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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因為我常常回來，我覺得我對這座城市已經很熟悉了，但當我回想起自己年輕時候它的樣子，我幾乎找不到半點當年的影子。」

最難接受的是那種在出線位置附近徘徊，似乎有些希望但又無法保證的女孩，她們是這段時間最煎熬，剛才宣讀的時候也最緊張的一群人。

「我不想讓你們過多地停留在忐忑或者恐懼的情緒當中，所以我現在就來宣讀這份名單。」

彭宇琛沒有把氣氛弄得特別僵硬，還是像往常一樣跟她們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我的女孩兒們。」

被念到名字的人當然是鬆了一口氣，沒被念到的則各有不同。

而我們還在一起。

她面前的練習生們不論心情如何，都盡量自然地微笑回應。

不過今天，大部分人沒有對她的到來感到欣喜，反而是異常的忐忑，因為她會帶來一個註定殘酷的決定。

她脫下外套露出窈窕的身材，因為要訓練的關係裏面當然沒辦法穿得太臃腫，好在室內的溫度還算舒適。

徐雅莉心裏有點羡慕。

她還不死心，又轉向一旁的安然：「安老師！安老師你幫我說句話吧，當初是你在那麼多人裏面選中了我呀，你說過我有天賦的，hetubook.com.com我相信了！」

小虎牙也沒有客氣，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她接過去之後說道：「替我謝謝顧阿姨，真羡慕你媽媽能夠陪在身邊。」

這話似乎並沒有安慰到女孩兒，不過彭宇琛知道這已經是安然罕見的溫柔了。

一個女孩兒聽完名單之後忽然痛哭出聲，她上前幾步拉住彭宇琛的手臂似乎想要求情：

小虎牙是一個很努力的女孩兒，說實話不管是顧採薇長得比她漂亮，還是安然老是誇獎顧採薇比自己有天賦，她都沒有嫉妒過，唯有顧長歌女士……

顧採薇理所當然地微微一笑：「哈哈，媽媽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了。」

而彭宇琛則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老闆，雖然她平時常駐在申城，不過每次來的時候都很貼心地噓寒問暖，還會給她們帶些小零食、小禮物之類的。

「人生也是這個樣子，它其實一直在變化，只是在某個瞬間我們突然發現了這種變化而已。」

顧長歌女士和這個練習室的主人安然現在關係非常親密，這一方面當然是她們性情相投，另一方面也可以說是為了女兒煞費苦心了。

彭宇琛沒有再多說任何話，因為她們現m.hetubook.com.com在也聽不進去，直截了當地一口氣念出了十個名字：

兩個人倒是都沒有多擔心，顧採薇不必說早就偷偷拿了保送名額，徐雅莉也是這裏的優等生。

「彭總！彭總，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一定會更加努力的，真的真的，不是還有第二輪選拔嗎，過幾個月你再看……」

「你很勤奮，那時候總是來得最早走得最晚，我很多次聽安老師誇獎過你，你知道她不輕易夸人的。」

她溫柔的嗓音讓小潔漸漸安靜下來。

「小薇，當初你說要走這條路的時候，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

「一將功成萬骨枯。」

「沒錯，只要你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還會有很多人倒在你面前，你要有心理準備。」

「但人生中有一些事情是早晚需要面對的。」

「我是第一批進公司的啊，我練習了那麼久，我只會唱歌跳舞，現在你們讓我出去我能去哪兒呢……」

她偶爾會這麼想：這要是我的媽媽就好了。

「好在生活並不會給我們關上所有的門，安老師剛才的話是想告訴你，每個人都能找到她的出路。」

12月的最後一天，京城的氣溫早早到了零下，已經飄過好幾hetubook.com.com場雪，而位於川蜀盆地的蓉城才剛剛結冰。

然而彭宇琛只是沖她遺憾地搖了搖頭。

「今天也會是那樣一個瞬間。」

「所以哭完之後，回去洗一洗、睡一覺，然後想想你的下一段路。」

這句冷漠的話好像是一封終審判決書，瞬間抽空了那個女孩兒全身的力氣，讓她一下子軟倒在地，嘴上喃喃自語：

她本來想打電話過去，但又想起最近這段時間他很忙，所以最後只是編輯了一條簡訊：

「昨天晚上我從成都機場出來的時候，看著路兩邊新落成的高樓大廈覺得非常驚訝。」

對於這裏的練習生來說，安然是一個嚴厲到不近人情，甚至稱得上鐵血的冷麵教官。

安然並沒有看跌坐在地上的她，但是嘴上說道：「我出道過，失敗了，當初我的狼狽不會比你現在更好，現在不是一樣站在這裏？」

安然還是面無表情：「讓你進第二輪只是再耽誤你幾個月。」

她找到自己在這裏唯一的好朋友徐雅莉，然後把手上帶的東西遞給她：「喏雅莉，媽媽給你做的早餐。」

不管怎麼說，2012年這世界它安然無恙。

「林一，我已經通過初選了，你還好嗎？」

「王靖雯、安風、……徐雅莉、和-圖-書顧採薇。」

她們當時聊過很多，但此時此刻顧採薇瞬間想到媽媽指的是那一句：

當她從文件袋裡掏出名單的時候，包括之前胸有成竹的顧採薇和徐雅莉都和其他人一樣屏住了呼吸。

顧採薇在家裡面吃過由媽媽精心準備的早餐，然後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來到了位於校園裡的食鐵獸娛樂練習室。

顧採薇看著這一幕覺得心裏非常難受，明明她跟那個叫小潔的女孩兒絲毫不熟，甚至還被她排擠過。

她蹲下去扶起那個女孩兒，攬住她的肩膀，額頭貼靠在一起，不斷摩挲著她的手臂幫助她緩解情緒。

顧採薇來得很早，不過練習室里更早之前就有人在揮汗如雨，而且那些人今天尤其賣力。

顧採薇點點頭分享著一手消息，「之前說是年底嘛，今天都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而且媽媽說昨晚安老師去接彭總了。」

徐雅莉的家境不差，不過她的父母都在申城有自己的事業，不可能拋下一切來給她陪讀的。

然後她收起了那薄薄的一張紙，示意名單到此結束。

儘管經過了媽媽的開導，但顧採薇的心情還是悶悶的，她想到了另外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重要的人。

晚上結束排練的時候，她帶著這個疑惑回到家裡告訴了和-圖-書媽媽，顧長歌女士倒是沒有意外。

「我記得你，你叫小潔，是這裏資歷最老的。」

不管怎麼說，她都覺得和顧採薇成為朋友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因為這個女孩總是能夠給身邊的人帶來好心情，而這段時間又一直承蒙她們母女的照顧。

她們的猜測沒錯，安然今天果然不是一個人出現，身邊跟著當初在臨安河坊街挖掘了顧採薇的彭宇琛。

此時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上榜的直呼僥倖，落榜的黯然神傷，不過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這個結果的。

「是啊。」

「正如你們想的那樣，我帶來了一份名單，一會兒我念到名單上的人，通過了公司這次女團企劃的第一輪選拔。」

「你很優秀，但還不夠優秀。」

她一邊小口小口地吃著東西，一邊隨口聊到：「今天應該彭總要過來宣布結果了吧？」

「而因為公司在未來三到五年預計不會再推出新的女團，所以沒有念到的人需要離開這裏，和我們說聲再見。」

其實這些練習生平時的表現大家都有目共睹，哪些人肯定能入圍、哪些人註定無緣都是提前有數的，所以後者也沒有太失望。

儘管彭宇琛已經盡量把這個儀式處理得簡單，但現場的空氣還是凝固到幾如實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