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蘇醒期
第七十一章 色彩
難以形容的絢麗色彩充斥融化的渾濁眼眸,無法形容,超出想象。如宇宙般神秘,如星空般浩瀚。
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暗星城幫助光明之地對抗沼澤地終有緣由。
「我要求下雪,但母親給了我一場瘟疫和無數人的墓碑……」
柴薪對怪異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足以衝垮秩序對它們的束縛。
「信徒們堅定而虔誠地信仰著他們的神。卻因失去神的下落,而迷失在永恆的虛無中……」
那是一隻眼睛,蜘蛛無數複眼中微不足道的一隻眼睛。
——當意識到這點,尋求暗星城幫助的陸離主動遊盪,幫這位潛在盟友清理怪異。
陸離有資格替這個世界做決定:「我答應你。」
蜘蛛母神在靜候著,在那昏黑的暗星之巔。
暗星城比任何盟友都適合成為貿易對象。
不是因為寒冷,浮塵般密集飄蕩在空氣中的蛛絲在他熾熱的氣息下融化。
陸離和蜘蛛公主保持距離,走在她的前面,沿著特殊
m.hetubook•com•com的通道離開暗星城。
陸離彷彿化身清道夫,幫助暗星城清理不穩定因素。
蜘蛛守衛留在通道,唯有陸離步入大廳。
古老的鐘聲已經響徹,怪異的時代正在降臨。
於是陸離將男孩的屍體交給蜘蛛守衛,委託它們將其埋葬在不會被打擾的地方。
「血與火帶來死亡與毀滅……」
咔嚓——
蜘蛛守衛告訴陸離,暗星城的教堂有一片墓地,男孩的屍體可以埋葬在那兒——用以補償之前的意外襲擊。
「嚴寒把我燙死了,雪花將我每一寸肌膚煮熟,我坐在巢穴里,慢慢融化……」
蜘蛛母神將它的力量化作色彩,作為最後血脈蜘蛛公主承載著色彩。
陸離停下腳步,抬起眼眸,眺望遠方。
「我的記憶在缺失……意識到自己死去……」
離開棚屋,陸離繼續在城市裡遊逛,接觸怪異。
「蜘蛛母神消失了?」
很快,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襲擊接m•hetubook.com•com踵而至。
陸離跟著蜘蛛衛兵進入王城。
前提是他們解決危機,沒讓沼澤地吞沒世界。
而陸離察覺晶體眼睛正在褪色,變得蒼白。所對應的是囈語的蜘蛛少女逐漸艷麗——
「我在你的頭蓋骨里看到了恐懼……」
那顆巨型晶體前,陸離看到洗漱乾淨,披著薄紗般輕柔的長袍的蜘蛛公主。
步入鑲嵌著螢石的幽暗王城內部,陸離背後浮現一圈光環,在曲折幽靜的通道伴隨窸窣爬行聲前行。
「自從神離去之後,信徒們高聲詠唱長詩……」
對於蜘蛛,越絢麗的色彩意味著越致命的毒性。
通過複雜傾斜的通道,一座幽暗大廳浮現盡頭。
隨著陸離保持距離,融化的五官恢複原狀。
「將血脈送進沼澤地……」
陸離回望繁華而巍峨的暗星城。
伴隨著無序的、沒有關聯的低語響起,陸離意識到,蜘蛛母神和蜘蛛公主的思維混亂一脈相承。
考慮到暗星城的擁有
https://m.hetubook.com.com者被稱為蜘蛛母神,而王城是蜘蛛母神的居所,陸離的確在步入蜘蛛巢穴。
……
「誰一直在胡言亂語?我為每一個兇手割了罪惡,但它們的頭上和胸口的肉卻發出尖叫……」
在他們即將鑽進岩層,回到地表時,回蕩的鐘聲在地下城上空回蕩。
一座散發著泠泠熒光的橢圓晶體鑲嵌在大廳深處的幽暗之中。它太過巨大,以至於這座幾十米高,數百米寬的廣袤大廳的一整面牆壁都被嵌滿。
陸離走近灰燼堆前的蜘蛛公主,又停住腳步。因為隨著靠近,他被染上蜘蛛公主絢麗的色彩,皮膚好血肉如蠟燭般坍塌。
「允許我們在這裏生存……」
「不願離開母親的孩子,終會回到母親的懷中……」
一條空曠的甬道在幽暗大廳邊緣出現,陸離和化為劇毒的蜘蛛公主從那裡離開王城。
蜘蛛母神第一次正面和陸離交談。
這時,陸離感受到浩瀚的注視感——
還在思考這句話的含義時和*圖*書,低吟再次響起。
塵封的甬道掛滿層疊細密的蛛網,模糊得像是浮雕上的繁瑣象形文字。腳下地磚同樣鋪滿潔白蛛絲,彷彿在深入一座蜘蛛巢穴——
他的呼吸逐漸呼出白霧。
陸離不需要呼吸,讓空氣在肺部流通只是維持人類的習慣。所以他不再呼出白霧,因擔憂這些蛛絲會在體內寄生。
而那站立在眼睛前的蜘蛛公主呈現被附身的僵硬和不自然,低吟在幽暗大廳回蕩。
通往山頂的坡道邊,王城猶如積木堆砌的城堡,時而稀疏,時而緊密,圍繞著山峰。
無序的囈語間偶爾夾雜著似箴言、似預知、似揭露的低語。
陸離由此意識到,為何蜘蛛母神希望陸離在這裏生存——因為它們來自星空之上。
陸離先前遭受的襲擊不是唯一。下沉至暗星城邊緣時,一夥貧民襲擊了他。不過沒有陰謀詭計,純粹被陸離的氣息吸引。
陸離感受不到那位存在的壓迫。而隨著彷彿軀體塗滿彩繪的蜘蛛公主睜開蒼白的眼眸,類www.hetubook.com.com似的威壓再次浮現。
「你想要什麼?」
而跟隨陸離的蜘蛛守衛與其背後的態度值得玩味——它們忽視陸離的行徑,重視他的安全,漠視襲擊的怪異。
哪怕只是接近這一抹虹光,陸離也會再次陷入肉體與靈魂融化的痛苦。但在融化那一剎那的扭曲間,陸離忽然窺見虹光背後的真實顏色。
一絲裂縫突然出現在灰敗而脆弱的巨型眼睛。裂隙擴散蔓延,密集充斥整顆複眼,然後在突然的崩頹中化為灰燼。
彷彿此世萬物都無法暈染色彩,即使夢境靠近,也在轉瞬被染上一抹虹光,坍塌著融化。
蜘蛛公主無時無刻不再逸散著劇毒,其所過之處,岩石沙土染上詭譎扭曲的絢麗色彩。凌駕一切之上,閃爍著怪異的光芒,以無可言喻的顏色構建出一道扭曲的彩虹。
暗星城的母神召見他。
一座雪白的王城佇立在幽暗的地底山巔。
注視源於渺小的蜘蛛公主背後的巨型晶體。
終於,為暗星城帶來諸多麻煩的陸離終於得到王城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