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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他懂，他們想要貪，也沒有什麼到不了，每個月幾萬塊錢，就當給福利，可必須抓出來的原因是：敢減少給夜場的份額，這是在動搖根基，一旦夜場被惹急，聯合抵制，不僅僅是退出夜場那麼簡單，就連外面的市場也很難打開，更賣不上價格。

這兩個月來，都刻意避開村委會，路過也不往裡面看。

「呵呵……」趙德利冷笑一聲，陰陽怪氣道：「怪不得是首富，真叼，喝酒還喝茅台。」

想到他們應該還在家裡，回去見面尷尬。

如果連他們受委屈都要咽在肚子里，還能和聲細語，那麼這個工廠的利潤不要也罷。

退一步講，如果拿出一百萬現金去縣裡投資，然後再畫一張計劃未來投資不低於五百萬的大餅，會有專人對接，一路綠燈，縣裡的用工、運輸、環境、人工哪裡不比村裡好？

「對！」丁闖面帶微笑：「剛回來，想著和我爸喝點酒，一般的酒喝不慣，有嗎？」

丁闖也不自討沒趣上去指點兩句，酒廠一直在正常運行，不差自己的兩句話，看了看也就走出去，又站在發酵間、倉庫順著窗向裏面看了看，也沒有任何問題，也就走出村委會。

「你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翠萍，是我對不起你啊。」孫梅又哭訴道。

很膚淺，更是很簡單。

「五糧液呢？」丁闖又問道。

張鳳英緊接著道：「是我考慮不對，葛……如果還生氣打我罵我都行，我錯了ｈｅｔub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對不起。」

事實上，之所以要在村裡建設啤酒廠，原本就是討父母歡心的把戲，賺不賺錢無所謂，只要能讓他們開心，讓他們覺得兒子有出息，更讓他們在鄰里之間感覺有面子。

「對不起！」

其他三人默默站著。

來到隔壁房間，這裏很大，在村委會建設之初，這裏被當做村民活動室，以前還有兩張乒乓球桌，奈何村裡人每天干農活，累個半死，根本沒心情來打乒乓球，至於冬天，這裏沒暖氣，能把活人凍死，更沒人來玩。

張武德站在一旁，小腿顫抖不止，也想跟著跪下，可想到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不下去，也哽咽道：「沒有你就沒有我們今天，這次是我們做錯了，酒廠千萬不能關啊，我去給你媽認錯，打我罵我都行，好不好。」

張武德和鄭青樹也彎腰道歉。

如果不出意外，她們聽到發火了……

解決市裡那隻老鼠！

張淑花正坐在板凳上看電視，旁邊還坐著一個人，村裡的街溜子趙德利，往常這個時候總會有些遊手好閒的人，坐在這裏打牌，今年不同，村裡很多勞動力都在酒廠上班，剩下一些人也都去縣裡、市裡打工，也就使得這裏冷冷清清。

丁闖對兩人再了解不過，如果他們不冷嘲熱諷，才讓人意外。

這個價格對於村裡消費而言，已經不低，除非誰家來親戚，平日里根本沒人買。

「回來了？雞已經下鍋，一個m.hetubook.com.com小時內就好，別著急啊。」葛翠萍聲音從廚房傳來，不難聽出，兒子回來，聲音中都帶著笑容。

丁闖繼續當成什麼都沒聽見，笑道：「也對，你這裏根本賣不出去，煙有嗎？中華。」

趙德利繼續道：「不要，他不能要，咱們村的首富喝六合釀不是在打自己臉嘛，太低級，配不上他！」

可發火之後，還有別的問題。

一切都是為了父母！

他默默點了支煙，面無表情。

見到丁闖進來，與剛才在外面的熱情截然相反，全都低下頭賣力工作，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看樣子，生怕丁闖注意到自己一樣。

辦公室內只剩下丁闖自己。

「原諒，我原諒。」葛翠萍迅速回應，把孫梅拖起來，低頭摸了摸眼淚：「當初也是我不對，不懂的拒絕人，這段時間也反思了，你們做的沒錯，假如你們也像我一樣，酒廠早就經營不下去，你們沒錯。」

……

「翠萍，是我！」孫梅哽咽的聲音率先傳出，急匆匆跑進廚房，見葛翠萍正坐在灶台前燒火，哇的一聲哭出，斷斷續續道：「翠萍，你回去上班吧，之前是我錯了，對不起，求求你回去吧。」

