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愛情麵館
老毛子缺什麼來著？
「老太太明個兒我有空，帶您去醫院鑲個牙，咱鑲一口合金鋼的牙，以後不用練，這碗都能一口咬下半拉。」張俊平繼續和老太太逗著悶子。
「臭小子，一回來就拿我老太太尋開心，我倒想練練牙口，你倒是給我找顆牙出來。」老太太轉身笑罵道。
「您啊……」張俊平還想再勸，一低頭，頓時把話咽了下去。
張俊平回憶著一些關於倒爺的電影電視劇，以及新聞報道。
結果，因為在信託商店的遭遇，讓張俊平動了別樣的心思。
老太太一輩子無兒無女，一直到十年前，才收養了一個孫子。
胡思亂想中，肚子咕咕叫著提醒張俊平，到點了，你腦子不用吃飯，我肚子可不行。
就這樣，老太太繼續經營麵館，從自負盈虧，變成了按月拿工資。
張俊平開始發散自己的思維，越琢磨這事好像真的可以做。
張俊平在屋裡四下撒摸一圈，不知道吃什麼好。
這老httｐs://ｗｗw.ｈｅtｕbｏok•coｍ•coｍ太太也是個可憐人，結婚第二天，老公就上了前線，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我看這碗挺好，淬了可惜了，正好麵館缺碗，我就把它們都給拿了過來。」
每一天都保持很好的心情，面對任何困難都有一個好心態。
「我說老太太，您看看你現在沒牙，腮幫子都癟了，一點都不漂亮了。聽話，咱去按個假牙，做個漂亮的老太太。」不止張俊平，很多人都勸過楊老太太去鑲牙。
「小平子，我老太太活了一輩子，沒向誰伸過手……」老太太以為張俊平準備替她掏錢，臉色一沉道。
老太太最讓人尊敬的不是守候五十年的愛情，而是她面對生活的態度。
「是你小子啊！一進門就咋咋呼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看到張俊平，老太太很高興，一邊開始下面，一邊和張俊平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張俊平始終想不明白，是什麼樣和圖書的愛情，需要用五十年去守候。
因為她怕，她男人回來了，找不到地方。
只是，從當年賣炸醬麵的姑娘，變成了今天賣炸醬麵的老奶奶。
「老太太，給來碗炸醬麵，多放面，多放鹵子，再來個滷蛋。」張俊平一進門就大聲吆喝道。
雖然後來被收歸國有，歸街道管理，但做面的人始終沒變。
他們約好的，等打完仗，一起經營麵館。
嗯，古董收藏從倒爺開始。
「鑲啥牙？又不耽誤我喝麵條。」老太太熟練的把麵條撈出來，過水，舀一勺鹵子澆到面上。
據說，這家麵館，打解放前就有。
這裡有一家麵館，店裡就賣一樣，炸醬麵。
這五十年，老太太不是以淚洗面，而是用笑容去守候。
送堅果給老太太練牙自然是開玩笑，張俊平送的是木耳，榛蘑和臘肉。
張俊平因為單身一個，不喜歡做飯，所以經常過來解決溫飽問題，一來二去的，和賣面老奶奶也就熟絡起來。
她可以不和圖書要錢，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老太太，這碗可是古董，這是乾隆青花瓷纏枝紋大碗，送到信託商店或者文物商店，一個最少也能賣一百塊錢。」張俊平舉起面碗看了一眼底款，笑著對老太太說道。
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好像除了重工業產品以及礦產資源之外，老毛子啥都缺。
就連唯一的麵館被收歸國有，老太太都沒有傷心沮喪，只是對居委會的人說，麵館收走不要緊，你們得讓我繼續留在麵館。
老太太一個人守著麵館，一等就是五十多年。
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家裡的鍋都長滿了銹跡。
沒毛病。
老楊家，是老太太婆家。
至於說，張俊平出錢，提都不用提，老太太要強一輩子，絕不接受別人的施捨。
不是張俊平不懂禮貌，公共場所大聲喧嘩，是因為賣面的老奶奶耳朵有點背。
這個年代的古董，也並不像網路小說里寫的那樣，滿大街都是真品，白菜價。
堅果也有和*圖*書，不過是給老太太的孫子吃的。
嗯！
「老太太，您別著急，您先聽我說完。這碗你從哪弄來的？」張俊平打斷老太太的話，急忙問道。
而且，他的金手指，給了他極大的便利。
老太太自己不差錢，幾十年攢下來，比張俊平趁錢，鑲一口金牙也鑲的起。
「是啊！去了趟東北。這不給您老帶了點堅果，讓您練練牙。」張俊平揚了揚手裡的包。
可見，我們身邊從不缺少古董，只是少了一雙慧眼。
不僅僅從東北倒騰山貨，既然去了東北，不從老毛子哪裡薅點羊毛，對不起黨和國家這麼多年的培養，也對不起自己的金手指。
嗯！對比國外的價格確實是白菜價。
人家用牙刷換飛機，自己是不是能用二鍋頭換點煤炭？
從國外採購，還不用和國內兄弟單位爭奪有限資源。
半晌，才開口說道：「老太太，您鑲牙的錢有了，不用掏您給您孫子攢的老婆本了。」
按照老太太的說法，這碗用了七八，十來和-圖-書年，卻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面碗居然是乾隆年的青花瓷。
張俊平也懶得刷鍋，乾脆出門，來到衚衕口。
正好，他現在的工作給了他便利條件。
從東北倒騰山貨，這是個不錯的來財之道。
「我都七十多，馬上奔八十的人了，要那麼漂亮幹嘛？我得留著錢給我孫子說媳婦，好給我老楊家留個根……」老太太一邊說著，一邊把面放到張俊平面前。
反正都是物資採購，國內國外一個樣。
但是，作為一名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四有好青年，往外倒騰古董文物，這種生兒子沒屁|眼的事，堅決不能幹。
「你小子有程子沒來了，又出差了？」
只是，自從收養了孫子，老太太越發節儉，自然不肯花錢去鑲牙。
老太太年輕時候沒少遭罪，一口牙，早早的就光榮退休。
出嫁從夫，活是楊家的人，死是楊家的鬼。
那就得想辦法弄錢。
本來今天去鴿子市，單純就是想兌換點全國糧票，這玩意還能吃香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