。
一位老朋友：星期五。
像是在瀑布附近，或者是河岸旁。
陸離坐起，觀察周圍。他似乎在河流中心露出的岩石上，湍急河流包圍了周圍，又被黑暗所包圍。
「所以你似乎很失望？」
陸離眼眸微垂：「昏迷的我不會點燃油燈，也不會處理傷口。」
尤其是星期五第二次救下陸離。和_圖_書
但陸離沒過久燃燒光輝，十幾秒后，陸離鬆開手，在光輝餘韻中蜷縮起身軀，沉沉睡去。
「你好像並不詫異我的出現？」黑袍里傳出年輕女人的聲音，普通的幾乎沒有辨識度，但陸離認出了她。
寧靜地彷彿在等待長眠到來。
啪——啪——啪——
拖著滴淌河水的黑袍，星期五赤腳走到油燈旁，放下同樣滴水的油燈盤坐下：「失望自己還活著，還是失望看到的是我……」
女主人翁為了保護男主人翁，情願成為沒有理智自我的惡靈，幫助男主人翁掙脫束縛。男主人翁也在最後掙脫束縛的擺弄，寧願被女主人翁殺死也不肯殺死女主人翁——
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裏離地面有多遠。」
「不。」
某種奇異的巧合？
他想到阻止理查德奪取舊日者軀殼后，歸途路上見到的那些話語，還有在海邊小屋裡沉入夢鄉時，走進小屋放下「燈塔」的黑袍輪廓。
一本濕漉漉的書拍在油燈邊，書的褐色封皮上寫著簡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