本打算回家。

「是我考慮不周，我承擔責任，我去道歉！」鄭青樹聲音也變的沒有底氣，更沒有剛才的據理力爭，丁闖有一句話讓他無言以對：自己配當廠長？

萬萬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情況。

張淑花眼睛一瞪，嚴肅道www.hetubook.com.com：「這個真有！」

推門走進去。

從輩分上講，與葛翠萍是一輩，可從年紀上講，與丁闖差不多，叫翠萍叫不出口，叫嬸子又亂了輩分，一直沒找好稱呼。

說完，也轉身出門。

緩步走出辦公室。

眨眼間。

張武德三人都站在身後。

從剛才四人的表現來看，仍然沒有任何破綻，孫梅被嚇得不輕，張武德沒什麼心機，鄭青樹認錯及時，態度誠懇，張鳳英更是第一個走出去道歉，粗略看下來，誰都不像是有膽量養老鼠，可偏偏這隻老鼠存在在眼前。

孫梅問道：「那……那你回去上班行嗎？」

孫梅跪在地上，向前挪蹭幾步，抓住葛翠萍的手，哭訴道：「翠萍，大家在一個村子幾十年，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被豬油蒙了心，丁闖教育過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張武德緊隨其後，不是走，而是跑。

調轉方向，直奔食雜店，太長時間沒回來，還挺想食雜店。

「不用拿了，我也有！」丁闖平靜開口，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中華，點了一支，看向趙德利道：「我抽煙只抽中華，抽別的，咳嗽，你要不？要也不給！」

默默吸了口煙。

「沒有！」張淑花黑臉道：「小崽子，你故意來逗老娘是不是？最貴的酒六合釀，十八塊錢一瓶，要不要！」

這才短短几分鐘，已經傳到這裏。

「呦，首富回來了。」

剛才丁闖問為什麼沒去，也就是脫口而出。

說話間，彎下腰從櫃檯wｗw.ｈeｔｕｂook•ｃoｍ.cｏｍ下方拿出一條中華，是煙草強制要求必須配一條，否則不給煙，沒擺在貨架上，怕丟。

眼圈確實紅了，雖說心中有氣，但還沒達到一定要分出個對錯的程度，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哭。

丁闖吸完一支煙，應該怎麼做，心中有了大概輪廓，既然這個人隱藏的深，那麼自己就再進一步，只要誘餌足夠，一定會主動露頭。

為什麼一定要在村裡？

「我去，我也去……丁闖，你別生氣……求求你，知道錯了。」孫梅忐忑地看著丁闖，緩緩站起身，沒來得及打掃膝蓋上的灰塵，迅速跑出門。

「咣當……」

房門聲響起。

家裡。

當然，發火很純粹，假如他們真的不能讓母親開心，這個酒廠會關，一定會關，沒有半點商量餘地。

「沒有！」張淑花不快道，傻子都知道食雜店沒有，怎麼可能有，賣給誰去？

心軟的人有個通病，喜歡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有！」

「我，我現在去道歉！」張鳳英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依然不敢抬頭，低著頭轉身出門，透過玻璃窗，不難看到步伐奇快，周圍有人看她，她也沒有任何動搖，繼續加快腳步向門外走。

四人聽到丁闖這話，全都傻眼，他說開除、懲罰自己，還都有緩和餘地，鄰里鄉親終歸有情分，走到今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直接說把酒廠關停，效果則完全不一樣，一旦酒廠關掉，先回來也沒辦法，根本沒有地方可去。

後來建了啤酒廠，這https://m.hetubook.com.com裏就當生產車間。

葛翠萍猛然緩過神，迅速站起身，扶起孫梅，激動道：「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話好好說，別哭，別哭，你哭，我也想哭……」

「對不起！」

緩緩問道：「淑花嬸，有茅台嘛！」

「咣當。」

趙德利看到丁闖，歪著頭，不冷不熱開口，之前想過去酒廠謀一份營生，可這小王八蛋不要自己，心裏一直不滿：「聽說回來就大發雷霆，在酒廠把那幾個小鬼大罵一通，首富威風不小嘛。」

一口接一口的吸煙。

眼睛在貨架上掃了一圈。

葛翠萍坐在小馬紮上，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什麼情況，其實看到他們進來的時候，還是有些不開心的，當初把自己趕回來就是他們的決定，為了酒廠經營什麼都沒說，更是瞞著丁闖，這口氣一直憋在心裏。

「你別亂說話，這可是首富，尊敬點，萬一哪天心情好，賞你一份工作，以後就不愁吃不愁穿了。」張淑花也笑呵呵調侃。

說完，緩緩走出食雜店。

孫梅表現最為直接，雖說整天裝文化人，本質上還是農村婦女，聽到要關掉酒廠，雙膝一彎跪在地上，淚如雨下道：「丁闖，你別生氣，嬸子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給的，千萬別生氣，我會去找你媽，哪怕是求也求回來，別關廠。」

「啥？」張淑花一愣：「茅台？」

趙德利撇撇嘴道：「那破工作，我不稀罕，咱們人窮志不窮，除非八抬大轎請我上班，否則讓我去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