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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若拍了拍徐東的肩膀，道：「要辦社團，這些事情總要面對的。『青椒炒肉』，別怕，路在腳下，走就好了。」

魔頭愣了一下，忽然不再裝模作樣的哭泣，連忙從厚厚的彩雲之中爬出來，搬來一支小凳子，踩在上面，踮起腳尖趴在門縫上向外張望。

計若眨眨眼，眼中儘是『真誠』二字：「因為早晚得出事啊。」

……

不過具體是什麼花，計若沒認出來。

雖說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是以「惡意」為食，彩霧那甜甜的「善意」是真的吃不太習慣，卻也不是完全不能吃。

魔頭縮了縮脖子。

他一直都想出去的。

魔頭罵罵咧咧的從小凳子上跳下來，轉身不再去看頭頂門縫外的人間。

看到兩個男生互相怒罵著對方，相約走上擂台，打法兇狠，各自受傷跌落擂台，而後鼻青臉腫地站起來，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離去。

眾人：「？？？」

禁閉室。

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的濃郁彩雲還有很多，他已經快要可以出去了。

外面，是人間。

「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那麼喜歡你啊……」

這「善和_圖_書意」竟然凝成了厚實的雲層！

彩雲，能夠讓禁閉室上升，能夠讓他脫離這種被拘禁的狀態。

魔頭的手顫抖一下，猛地縮了回來。

「別來了，別來了，求求你們了，我真吃不了這麼多啊，嗚嗚嗚……」

「狗陳宰……」

「這件事真的很重要！小爺不是在開玩笑！等小爺做完這件事，小爺就出去了！」

「是就是唄。」計若不以為意的道：「學長學姐又不會吃人，現在是中午，正適合打社團排位戰啊。」

「可是……」

「可是……」徐東有些遲疑地說道：「也不至於這麼著急吧？咱們今天才剛剛成立啊……社團排位戰，遇上的都是那些老社團啊……現在各大社團還沒有公開招人，咱們遇到的，都是學姐學長啊！」

「今天咱們去哪吃飯啊？」

魔頭在禁閉室里低泣。

「我是魔啊，最壞最壞的魔啊，你們給我那麼多『快樂』幹什麼啊……嗚嗚嗚嗚……」

魔頭要崩潰了。

他嘴上一直嚷嚷著「等小爺出去」，但那已經上升到地表之上的禁閉室，卻在快速下沉，沉到了比之先前，更和_圖_書深的地底。

魔頭茫然的抬起腦袋。

「這個字到底怎麼寫啊！艹！就是因為你這個破字，小爺才沒辦法出去的！破字！破字！」

「小爺馬上就可以出去了！等小爺出去！看小爺怎麼折磨你們！」

魔頭罵著罵著，忽然抱住了雙腿，縮在禁閉室的角落裡。

縷縷黑霧逸散，還未觸碰到那青草，那青草便已經枯萎。

看到有學生舉著從花壇里採的花，向喜歡的同學告白，雙方臉上都帶著少年的青澀。

如今的模擬戰場形象大變，原本看起來像是一顆巨蛋，現在則如同一朵盛開的花。

於是他看到，竟然真的有光照了進來。

「笑？哼哼！你們笑不了多久了！小爺就快出去了，等小爺出去，等小爺出去……」

「我會聽話的，我會聽話的啊……你別不要我啊……」

自己提醒他幹嘛啊！

忽然，一道道細微的聲音在魔頭耳邊響起。

將他整個魔淹沒。

……

門縫邊，是翠綠的草坪。

模擬戰場門口，徐東疑惑地問道。

渴望已久的自由近在眼前，他有點不敢去觸碰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

m.ｈetｕboｏk.ｃｏm.ｃoｍ他緩緩身處手指，想要碰觸青草。

剛開始的時候，甜甜的彩霧其實也沒多少，只是他看著有點礙眼，又是生平第一次吃到，這才會瘋了似得狼吞虎咽。

『紅燒肉』一臉茫然地問道：「為什麼？中午適合打社團排位戰，這是什麼說法？」

那些「善意」彩霧之中的甜味令他作嘔，又讓他忍不住沉醉。

「狗陳宰！」

他置身濃郁的彩雲之中，禁閉室不知何時又上升了些許，禁閉室上方的門框露出了一點點縫隙。

他看到青春靚麗的女生聊著什麼武功可以讓皮膚更加光滑水嫩，有說有笑的走遠。

光芒令黑暗厭惡、畏懼，也讓深淵忍不住心生嚮往。

……

「歃血為盟，歃血為盟，歃……」

但，他忽然有些害怕，有些茫然。

「小爺才不是怕！小爺只是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梁世賢臉色一變，直接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可惡！又只差一點！」

……

和煦的微風帶來旁邊花壇的花香，陌生的香味湧入鼻翼，魔頭忽然覺得鼻子一酸。

但是現在，那飽含「善意」的彩霧實在是太多了，他活ｍ•hｅｔuｂoｏk•ｃｏｍ.ｃoｍ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最常見的「惡意」，也只是霧狀的。

而後那些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嘈雜、喧鬧。

魔頭趴在門縫邊，愣愣地看了很久很久，看人來人往，看陽光普照，卻再沒有嘗試將手伸出去。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啊？！」

梁世賢嘆了口氣，說道：「走吧，咱們勸不住他的，我稍微了解過這模擬戰場里的規則，輸了也就損失一些學分而已，咱們社團的排名已經是最低了，不會再掉了。就當是去見見世面也好啊，不然，計若怕是要拉著你們跳皮筋去了……」

校方的這次全面升級，速度還是挺快的，計若等人剛商討完沒多久，模擬戰場等一系列設施便已經升級完畢了。

不管那束光有多麼微弱，也是與黑暗的深淵完全迥異的存在。

看到某個小房間里，十幾個人或站或坐，半點也沒有嫌棄空間的擁擠，各自興奮又激動的聽別人說或者對別人說，想象中的美好未來，欣欣向榮。

他終於要可以離開這個困了他上百年的小房間了！

魔頭看到了很多東西，那是他從來都不曾看到的東西。

手指伸出禁閉室，暴露和圖書在陽光下。

「社長，咱們來這裏幹嘛？」

造孽啊！

「特么的！等小爺做完這件重要的事！絕對出去讓你們哭！讓你們害怕！讓你們恐懼！讓你們尖叫！」他不斷的強調著，似是在說服自己，又像是恢復了平常的狀態，自言自語，消磨時間。

「狗陳宰！狗陳宰！」

「媽的！我特么就認識陳宰一個人！」

美麗的花卉總是向陽而開，誰不喜歡光明呢？

「一百多年了，你怎麼，也不來看看我啊……」

魔頭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

「狗陳宰！」

「來提升咱們社團的排名啊。」計若說道：「反正今天大家都沒課，閑著也是閑著，咱們也不能一直待在那麼小的社團活動室里啊。」

計若眼睛一亮：「對啊！咱們打完模擬戰去跳皮筋怎麼樣？」

「這特么是什麼味道？真特么酸！」

「等小爺出去，弄死你！」

徐東還打算勸說：「社長，要不咱們還是過段時間再來吧，也不急這麼一時半會兒啊！」

但看著來往的學生，看著他們年輕而又富有活力的模樣，聽著學生們說著各種各樣的話……

「狗陳宰！」

就像是黑暗的深淵忽然刺進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