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光怪陸離症候群
第四章
雖然只認識簡短「四天」——見了三面。但陸離還是去給惡墮送行——站在二樓台階前，目睹惡墮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技藝普通，風格常見，沒什麼特別的。」
「一個布偶，還有一個皮膚潰爛。」
「不是。」
陸離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潰爛人形沒有明顯女性特徵，一隻布偶叫凱特小姐似乎合理，但人魚比它更合適。
「……我想不到有什麼聯繫。」
圍繞油畫的交談到此為止，搖籃曲的旋律重新縈繞在走廊。
離開病房時，他正巧撞見走出207病房的護士，她看了眼陸離捧著的油畫，沒說什麼。
陸離想起他的確有葯，從口袋取出米爾德麗德·漢普里給的藥片，然後意識到自己應該問清楚些：這枚藥片對自己有用嗎？
「如果有的話。」
正常的人類語言，既不使人沉迷，也不尖銳刺耳。
「那可以和我說說怎麼得到這幅油畫的嗎？」
陸離能記起的207病房的兩個病患一個渾身潰和-圖-書爛，一個無眼布偶。
「給我看看。」斗篷輪廓里傳出女人的聲音。陸離舉起油畫后她摩挲著下巴：「看不懂，但我猜重視家庭的傢伙一定很喜歡這幅油畫……蜜雪莉雅，你看得出來嗎？」
陸離準備嘗試窮舉法。二樓一共13間病房，再嘗試11次總能得到結果，只要注意別因頻繁出入病房被護士察覺。
病房的另外兩個病人因此望向這邊。
老人腦袋往後仰了些，眯起眼睛觀察油畫半晌：「嗯……抱歉孩子，我也看不出來什麼。」
209、208、207的門同時關著，206號門前。
陸離本想說他也沒用，但還是像收下油畫一樣收下藥片，和米爾德麗德·漢普里與星期五告別。
那雙猩紅眼眸落向油畫，然後移開。
「陸離。」
「我叫米爾德麗德·漢普里，你呢？」
但問題同時出現——無論這隻金毛犬原本是什麼，陸離現在聽不懂它的話。
它們誰是凱特？
凱特簡單幾hｔｔps://www•ｈetubｏｏk•ｃｏｍ•coｍ句評價道，將注意從油畫落在陸離身上：「你從哪來？」
「我想不起來了。」陸離搖了搖頭。
得到合理借口的陸離走進病房，和主動搭話的老人說：「我得到一幅油畫，但我看不懂它。」
凱特小姐？
「很有意思的故事……如果你有新的故事，再帶來給我好嗎？」老人說。
帶著烏鴉面具的輪廓、金毛犬、令人生理上恐懼的高挑怪人。
旁邊病床披著輕紗般斗篷的輪廓向陸離揮手。
「消炎藥，那些嚴重發炎的病人才需要吃它。」烏鴉面具稍微停頓，「不過你也可以當成糖豆吃，只要你不嫌苦。」
「我看見的東西和真實有些偏差，比如周圍環境。」
老人帶給陸離新的啟示：他還可以嘗試接觸每一個病人。
這幅油畫沒有帶來新線索，起碼這間病房沒有。
陸離握住藥片。
「惡墮出院前送給我一幅油畫，我看不懂這幅畫，這裡有病人懂得鑒賞嗎？」
活樹和_圖_書曬著太陽，沒有惡墮，今夜不會太好過……但新發現衝散了陰霾。
「你認識我？」
211號病房關著門，陸離經過210號病房猶豫如何進入時，從門裡傳出蒼老聲音。
「你可以去問問其他病人？」老人很遺憾不能幫到陸離，「大家都很友善，他們不會吝嗇回答的。」
陸離舉起油畫，尋求幫助的句式熟練許多。
就在陸離準備服下藥片時，烏鴉面具忽然說道：「你不該亂吃藥。」
「也包括我們嗎？」
「嗯。」
陸離望著窗前床鋪的污血長裙，感到刺骨寒意鑽入骨髓。
「當然有，孩子。207病房的凱特小姐很懂油畫。」
陸離準備探視其他病房，老人這時叫住了他：「等一等。年輕人，我喜歡故事，可以和我講講你的故事嗎？」
視線從重新遮起的帷幔挪開，陸離回到204病房。
陸離看向那雙如海妖般美麗澄凈的深藍眼眸：「你是凱特嗎？」
「失憶了嗎？喔真可憐……」旁邊傳來斗篷人的聲音和_圖_書。
陸離抬起那幅油畫：「一個朋友送了我這幅畫，我沒有鑒賞能力，看不懂這幅畫表達著什麼，護士說你浸淫已久。」
捧著油畫走出207病房，陸離先找到輪椅少女，向她展示油畫。
當陸離帶著油畫來到207病房時，幸運的發現門開著，以及多了位病人——下半身是濕膩墨綠色的鱗片，上半身確是女性的人魚側躺在床鋪上。
「這是什麼葯？」
「秘密。」
即使被「殺死」也只會從新的一天開始。
「一隻人魚。」
如果有葯……
「健忘症？失憶症？」
「外面的年輕人，你已經來回走好幾次了……」
它發現了什麼？
「謝謝。」
同樣是女人的聲音。
烏鴉面具后只有沉悶呼吸聲，高挑異形轉動頭顱盯著陸離，那隻最正常的金毛犬忽然爬起來，朝著油畫發出犬吠。
陸離簡單講述了從輪椅少女那裡學到搖籃曲唱給惡墮，然後惡墮將這幅帶不走的油畫送給了他。
「她說她也看不出來。我猜的。」斗篷人ｈeｔｕｂoｏｋ.ｃom•cｏm跳脫地說。
拿到油畫的插曲賦予陸離想法。他來到拉著帷幔的護士站前，撥動鈴鐺：
凱特的興趣更加濃郁：「我是什麼？」
「醫生說是妄想症。」
凱特想了想說，然後在陸離問她，他們真實樣子時，凱特露出少女般的狡黠。
沒有什麼要求或直接拒絕，凱特讓陸離把畫舉起來：
陸離壓低聲音，只讓凱特聽見，當面議論他人可不好。
那雙深藍眼睛浮現明顯的興趣：「具體一些呢？」
它很好看，是你畫的嗎？
「海洋么……我的確很想像條魚在海洋里無拘無束。」凱特不置可否，然後朝另外兩個床鋪努嘴：「那他們呢？」
曾經聽到的粗重低音傳出，氣流掀得帷幔擺動，顯露一張放在邊緣的紙。上面的文字簡短而長串，似乎是病患名單……
「對了，這個給你。」老人從他的枕頭下面拿出一粒藥片，倒在陸離伸出的掌心，「新來的護士有些馬馬虎虎，她拿錯了給我的葯……也許你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