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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黃，你說我們還要在這待多久？」

胖子哼了一聲，語帶譏諷道：「殺人和下棋，有區別嗎？」

「來個屁！」

曾劍心中大駭，沒想到自己的行蹤居然被對方發現了。

「若是我不肯呢？」

此時，樹上的曾劍，在聽到這一老一少的對話后，早就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心中震驚猶如渤海怒濤一般，驚駭不已。

「今晚是學道還是下棋？」

「放屁，我豈是輸不起的人？我只是恨，你明明能更快勝我，為什麼故意拖延時間？」胖子氣急敗壞地說道。

片刻后，老人出門，手裡多了一盒古色古香的棋盤，放置於外面一塊凸起岩石上，也不怕臟，就這麼席地而坐；反倒是胖子楊振，卻露出幾分嫌棄之態，自顧自地回道屋中，拿了一張方方正正的椅子出來，坐下后，頗有一番居高臨下之勢，但又覺得不妥，便微微弓腰，與對方達到平行。

聽到這話，曾劍一臉愕然，看向下方那笑呵呵的老頭，實在無法把他和合體期高手相提並論。

「先下去看看什麼情況，若這老黃真是能與道尊過招的猛人，即便境界跌落，你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對了，別暴露我的行蹤。」

「如你所聞，老奴和少爺，本不是這一界的人……我們因時空裂縫，流落此地，只是想藉著上清派的天地靈氣，慢慢恢復法力，期望有朝一日，能重返靈虛，對於貴派最近所發生之事，完全是一無所知，更不可能去參与其中。」老黃笑著說道。

曾劍瞳孔一收，身體立刻僵硬起來，警惕地看向老黃，道：

棋盤重新擺好，戰鬥繼續開始。

「哦？這道尊很厲害嗎？」曾劍問。

這二人，居然是靈墟界的人！

「不是。」曾劍搖搖頭，「怎麼這麼問？」

「不許笑！」

並且，越往後，修為的跨度越大，越境界挑戰，更是不可能……能戰成平手已是萬中無一，想贏那簡直是痴人說夢。

曾劍皺著眉頭道：「他和你同屬合體期，你為何hetubook.com.com說對上他遠遠不如？」

「怎麼，你不信嗎？」天蛇真君恥笑道：「那隻能說明你鼠目寸光，在靈墟界，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曾劍跟在後面，不禁猜測：『這死胖子，不會又是某個老怪派來的尖細吧？』

只是上清派，似乎並不能攜帶家屬進來吧？

還有這種事？

在曾劍看來，自己目前的天尊修為，若是遇到普通的天玄，或許能與其一戰。

曾劍有些氣惱，但礙於這老頭在他旁邊，不敢出手教訓。

曾劍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蛇君：「前輩，你沒有開玩笑？那道尊，也是合體期？」

「正因為你是主人，我是奴僕，所以老奴更不敢拋下少爺一走了之！」

一個胖子速度這麼快了，身為瘦子的曾劍怎麼都不應該比他慢，只是驚訝于胖子敏捷的速度，略微提升了一點殭屍之力，在後面如影隨形地跟蹤著。

「很簡單，那噬魂九，也是天尊境，但對上你，還不是只要掉頭就跑的份？」天蛇真君淡淡地說道：「任何境界，都有三六九等之分，尤其是在靈墟界，莫說同等階段，便是越級殺人，也不足為奇……不說別的，在靈虛，比道尊境界高的起碼還有三人，但三人都達到了大乘期，論修為遠勝道尊，但若是一對一，單挑恐怕都從道尊手上走不出千招。」

老人臉上微微詫異，隨即笑道：「少爺果然有了長進，居然連我讓子都看了出來。」

胖子一拍石桌，頓時痛得直抽涼氣，捂著腫起的手，打著哆嗦。

老人微微一笑。

夜，深如墨，將天邊唯一的月光也覆蓋了下來。

曾劍耐心極佳，依靠在樹枝上，靜靜地觀察著這對奇怪的組合。

曾劍也不答話，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的老黃，拱手道：「前輩，我本無意冒犯，只是最近上清派頻頻發生弟子猝死事件，所以……」

