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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若繼續說道：「我和班長剛進入萬獸山，便遇到了翠蛇群，我跟你們講啊，那翠蛇雖然連一星都有些勉強，但數量是真的多。放眼看去，整片草坪但凡綠色稍微深一點的地方，都有翠蛇，那數量讓人頭皮發麻。」

那為什麼現在你們就要放棄了？

「遭遇尾刺魔蜂之時，班長想要留下斷後，想要靠他那勉強達到初窺門徑層次的鐵布衫擋下尾刺魔蜂的毒刺，你們覺得他當時怕不怕？」

深入淺出，情感飽滿。

學生們再度沉默。

「計若！」

學生們稍微想象一下那樣的場景，都忍不住發顫。

以至於所有人聽著聽著，都沉默了。

梁世賢：「？？？」

升旗廣場上，老師和同學們的心情愈發沉重。

「想放棄的，可以，沒人會怪你們，我也不想浪費口舌勸說你們。但是不想放棄的……」

「班長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們考試的時候真的那麼危險嗎？」

梁世賢愣了一下。

「計若！不要再說了！」

計若掙扎著說道：「同學們，你們想想，遇到那樣的情況，你們害怕嗎？你們絕望嗎？這就對了！」

昨天，不少學生都來參加過那場「露天宴會」，就算是沒來的，hetubook.com.com也都看過其他同學發在朋友圈裡的視頻。

「這座城市每一塊磚頭、每一口熱飯，都是武者們用命換來的，你們當然可以放棄，當然可以選擇安逸，命是你們自己的，誰也不會怪你們。

但正因為是編的，又經過梁世賢一晚上費盡心思的潤色，有過類似經歷的人帶入感極強。

誠然，他的稿子確實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編的。

梁世賢沉默片刻，忽然站在計若身邊挺起胸膛。

計若拍了拍來梁世賢的肩膀，道：「放心，班長，一切盡在掌握。」

白髮少年面向台下的眾人，朗聲笑道：「沒錯，班長說的都是真的！甚至過程比他描述的還要更加兇險！他告訴你們的一切，都是他耗費心思修飾潤色過的！」

但問題不大。

但親眼見證過生死的學生們，偏偏就只能聽到「磨礪」。

當時有誰放棄了嗎？沒有。

真話往往傷人，真相亦是如此。

梁世賢的演講稿寫得不好嗎？

計若推著小推車，來到升旗台旁邊，將小推車停好，帶著羅茜走上了升旗台。

但正因為太好了，其中的被梁世賢潤色過的那些「普通」兇險，卻和_圖_書也聽的學生們心驚，老師們沉默。

「怎麼活下來的？」計若嘿嘿一笑：「這可就有點複雜了，說了估計你們也學不會。」

校長也跟著嘆氣。

最多就是遇到哥布林啊，大量的史萊姆啊啥的……高階妖魔梁世賢隻字未提。

計若忽然說道。

他不打算阻攔計若了。

「在九眼魔蛛的巢穴，那個巡考武者明明身中劇毒，連站都快站不穩了，但她還是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為我們殺出一條生路，你們覺得她當時怕不怕？」

考試之前，校長也說了，武考會死人，不想考的，可以退出，沒人會怪你們。

「你們問我是怎麼活下來的？」計若大聲道：「我的命是別人換來的啊！我是個孤兒，從小到大，我吃的飯，我穿的衣服，我走過的街道，我見過的笑容……這些東西為什麼會存在？是別人用命換來的啊！你們說，我這條命能隨便浪費嗎！」

此刻，整個操場上，唯一沒有了解過昨天學校這邊發生過什麼事的，就是梁世賢。

好，當然好。

有學生忍不住問道：「那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真實」的殘酷經歷，只會放大其他學生心中原本就存在的恐懼心理。

