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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像的低語在周圍響起。

「不……別想。」卡特琳娜搖頭。

「那是……什麼？」奧菲莉亞注視鑽出皮膚的眼珠問。

被濕泥掩埋的壁爐重歸寂靜。

「領主位階不會比邪神低。」陸離回答。

卡特琳娜很高興還能看到清晨的亮光，還有身邊同伴。

「沒有……糾纏他。」奧菲莉亞回答。

破碎的石塊，斷裂的鐵鎬，它們橫亘在陸離的必經之路，並逐漸完整。完整的石塊，完好的鐵鎬，模糊的石像輪廓，堆在旁邊的鐵鎬——

「等到灰霧前。」

視線從普修斯身上移開，商人安東尼取出罐頭，交給奧菲莉亞準備晚飯。

「只有……陸離的……可以。」奧菲莉亞在這一點很堅定。

沒人在這時退縮。

商人走向門外，陸離提起油燈跟在後面。

如果領主還沒換人。

對於不需休息與進食的怨靈，書籍是為數不多的心理慰藉。

它們當然不能阻擋怪異，但能在怪異臨近時預警。

眾人吃完早餐，套上臃腫衣服與斗https://www.hetubook.com.com篷，離開小屋。

「可以。」

「我的污染。」卡特琳娜套上衣服遮蓋畸變。

「我和你……進去。」奧菲莉亞說。

沒有壁爐，無法烹煮食物，只能簡單把罐頭放在奧菲莉亞身旁加熱。

商人似乎只能用這種方式表達抗議。

「謝了。」

在詭異瀰漫的灰霧前略微停頓，然後踏入其中。

其他人或許正遭遇同樣的事？

卡特琳娜的抗拒比想象更劇烈：「也許我們沒你聰明，沒你清醒，但別小覷我們對生存的經驗。」

「看看足跡消失了么。」

這意味無論如何，他們必須踏入灰霧，接觸灰霧裡的存在，以及那位名為蘇格拉底的領主。

「從陸離那裡扣。」脫掉外套的卡特琳娜雙手背在身後去解皮甲。

……

熱浪身後傳來，奧菲莉亞過來幫她解開皮甲。

「為什麼……」

陸離詢問目光望向奧菲莉亞。

或許讓她未被裡世界污染成惡靈的除了封閉自己wｗｗ.hetｕbooｋ.cｏm.ｃｏｍ，還有那些藏書。

奧菲莉亞拍醒他，驚魂未定的普修斯大口喘息著。

「我沒事……陸離先生。」普修斯虛弱地爬起來，扭頭甩動毛髮。

「是什麼在困惑著你……？」

睜開眼睛，木板封死的窗戶間隙透著微光，天已經亮了。

普修斯的低聲戛然而止，他驚慌扭頭，但身畔只有涌動的灰霧……

而在道路盡頭，一座雕刻得一人高的腦袋石像安靜矗立。

「……10調查點。」

普修斯濕漉漉的毛髮出了很多汗。

上代人建造在挖掘地周圍的堡壘未被發現，這意味他們難以直抵那裡。而且灰霧可能早已瀰漫整座挖掘地。

卡特琳娜又看向忙碌的陸離：「或者你讓安東尼把濕衣服帶走烘乾再拿來？」

「我在找一個人，她叫安娜。」陸離感到石像在注視自己。它的頭髮與鬍鬚相連，如觸鬚堆積于下頜。

如果是一個月前，有人開價100先令洗她的衣服，她會把那個人的嘴巴塞進他的屁股里。和-圖-書

「別生火，太引人注意。」

暴風雪在下午漸漸減弱，白芒大地的渺小眾人得以看到朦朧遠方，那片白與灰的分界線。

普修斯的嗚咽忽然喚去她的注意。

「可衣服靴子都濕透了，不想辦法處理生病更麻煩。」卡特琳娜望向奧菲莉亞：「如果奧菲莉亞肯烘乾它們就再好不過了。」

她左手扭曲，很難夠到皮甲連接處。

「商人不是做這些事的傭人。」

踩動碎石沙礫，陸離走向這片灰霧瀰漫的荒蕪挖掘地深處。

……

卡特琳娜和普修斯睡得並不好，除了長時間失溫帶來的低體溫症，瑞爾斯坦城的危險屋外凄厲吹過的暴風雪都讓人難以安眠。

陸離終究沒讓商人像是僕人一樣去把「一堆濕衣服烘乾再拿回來」，只是讓它帶來幾件新衣服。

暴風雪肆虐街道，積雪堆積角落，一行人的足跡早已消失。

「你要去哪？」卡特琳娜問。

他感覺灰霧深處有什麼等待著他。

側躺著的普修斯任免帶著焦急和恐懼，揮動四肢像在逃離什麼hetubook.com.com。

環繞灰霧的低語帶著疑惑。

「我們離近點別走散——」

普修斯趴在油燈旁睡著了，陸離在系起襯衫袖子的紐扣，一切透著寧靜。

清晨，卡特琳娜緩緩醒來。

瑞爾斯坦城逐漸消失於身後風雪中，也許是目的地就在前面，也許是不再逆風，或者與它們無關——是灰霧在向外蔓延。

「尋找答案的迷途之人……」

「嗯……」

洶湧風雪推搡著木門，從敞開縫隙湧進客廳，似乎連油燈和螢石光芒都變得昏暗。

「她一直在你身邊……」

正用從衣櫃和桌椅拆下的木板遮擋窗戶的陸離轉達奧菲莉亞的提醒。

等待商人安東尼出去，陸離關上木門掛上門閂。幾分鐘后商人安東尼回來再為他開門。

擋上客廳的最後一塊窗戶，陸離將剩餘傢具堵住通往樓上的樓梯。

瓦片木板啪啪拍打牆壁，猶如不速之客敲響房門。半睡半醒持續幾個小時，卡特琳娜才在深夜睡去，而普修斯則在驚醒后跑去奧菲莉亞身邊和他一起看書。

嗚……

用木板https://m.hetubook.com.com阻隔窗外窺覬的陸離說。

「所以不行？」

暴風雪呼嘯的雪夜，吃完晚飯的眾人再次沉睡，留下奧菲莉亞和一本商人安東尼從維納不凍港帶回的書。

外界的呼嘯暴風雪隨踏入灰霧而遠離。

飄出煙囪的煙霧融入暴風雪夜。

陸離短暫停頓，平靜黑眸環視眾人：「我進入灰霧，你們留在外面。」

等待圍繞奧菲莉亞的罐頭燒熱的時間，他們安靜聽著陸離安排接下來的計劃。

他們本就為此而來。

呼——

他們是外來者，還是群人類。在怪異佔據的城市高調並不明智。

不過現在不同，唯一的驅魔人怎麼可能會缺錢，更何況陸離那裡有全人類加起來也比不上的財富——

「陸離，幫我脫皮甲。」卡特琳娜說道。

坦然脫掉最後一層貼身衣物，卡特琳娜拿毛毯擦拭身體，小心越過腹部的眼珠，換上乾燥衣服。

凜凜寒風窗外吹拂，暴風雪仍在肆虐大地，不過不復昨夜恐怖。

「又做噩夢了？」卡特琳娜坐起，披上滑落的毛毯。

陸離平靜望向灰霧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