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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詭異的笑容和漆黑的眼眸，帶來了不安的預兆。

本身就是等離子現象的雷電……竟然也在畏懼著焚燒！

這種事情，就好像天是藍的，人會死一樣。

「別怕，我只是個廚師而已，怎麼會打人呢？」

「這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所迸發的煌煌雷光衝天而起，化作千萬里的雷霆海洋。

「你確定？」郭守缺抬起眼睛，有所意動。

「不過，千萬要小心點啊。」

套路遛可以抄，操作騷可以學，可這一手運營的本事和眼光別人根本學不會。

雷神降臨。

怎麼說呢，還挺帶勁兒！

竹簍的蓋子驟然掀起，黑暗招盪，詭異的暗影竟然從其中飛出，映照在血色的琉璃天幕之上。

玄鳥佔了他的搖椅，手裡還端了一碗他冰箱里的銀耳粥，進門之後就沒停過嘴：「那裡應該會有一些新鮮東西，說不定會有驚喜，你應該不會覺得無聊。」

瞬間，竹簍之上遍布裂隙，無數黑霧升騰而起。

「你是東夏譜系的人！在瀛洲的領土上襲擊鹿鳴館的成員，難道你想挑動兩國之間的矛盾么！立刻解開這裏的秘儀！」

然而，從破碎的頭顱之後，所浮現的乃是比慘烈碎片要更加猙獰的姿態。

他大怒：「難道率先發起襲擊，挑起事端的不是你么！」

他倒是不怕玄鳥坑自己。

不得不承認，郭守缺對玄鳥口中的驚喜有些好奇。

伴隨著黑暗海洋的沸騰，郭守缺低下頭，俯瞰著他的面孔：「如今，爾等將我這小小的樂趣奪走之後，反而要怪我挑起事端么？」

嘲弄著他的反抗。

玄鳥吧嗒著嘴，環顧著周圍：「剛剛看到有榨菜了？你www.hetubook.com.com給我帶點回去唄，孩子們長身體，補補營養。」

一點點的，想要將他拉入最深沉的黑暗裡！

令下面沸騰粘稠的黑海也變得越發詭異起來。

這是最後提醒。

「你答應了？」

如是嘆息著，他將手裡的蒜捏成了泥，隨意的拋入了竹簍里，辛辣的氣味擴散，宛如冰山一般的龐然大物，攪動了沸騰的黑暗之海。

認識這麼多年了，大家都沒少打過交道，彼此知根知底。玄鳥要坑自己，有十萬個辦法讓他走背字還找不到人，沒必要親自上門費這點口舌。

「然後吃著火鍋唱著歌就給你把工打了？」

郭守缺低下頭，凝視著不斷震顫的竹簍，眉頭緩緩挑起：「躺著都有食材送上門來？真有意思啊……神田蒼真？」

郭守缺怪笑起來，抬起手，將竹簍下面的火調的大了一點，抬頭告訴他：「換而言之，你們惹怒的不是東夏譜系，而是我。」

現在，雷鳴從天而降。

那個隔了很久之後再度找上門的老顧客，老相識。

「所以說，你們鹿鳴館，是不是……狂妄過頭了？能激怒一個廚子的，除了砸了他的灶台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么？」

從他化自在展開到現在，他都坐在自己的搖椅上，懶洋洋的沐浴血光，好像上了年紀的老人在曬著太陽。

無數氣泡之後，有一隻隻眼眸一般的物體抬起，冷酷的看向了雷神的所在。

隨意的，踹了一腳身邊的竹簍。

那一瞬間，在久違了數十年之後，神田蒼真再一次感受到心臟被收縮的感覺。那樣的微笑，比什麼冷酷的話語和猙獰的表情和*圖*書都要更加的令人不安。

郭守缺終於從搖椅上抬起眼瞳，漆黑的雙眸之中看不到一點鮮活的白色，靜靜的凝視著烈光從天而降。

郭守缺，一動不動。

「做廚子啊，否則還要你去打打殺殺么？」玄鳥又起身抓著勺子給自己倒了一大碗，繼續哧溜：「做你想做的事情就行了，當公費旅遊唄。」

細碎的鹽粉從指尖落下，落入了竹簍里，便迅速放大，化為了山巒一般的龐然大物，在呼嘯中注入了海洋。

如今，那一張蒼老的面孔從碎裂的天穹浮現，神田嗅著空氣中不祥的氣息，心思電轉，分辨出了那種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放心，放心，這一次你肯定會很順。」

「他自己惹出來的麻煩，關我什麼事！」

「話不能這麼說啊。」

平靜又安恬，充滿期待。

就在這慢悠悠的晃蕩中，回想起出發之前的場景。

而且，這傢伙從來不無的放矢，不見兔子不撒鷹。

郭守缺一臉『我還不知道你』的鄙夷表情，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演什麼聊齋呢。

只要玄鳥說了你會順，你就一定會順，很順，非常順。就好像白澤說你運氣好，你運氣一定會很好那樣。

便宜佔得比誰都多，偏偏還要讓人謝謝他。

「瀛洲真是風水寶地啊。」

玄鳥抬頭，露出忠實可靠的和善笑容——鬍子上還沾著一片郭守缺昨晚剛熬的銀耳。

在隱約的哀鳴里斷斷續續的哼唱著過去的曲調，似睡非睡的享受著這片刻的閑暇。

「為數不多的樂趣，不過也就是欺負一下年輕人而已——」

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污濁的血光和和-圖-書惡意環繞在他的周圍，旋即，又驚恐的向外逃竄，竟然在小院的周圍形成了隱隱的『凈空區域』。

