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她的意志足夠堅固，不久后昏沉醒來，對發生的事諱莫如深。

哈德斯和魔鬼之女會安排好他們。陸離想到，走出地下室。

陸離抓起普修斯，離開台階落入腳踝深的積水，呼喚失控的奧菲莉亞。

奧菲莉亞嘶啞喊道。

哭泣聲、呼喚聲、大喊聲、尖叫聲，隨湧向地下通道的人群響徹。

望著下方人頭攢動的台階，波特嘆息一聲。

士兵出現在街道上，他們聚攏民眾，就像夢境中一樣，只是目的地不是教堂，而是地下避難區。

守望鎮。

維納不凍港變得混亂，市民猶如羊群，擁擠在分散城市各處的地底通道入口。

「市長！」

商人身影忽然出現在辦公室，馬特烏斯遲緩低語：「告訴陸離閣下，維納不凍港失陷，市民躲進地底避難區，黑暗很快將籠罩大地。」

地獄。

他們聽見暴風雨雷鳴的震顫巨響，扶著仍在搖晃的牆壁來到台階前，海水沿著樓梯向下滴淌。

安德莉亞沉悶砸入海水，掀起浪花消失於海面。

「ｍ.ｈｅｔuｂｏok.cｏm•ｃom是的。」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

「不知道，可能是恐怖霧潮？」波特遲疑猜到，這是他唯一能想到地下避難的原因。

牽往城市的電線杆爆起幾團電光，隨後火焰氤氳瀰漫。

黑暗已經吞沒城市邊緣，離他們不會太久。

……

奧菲莉亞的提醒晚了一步。哪怕普修斯後知後覺的閉起眼睛，污染仍然作用於他的身軀。

一顆搭著毛髮的濕漉漉人臉冒出泛起白沫的海水，咳嗽著狗刨游向散發微弱光芒的螢石，一隻升騰蒸霧的焦黑手掌拎起他的後頸，扶著牆壁走向陸離。

深海之神回來了。

「喊驅魔人回來！」

很快輪到他們進入通道，溫度逐漸回升。

「我和……普修斯……在地獄……等——」

就連只是瞥見瞬間的奧菲莉亞也發出尖叫，跌進通道。

幸運的是祂們以為深海之神瀕死，所以襲擊失敗。

「吾不能那麼做……」

有市民擠到士兵面前，被趕回擁擠人群：「hｔｔps://m.ｈeｔｕbook.ｃｏｍ•cｏｍ快走快走！怪異入侵維納不凍港，撤入地下！」

滯留通道的海水猶如酒瓶里搖曳碰撞的酒液，掀起淹沒雙腿的浪潮。

……

他應該帶煙來的。

美好的形勢在幾小時里驟然變化：黑暗籠罩了大地，深海之神被襲擊重傷，他們也要被迫離開這裏。

窗外比墨水更濃郁，黑暗更深邃的幽暗籠罩而來。

「你能……祛除嗎？」奧菲莉亞不太舒服，腦海里的呢喃聲在蠱惑她的意志。

而阻隔兩種污染力量的辦法只有一個。

嘭——嘭——

「吾撐不了太久了……」

……

市長辦公室，瓦倫多助理焦急提醒窗前的馬特烏斯市長。

靠近船艙入口，外界情景緩緩浮現。

很快不再有海水湧進通道，安德莉亞關閉了艙門，逐漸恢復對船身的控制權。

急促而雜亂的教堂鐘聲在維納不凍港上空回蕩。

可普修斯還未醒來，似乎有兩種力量施加在他身上。

「陸離先生……希望真的存在嗎……」他最後回頭ｗww.ｈe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m問道。

襲擊者是祂宿敵的僕從們，深潛者的父神大袞和母神海德拉。

海水洶湧灌進未關閉的艙門，因安德莉亞的翻騰，或推涌或包裹陸離。寒冷觸感和湧進鼻腔的海水讓他難以呼吸，但在天旋地轉中免遭撞斷骨頭甚至摔死的厄運。

「是什麼……襲擊……深海神。」奧菲莉亞問。

陸離腦海浮現所見鱗片巨臂與觸鬚。襲擊存在隱藏了氣息，所以他們近距離接觸沒有扭曲理智，也沒有發現它們。

在那裡，深海之神將結束祂的古老故事。

……

「這是善意的謊言嗎？」

意識到不詳的奧菲莉亞閉上嘴巴，拉起普修斯靠近地獄門。

「怎麼……回事……嗝……」醉醺醺的中年人靠在同伴身上。

幾十分鐘的漂流，船身忽然不自然地晃動，通往甲板的艙門打開。

「退到地下我們還有機會！」

地獄門前的普修斯耷拉著耳朵，依依不捨。

「希望午夜城能撐住……我們走吧。」

「不是。」

維持秩序的士兵「別擠hetubook.com.com」的喊聲淹沒在人群中。

「市長大人，我們該離開了。」

污染不只源於祂，還有敵人的力量。收回屬於深海之神的污染只會讓普修斯和奧菲莉亞被另一種污染扭曲意識。

他們都沒注意嘶喊士兵的恐慌與歇斯底里。

安德莉亞關閉艙門，遠離被波及的海域。

嘭。

它們吞噬山上的工廠，馬特烏斯彷彿聽見工人們臨死前痛苦的哀嚎。

祂的長袍破損更加嚴重，滴淌的血液猶如匯入海水的河流。

有什麼鋒利物藏在海水中，隨涌動掠過，割破陸離額頭，隨海水沖刷變成針刺般的疼痛。

「大人，我們該離開了！」

市民的喊聲淹沒在回蕩的鐘聲與雜亂聲響里。

等到商人消失，馬特烏斯深深凝視瀰漫而來的黑暗，轉身離開窗前，彷彿衰老了十幾歲。

陸離運氣不好，或者說他們運氣很好，普修斯和奧菲莉亞更好——安德莉亞劇烈翻滾中居然只有陸離被劃破額頭。

鎮子上，傾灑陰影的深海之神低誦著。

海水推搡陸離撞上艙門。他抓住脫離海水的和_圖_書控制，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螢石，不讓黑暗吞沒自己。

「不要……看！」

就在這時，驚懼尖叫聲陡然從外面傳來。

接下來他們返回貝爾法斯特。

市民茫然不解四顧，只有少部分人跑回家中。

「那要持續很久吧……一個月？」因寒冷和嘈雜清醒許多中年人問道。「該死，我們什麼都沒拿。」

「陸離先生你受傷了！」

普修斯驚呼道，發現陸離額頭流淌的血水。

安德莉亞浮上海面。

「划傷。」

「關閉艙門遠離戰場。」

「或者更久。別管了，起碼在地底我們不用每天去買煤炭木柴了，他們總不能讓人餓死。」

通道里的海水正逐漸變淺，向更下層船艙涌去。

「陸離先生我不想走……」

鱗片于皮膚浮現，又被觸鬚刺破鑽出。

鐺——鐺——鐺——鐺——鐺——

深海之神低語。

普修斯和奧菲莉亞走入地獄之門。

「它們被污染了……」

正在這時，他們身軀忽然卸去壓力般不再沉重，艙門緩緩開啟，外界光亮探進幽黑通道。

哈德斯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