「沒和_圖_書想到，這兩個孩子在萬獸山裡竟然是這樣的……」李斌道嘆息一聲。

計若說得沒錯。

看著計若笑得那麼開心，他們下意識的就覺得，計若和梁世賢這場武考其實還是挺輕鬆的。

「咦？大家都到齊了啊？」

計若忽然笑道：「放心吧班長，一切盡在掌握！看我表現。」

但他的力氣沒有計若大，沒拉住。

「同學們啊。武道就是這樣的，起碼按我的理解是這樣的，不可能沒有危險的。我今天來這裏，不是想勸你們什麼，要放棄放棄好了。這是人之常情，不會有人怪你們的。我只想說，在放棄之前，想想數天前在萬獸山裡，那些一直擋在你們面前的身影。他們沒有家人嗎？他們面對妖魔、面對死亡，不會覺得害怕嗎？」

梁世賢見一些學生已經忍不住開始哭了起來，連忙拉住計若。

他們需要的是放鬆。

梁世賢也只是少年，沒辦法面面俱到。

計若昨天表現的那麼開心，有用了特殊的方式告訴他們了一些東西，這些老師本以為梁世賢也會跟計若差不多的。

這位班長寫了一整晚的稿子……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僥倖活到最後的幸運個例是無法讓其他學生當做參考的m.hetubook.com.com。

計若愣了一下，看向梁世賢。

他的稿子都沒說的這麼過分啊！

武考，太殘酷了。

「我們被九眼魔蛛追殺，親眼看見巡考武者身中劇毒，被蜘蛛女王捕獲，在九眼魔蛛的巢穴里奄奄一息。」

他們都被視頻中計若那純粹的快樂所感染了。

梁世賢歉然的小聲說道：「抱歉，計若，我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

少年人的恐懼並不會持續太久，他們都有些嚮往計若那種快樂——有些同學甚至後悔昨天收到消息的時候太晚了，沒趕上那場奇怪又快樂的宴會。

「害怕、恐懼、怯懦、絕望，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是人，就會害怕，就會恐懼。」計若大聲說道：「但怕就只能靜靜的等死了嗎！」

……

計若看著他一臉的自責，又看到對方臉上那重重的黑眼圈，哪裡還不知道對方為此耗費了多少心血？

之前你們可能沒有見過別人用生命保護自己，但當時你們堅持了啊！

梁世賢的聲音變得磕磕絆絆了起來。

像是有什麼東西刺穿了升旗廣場之中壓抑的氣氛，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放眼望去儘是高階妖獸，隨便哪一隻，吹口氣都能弄死我和班長。」

太恐怖了！m.hetubook.com.com

「武考第三天的那場地脈扭轉，把我和班長傳送到了萬獸山裡的高級區域。同學們，你們見過遨遊蒼穹的巨魚嗎？見過堪比山嶽的巨猿嗎？我們見過。」

結果……

好像，有些用力過猛了？

「計若！」梁世賢趕緊拉住計若：「你怎麼能說這些啊！」

他發現自己好像不小心好心幹了壞事，所以自責。

忽然，廣場一側有一道好奇的聲音傳來。

「已經開始了嗎？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大家都來的這麼早，就順便去賣了一會兒早餐，嘿嘿，抱歉抱歉。」

他的稿子著重描寫了各種危險，雖然每一段「故事」的最後都靠著堅韌以及不屈撐了過去，整篇稿子的基調其實是「寶劍鋒從磨礪出」。

為什麼在親眼見過別人為自己付出生命之後，就放棄了呢？」

忽然，沉默的學生之中，高三四班的方陣里有人大聲說道。

升旗廣場上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後來，我們還被尾刺魔蜂追的抱頭鼠竄，那些尾刺魔蜂一個個足有西瓜那麼大，毒刺蜂針又急又快。」

作為一個非常負責的班長，梁世賢肯定是想好好激勵一下同學們的，但偏偏，梁世賢沒想到同學們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什麼激勵。

學生們更加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