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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搖了搖頭，抵著牆壁的鬍鬚彎曲變形：「你一直在這裏生活？」

貓瞳在幽暗鼠洞中擴散，隱約顯露那道如鬼怪鎮精靈般的類人輪廓，後背插著什麼。

老鼠人興奮地對他的同伴們喊道。

「我帶了朋友回來！」

「嗯。」

不能釋放入夢之人。

陸離視線暫時從它身上離開，望向廚娘們的粗壯雙腿在鼠洞外徘徊。

混亂很快恢復成安靜的沙沙進食聲。

陸離看到插在它背後的東西——一枚機械發條。

它是深夜城倖存者。

陸離暫時放棄入夢之人，躍過廚娘伸出的爪子，鑽出桌底，在它轉身前沖入鼠洞。

「我知道，跟我來。」

跟著它在螢石微光照耀下在複雜起伏的鼠洞隧道里爬行，一些牆壁夾縫寬敞得猶如街道，一些逼仄得讓毛髮緊貼身上。

也許其中夾雜著廚師長。

陸離簡單回答它，然後向它詢問是否有離開廚房的路。

老鼠人呆愣注視這些發生，再次開始夢ｈetubooｋ.cｏm.ｃｏm囈：「這是錯的……這是錯的……這是錯的……」

老鼠軀殼裡蜷縮著陌生的、虛幻的靈魂。

「這邊，這邊！」

老鼠人轉身，不懂拒絕地答應帶一隻「貓」去它們巢穴。

「你們一直在這裏？」

這不是充斥惡意的陷阱。

陸離的貓瞳倒映著螢石光點：「可以帶我看他們嗎。」

……

一道模糊影子從牆角鼠洞里傳出，向這邊揮手。

「不知道，你又是誰？我沒見過你你來自外面嗎？外面是什麼樣子？」

「你是誰。」陸離問它。

「你們一直在這裏嗎。」陸離又一次問。

外廚房空間狹窄，時間來不及讓陸離擺脫廚娘。

鼠洞拐角處，纏繞著小人的尾巴將它放下。

它已經從譫妄中緩緩脫離。

更糟的是，深處廚房響起一片嘈雜響動，門縫下影影綽綽晃動的輪廓意味著更多廚娘正在趕來。

小人招呼著，率先走向鼠洞深處，發現和圖書陸離沒跟著他又奇怪問：「你怎麼不走？」

陸離安靜地看著它。不是因為這隻老鼠幫助了一隻「貓」，而是它體內的陌生靈魂。

陸離暫時忽略它的奇怪狀態，注意落在井底竄來竄去的老鼠人。

被廚師長發現和被廚娘發現是兩種結果。

「不知道，你認識我嗎？」老鼠人問。

這時，頭頂遙遠的孔洞光芒變得晦暗，影影綽綽灑落成片的食物碎屑。麵包和碎肉的香氣令它們從混亂中脫離……或者說失去僅有的思維，不再在意入侵者的存在，趴在食物旁大快朵頤。

很快，一道光亮從小人離開的盡頭浮現，逐漸靠近。

一雙粗腿停在鼠洞前，片刻，遮蔽光亮的眼珠探到鼠洞前。

其他老鼠人們望來，驟然因陸離的出現陷入無頭蒼蠅般的混亂，四處亂撞，背後的發條僵硬轉動。

類人輪廓彷彿陷入譫妄，發出夢囈般地吱吱叫聲，插在背後的物體轉動著，像是機械般www.hetubook.com.com傳出齒輪聲響。

它只看到幽暗空蕩的筆直通道。

「它們智商不高，沒有語言，交流永遠是用咕囔和比劃，這麼做的壞消息是難以溝通，好消息也是難以溝通。即使你被廚娘發現它們只會嘗試抓住你或喊同伴一起抓你，而不是描述你的形態給廚師長讓你暴露，不過以防萬一，最好不要被它們發現。」

陸離暫時停下，像團跳動的影子躲避廚娘爪子，代表希望的鐵門縫隙隨之閉合。

回想關於廚娘的形容，陸離邁動四肢，在山嶽倒塌，巨爪抓來時從廚娘雙腿之間鑽過，奔向廚房另一端的出口。

維持清醒的只剩身旁低語的老鼠人。

腦袋頂著廚房大門，四肢用力只能讓縫隙一點點擴大。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伸長的尾巴捲起螢石，它的大小對如今體型而言足夠了。

「可以哦。」

陸離開始考慮是否用入夢之人逃離時，忽然在沉悶且雜亂的腳步之外聽見吱吱叫聲。

和-圖-書「熊娘的智慧就像食屍鬼的腦仁，不能說沒有但可以忽略，你能指望這些給領主送餐時都會偷吃並在發現后把嚼的爛臭的肉泥吐回來的噁心怪物奢求什麼？」

它們都是午夜城倖存者。

一隻直立行走的老鼠人捧著黃豆大小的發光體走近陸離，獻上螢石：「給你這個。」

廚娘爬起，轉身撲向推門的陸離，他不得不在即將鑽出去時再次後退，灑下陰影的巨爪刮著他的毛髮揮過。

小人說，它的腳步和朦朧輪廓逐漸遠離。陸離在對他而言顯得狹窄的鼠洞趴下，聆聽鼠洞外的腳步聲。

「我不能接受城堡食物就是因為廚娘，你永遠不知道送來的怪異千成餅沾了多少它們的體毛和口水。永不停止的骯髒和偷吃，腦袋只是壁畫一樣的擺設，這就是我對廚娘的看法，小蕾咪，如果你吃了它們做的東西我會一天……幾分鐘不想碰你的。」

「它們和你一樣？」

「是的，我和兄弟姐妹們一直在這兒。」

又鑽過無https://m.hetubook.com.com數岔路中的窄口之後，眼前豁然開朗——這裏彷彿井底，空曠而頭頂洞口通往未知。光芒從頭頂遙遠的地面灑下，照亮井底生存的老鼠人們。

「你怕黑嗎？等我。」

讓陸離駐足的原因很簡單：「裏面沒有光。」

追擊的廚娘趴下，朝鑽進桌底的陸離伸爪。陸離靈活從另一邊鑽出，躍上廚桌，踩著廚娘後背跳回地面，繼續推門。

「這是錯的……這是錯的。」

被廚娘發現不會暴露身份，但釋放入夢之人也許會被查覺。

笨重廚娘反應和速度相當遲緩，成為流淌之貓形態的陸離更敏捷、靈活，也更弱小。

「是啊，和我的兄弟姐妹們一起。」

清醒的小人絮叨著問道。

重新躲回廚桌下的陸離想到。

背後沉悶腳步聲逼近，廚娘彎下腰，兩隻爪子抓向門口的陸離——

「我接觸廚娘時間有限，它們的表現和克萊爾，院長和教授的描述一致。」

詢問將老鼠人從混亂中拽出，他迷惘地抬頭，猶如失去先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