「怎麼辦？」

天蛇真君說道，鑽進了曾劍的指甲之中。

「少爺萬不可這https://m.hetubook.com.com樣想，這世上，還是有奇迹的。」老黃勸道。

可以說，從頭到尾胖子的臉色就很難看。

「莫非少爺不服？」老人咧嘴笑道。

「少爺請說！」

「不行。」

噬魂老祖，還是魔君？

曾劍臉色慘白地傳音道。

老頭撫掌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

「自然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天神真君的聲音傳來。

「已經來了一個多鐘頭了。」曾劍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覆水難收，下棋就像殺人一樣，本沒有回頭路，我穿成這樣，只因為這件事值得我慎重，你懂便是懂，不懂便是不懂，多說無益。」胖子冷笑道。

「嘿嘿，沒有想到吧？」天蛇真君笑著說道。

曾劍嘆了口氣，從樹上跳了下來，發現老頭神色平淡，嘴角含笑，倒是自己那宿舍楊振，卻是滿臉震驚，指著曾劍道：「你……你小子什麼時候過來的？」

老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伸出手，示意楊振先手。

一開始胖子還算初露鋒芒，戰意十足，到了一個多小時后，頓時就有些垂頭喪氣，面具焦色，等到老頭一字落定，頓時氣得渾身顫抖，罵罵咧咧，指著老頭道：「你，你……」

楊振面色古怪地瞪著曾劍，隨即道：「我說，你也是靈墟界的人吧？」

曾劍摸了摸鼻子，正欲開口，下方的老黃，忽然笑著說道：

你逗我呢？

「前別，你聽到了嗎？」

老黃搖了搖頭，道：「老奴並不覺得這是浪費時間……想當年，老奴與道尊一戰，百招之內，被道尊打散元神，險些死去，若非楊夫人出手相救，我現在早就是一個死人了……如今楊夫人不在了，她去前只有一願，便是託付老奴照顧少爺三十年，若是違約，如何對得起老奴萬年道心？」

「年輕人，若是不介意的話，陪老頭下一盤棋如何？」

胖子不說話，老頭也不說話，一老一小，就這麼沉默著。

曾劍點點頭www.hetubook.com.com。

胖子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明知道，那場時空裂縫之後，我靈脈受損，這一世，莫說踏入化神期，就算是凝結元嬰也是痴心妄想……索性，倒不如在這醉生夢死，無憂無慮過一生也罷。」

「好，等著。」

曾劍本以為胖子又要大呼小叫，大發雷霆，沒想到他卻沉默起來，盯著絮亂的棋盤，眼中露出沉吟之色。

最讓曾劍愕然的，是胖子的態度……這悶葫蘆平時除了吃就是睡，屁都蹦不出一個，沒想到和這老頭，居然能露出如此人性一幕……或許，這一面才是胖子的真實一面。

「混賬，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少爺？」

胖子一身黑色勁裝，彷彿與黑夜融為了一體，尤其是他的眼神，殺氣騰騰，眉頭緊鎖，就想要去做一件極其兇殘之事一般。

「你哪有違約？你照顧我的時間，早超過三十年了，我現在雖靈脈斷裂，但起碼也有結丹期實力，放在此界，等同於天師境，自保搓搓有餘，你又何必為我擔憂？」胖子哼了一聲，說道。

「不認識，聽都沒聽過……但那老黃口中的道尊我卻是知曉，不，何止我知曉，整個靈墟界，此人誰不認識？」天蛇真君苦笑道。

「我相信你們。」曾劍微微一笑，看向楊振，說道：「只是我不明白，你大半夜的，幹嘛穿著這一身行頭出來？我以為你是出去殺人，沒想到只是下棋。」

合體期，吊打大乘期？

曾劍來了興趣，乾脆落在一顆大樹上，饒有興緻地觀察一老一少下棋。

如果說郭陽勉強能擠入胖子行列的話，那麼楊振絕對是胖子中的佼佼者。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接近兩百斤的體重，肉乎乎的身體，肚子往下沉澱，就像是十月懷胎一般；粗短的雙腿，在草地上一路狂奔，遠看之下，你絕不會以為他是胖子。

