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病變期
第八十五章 商人
兜帽里的大姐頭亦消失無蹤。
理性的市長與議員們只是安靜地看著，儘管他們的確有些觸動。
陸離站在修船廠岸邊，抬頭看向銹跡斑斑的船身：「他們是來幫你的，會為你清理掉鐵鏽和下層船艙漏水。」
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想到。
因為擁擠市民，他們多花了一倍時間才趕到博物館大門。
「真是條大傢伙不是嗎？」市長感慨道，心想如果這艘大船作為戰艦，不需要多少士兵就能成為堪比海格魯斯巨人號的強大戰力。
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不在意地說：「其實比起您對抗寂靜時分，他們對您當初在艾倫王城和血色蒲公英事件的事迹印象更深。」
「唔……它同意了。」舒展著懶腰的大姐頭縮回兜帽。
這些沒有耽擱陸離的腳步，館長弗朗戈一刻不停地帶領他來到博物館深處。
喧囂被阻隔在外。
最後一位驅魔人親啟
「不用了。」陸離回答。
「驅魔人閣下一定正陷入同伴和圖書遠去的悲傷……」
桌上放著信封。
該死的政治鬥爭。
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點頭，推開車窗，陡然變得吵鬧中探出頭對助理耳邊大聲說：「告訴那些報社，我不希望明天出現關於陸離的緋聞。」
舊日時代的人能在這裏找到回憶，怪異時代的人也能感受到厚重的歷史。
望著車窗外艱難抵擋叫喊著擁擠來市民的衛兵形成的圍牆，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問道：「您要對市民們說些什麼嗎？」
……
矗立一旁的牌子寫著。
雖然作為維納不凍港的市長他不該有這種想法。
舊日時代驅魔人的夥伴
但特殊的人總有特殊待遇。比如陸離，人們只會說「看吶，就連怪異也簇擁在他身邊」。
就像那些王冠和珍寶——還有櫥窗里的衣服。
有人說是魯塔斯號，有人說是鋼鐵女王號——它們都是怪異時代早期失蹤的船隻。
舊日之王的王冠、珍寶，藝術大師的雕像，傳奇hetubook.com.com人物的肖像，古文明遺物，希姆法斯特的油畫，甚至有印著羅德斯特港印記的船錨。
高大的商人立在櫥窗里，頭顱低垂。
「陸離先生喚醒了與驅魔人息息相關的商人，他的身份毋庸置疑。」
除了大蒙特利博物館館長，各派系議員和貴族也都在，包括自己的最大政敵伊沃·科布多。
館長弗朗戈可以驕傲宣稱再也不能找到比這裏更接近舊日時代的其他地方。大蒙特利博物館珍藏了一切那個時代的東西。
維納不凍港從來都不喜歡怪異。
「我必須說陸離閣下是奇迹之人！」
身上堆疊的骯髒衣服像是為了取暖什麼都套在身上的流浪漢，背後的巨大背包幾乎能裝下一個人。半張面孔隱藏在酒紅色破舊圍巾下。
「驅魔人陸離……你需要交易什麼。」商人一貫的冷漠聲線響起。
但讓人們瞠目結舌的一幕發生：陸離地注視下，櫥窗里的商人緩緩抬起頭顱。
商人
和-圖-書藤壺和鐵鏽猶如醜陋瘢痕，船漆被腐蝕地看不出原本色彩與字樣，年久失修的破敗甲板。
「膾炙人口的故事。」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簡單講述了一遍。「說起來卡特琳娜小姐是陸離先生的妻子嗎？」
打了蠟的光滑大理石地板倒映華麗吊燈，舒緩音樂在長廊間流淌。
只有面前一張書桌。
它被封存在四面玻璃里。
「說不定是香水或者小手段，他只是人類不是神靈。」
館長弗朗戈恭維中帶領陸離走進博物館，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落在後面。
「只是一群還在被感情驅使的蠢貨。」
大船發出低鳴，工程師們驚愕地抬起頭，後知後覺看向身後被衛兵簇擁而來的市長和驅魔人。
「是你先這麼做的。」兄弟會成員，議員伊沃·科布多帶著虛假笑容，毫無尊敬地與市長擦肩而過。
「不是。」陸離說道。
這回道路變得更加擁擠，通往博物館的道路擠滿了聞訊趕來的市民，就連衛兵也難以驅散。
嗡——
陸離注視和_圖_書著稻草人般靜止的商人，忽然，四周色彩變得斑駁，褪去，猶如被拖進譫妄，周遭一切色彩褪去，陷入虛無。
陸離垂眸，信封上寫著字跡。
關上車窗阻隔噪音，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抱怨說：「他們總是胡亂猜測，又從不對說錯話道歉，讓他們亂說會影響您的聲譽。」
「但在他身邊的確……很舒服？」一旁的卡菲·勞德議員不知該用那種形容詞。
「艾倫王城和血色蒲公英？」卡特琳娜忍不住問，她還沒聽過這些。
回到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身邊。
揉著面具下眼睛的大姐頭從兜帽里冒出：「它不想讓人類登上身體。」
馬特烏斯·諾克斯市長邁下汽車，望向門前等候的眾人無奈嘆氣。
「我必須說他有著令人放鬆的氣質，就像置身在森林中——」
聰明人們停下腳步，包括卡特琳娜，不打擾獨自走向「商人」的陸離。
不過大船內部問題更嚴重，比如溶洞般的船艙與封閉艙室里的積水。
「它明明早就——」館長弗朗戈失聲。
感性的館長弗朗戈詩歌般低聲形容。
陸離想了想，平靜地說：「先熟悉這個世界吧。」
卡菲·勞德議員皺了皺眉：「這話如果被別人聽見你會丟掉議員位子，兄弟會裡有不少對陸離很有好感的議員。」
伊沃·科布多停頓了一下：「不過這是我們的好機會。告訴兄弟會其他人，用一切辦法也要讓陸離第一個參加我們的聚會。」
嘩啦——
陸離靜止的眼眸忽然產生變化，平靜注視蘇醒的商人邁出櫥窗，像是穿過沒有漣漪的水幕。
還有一隻。
「那就是『商人』。」
和傳聞一樣。
修船廠內部，一眾工程師圍聚岸邊，討論如何清理船身，還有從那船身殘缺字跡猜測這艘船的來源。
陸離望向不遠處拘謹不安的工程師們：「可以了。」
海風嚴重腐蝕了這艘在海上遊盪二十幾年的輪船。
伊沃·科布多議員放下寫著評價陸離的報紙，嗤笑道：「氣息？諾克斯諂媚的樣子就像條搖著尾巴的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