神田蒼真低聲質問，背後，天動太鼓驟然咆哮，雙手中的悲鳴之槌應聲而斷，近乎自毀的砸在了太鼓之上。

環顧著四周的詭異場景，神田蒼真瞪大了眼睛，全力迸射雷光，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將粘稠的黑暗海洋撕碎，也無法從這秘儀之中掙脫而出。

「誰在叫我？」

對此，郭守缺倒是不懷疑。

在搖椅之下，他的影子宛如水波那樣的動蕩著，緩慢的蠕動，在種種猙獰的輪廓之間變換，隱隱發出嗤笑的聲音。和糾纏在他體內的惡念與災厄相比，所謂的他化自在，不值一提！

玄鳥拍胸脯保證道。

「咱這不是熟么？」

他想了想，問：「需要我做什麼？」

玄鳥無辜的瞪大眼睛：「總不能他隨地吐痰都賴我吧！」

為了廚藝，老朽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獻上自己的生命也再所不惜……結果到現在，沒有妻子，沒有子嗣，還被自己的徒弟所背叛，失去三分之一的味覺，所有的嗅覺，沉痾難愈，如此慘淡的人生，著實難以說出口。」

當時的郭守缺漫不經心的料理著自己的榨菜，「廚魔大賽？算了吧，上了年紀，身子骨僵硬，不想動了。」

就和賽博朋克的世界里使用大數據和海量信息進行匹配后所得出的結果差不多，簡直天造地設，比丘比特的那玩意兒還頂用。

早已經被凝固和地獄糾纏的魂靈從裂口之後睜開了千萬隻眼睛，俯瞰神田蒼真愕然的樣子，依舊，微笑著。

郭守缺抬起手，撒了一把鹽下去。

「你想太多了，你或m.hetubook.com.com許能夠代表鹿鳴館，但老朽我代表不了東夏譜系啊……充其量，不過是一個路過的廚子而已。」

他抬起手，蓋上了竹簍的蓋子。

……

有沙啞又低沉的笑聲從那裡響起，飽含著來自深淵的惡意和難以言喻的猙獰。

更讓人上火的是玄鳥竟然拿起勺子來又給自己搞了一碗。

直觀的去理解——那個傢伙做的媒，就沒有不成的。

臉上簡直寫滿了安排。

就像是一隻長大的無形之口，隨意的將那萬丈雷光吞入了腹中，緩緩收縮了回去，然後，竹簍的蓋子緩緩的關上。

事情就是在當時說定的。

靠著這本事，他去喝的喜酒根本就沒隨過一次份子錢，走的時候還能帶幾個謝媒的紅包。而且每次還要從郭守缺這裏白拎兩個豬頭回去下酒。

但這種給人打白工的感覺卻令他很不爽。你去打工，我來賺錢……郭守缺就沒少被他佔過便宜。

一縷熾熱的雷光如矛，從其中傳出，貫穿了郭守缺的面孔和頭顱，向後延伸，千萬里的筆直烈光撕裂了他化自在的胎膜，射向了天外。

只要穩著步調慢慢來，最終十有八九能夠得償所願。

郭守缺搓著手裡的蒜，不緊不慢的摘下那一層輕薄的蒜衣，慢條斯理的告訴他：「自老朽出生以來一百九十余年，日思夜想，廢寢卻不敢忘食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廚藝。

「我這一鍋在地獄里煮夠了幾萬年的老湯，可是會吃人的——」

永遠能將最合適的人在最合適的時間，送到最合適的地方去。

請君入甕。

十分鐘后，被氣急敗壞的郭守缺趕出門來。

「你可別吃了，老子熬了一鍋，都快被你吃完了！你和圖書是玄鳥還是玄豬啊！」郭守缺怒了，劈手把勺子奪過來，連同砂鍋重新塞回冰箱里：「快滾快滾！」

反而感覺到，燥熱在一點點的自身體的內部萌發。

煲湯的時候到了。

「究竟是什麼意思！」

充其量，只不過是今天的霾有點大的程度而已。

懶得動。

「靜極了就應該思動，偶爾動動腿不吃虧。」

「去瀛洲？」

郭守缺破碎的頭顱緩緩增殖，面目合攏，嘴唇開闔時便發出誠懇的聲音。

夸父去深淵送快遞，郭守缺去瀛洲當廚魔，玄鳥回家吃榨菜。

手裡除了榨菜罐子，還額外提了一包子臘肉，滿載而歸。

哪怕是外面天崩地裂，也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就好像……看著案板上的魚肉那樣。

郭守缺搖頭，冷笑：「總感覺你來找我沒好事兒，說不定這二兩老臘肉都要給你搭進坑裡去……聽說夸父那傻孩子上次出門替你送了快遞，結果被提爾按在地上打！」

「你……你想幹什麼！」

「這可要看送他去吐痰的是誰了。」

這老貨雖然不是很能打，也不是很能來事兒，在當年平輩的升華者之間表現從不出挑，可之所以能夠坐上譜系之王的位置，除了一個穩字和定力之外，就是一手對大勢的掌握。

他微笑著問，「這也太過於自說自話了吧？」

天動太鼓轟然奏響，雷霆擴散，可這一次龐大的引力卻無法驅散，無數粘稠的肢體裹挾著牙齒，源源不斷的向著空中的雷光探出……

那無數嘶鳴的雜響重疊在一起，漸漸的化為郭守缺的蒼老聲音：「我只是想，煲一碗老湯補一補身體而已……」

郭守缺冷笑：「況且，你就料定了我做事一定合你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