老黃看向曾劍，笑吟吟地說道。

曾劍哭笑不得，沒想到平時沉默寡言的胖子，真實情況卻是伶牙俐齒，完全讓自己無法反駁。

「他和我一和*圖*書樣，也是合體期。」

老頭果然不笑了。

他隱隱覺得，這桌棋盤裡，似乎隱藏了一些驚天動地的秘密。

你大半夜的，穿一身黑色殺手勁裝，不去殺人，卻在這圍棋？

「所以你就懷疑到我身上了？」楊振冷笑出聲，「真是白痴。」

而且，從對話中得出，那老黃，在靈墟界似乎地位不低，甚至隱隱有蓋過天蛇真君之勢。

「老黃！！」

「道尊的強，已經不是能用厲害形容得了的。」天蛇真君語氣帶著幾分崇拜與敬畏，「即便以我合體期實力，對上他也絕無一絲一毫贏的可能……若是那老黃真能與道尊過百招，其實力也絕對在靈墟界能排的上前五。」

「我來了。」

「道友在樹上乘涼多時，要不下來喝幾口茶，和老奴聊上幾句如何？」

「這次你先。」楊振固執道。

曾劍傳音問道。

「這老黃，你可認識？」曾劍問。

「嘿嘿，無妨。」老黃微微一笑，「來者皆是客……剛才老奴和少爺的對話，想必你也聽到了吧？」

「三十年太少。」老黃笑道：「不度少爺回靈虛，我死也不安心。」

「奇迹？呵呵，你也知道是奇迹？我沒嘗試過？沒努力過？可最後是什麼結果？就如這散亂的棋盤一般，一事無成，反倒……反倒還要連累你，陪我在這吃苦。」胖子神色惆悵之極，忽然一咬牙，定定看向老黃，說道：「老黃，答應我一件事！」

「再來！」

「好。」

「你真當老子是瞎子不成！」胖子翻了個白眼，氣憤地把棋盤擾散，說道：「再來一盤！」

老黃如老僧入定一般，坐立不動，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回靈墟界去。」

老人無奈，只好先下一步。

但究其原因，終歸只是自己境界倒退，實際修為本身就是天玄罷了。

躲在遠處的曾劍心中一陣納悶，暗道：『這是搞啥呢？下圍棋？』

曾劍腦袋一團漿糊，但因為距離相隔較遠，並不能看清對面形式，最多大致從老人和胖子的臉上，猜測對弈結果。

胖子和圖書猶豫了幾秒，隨機道：「下棋。」

「錯了？」

要說這一句「少爺」，可讓曾劍吃了一驚。

「呵，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從你第一天來煉丹閣報道，我就感覺你非存常人。」胖子笑著說道。

這一次，僅僅才一刻多鍾，胖子再度慘敗。

「你他媽，早就可以飛升了，何必為了我浪費時間？試問在靈墟界，能襠你的能有幾人？便是那不可一世，氣吞江山，集一身天地仙氣的道尊，對上你也不敢說十拿九穩，你這樣的人才，凋零在這區區下界，值得嗎？」胖子指著老黃，越說越激動。

「啊？」曾劍顯然沒聽懂。

胖子氣得渾身直哆嗦，眼中似真有怒火，一巴掌下去，只聽「砰」地一聲，這碩大岩石，居然直接碎裂成了十幾塊，上面旗子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前輩，你說合體之上，還有一個大乘期，最後則是邁入天仙的渡劫期……莫非那道尊，實力達到了大乘期，或者是渡劫期？」曾劍問道。

「少爺你若是勤奮些，離開此界指日可待。」被稱作老黃的老頭撫須一笑，說道。

胖子一直奔跑，偶爾回頭，不知不覺中已越過了天涯峰山腳，在那有一稻草茅屋，他來到屋前，輕輕敲了敲門。半晌后，門打開，一個身穿灰衣，八十來歲的老翁探出頭來，說道：「你來了？」

曾劍瞬間感覺呼吸一陣急促，喉嚨也變得乾燥起來。

「少爺莫說了，還要再來一局嗎？」

「什麼？」

老人也不含糊，重新擺滿了棋局。

胖子咬牙怒道。

「有什麼好笑的？」楊振很不高興，瓮聲瓮氣地說道，臉上滿是怒氣，「怎麼，難不成你以為今晚我還會輸？」

老人嘿嘿笑著，露出黃牙，上面似乎還有茶餘飯後的菜葉子。

這老頭，莫非只是胖子的奴僕不成？

天蛇真君微微一笑，說道：「都錯了。」

胖子托著下巴，看著上面議論玄月，眼神迷離。

第二局開始，結果依舊沒變，但時間卻縮短了很多，只是40來分鐘過去，胖子就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