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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三。」

「是。」

「有一位文豪曾經說過，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

既然方田已經提前知曉了它的身份，卻還是給予了他們獨處的時間，便說明他心裏也一定打著某種小算盤。

畫皮鬼還未來得及回答，便看見令它毛骨悚然的一幕——被它從身後擁著的方田，頭顱竟然以180度的方式轉向了自己，那一雙眼睛依舊無比平靜地注視著它。

除非……

後者，才是它此行的真正目的。

「在我們之中，曾經也有一些反過來被獵物給迷住的，它們有的一直陪伴獵物直至老死，也有一些為了保護獵物，而慘死在了驅鬼人的手中。」

「是嗎？」

「你在暗示我也會和他們一樣？」

……

畫皮鬼內心發寒，身上的咒文已經將它拽入了無底深淵。

不是腦筋急轉彎？

「回答正確，你繼續問吧。」

說到此處，方田刻意停頓了半晌，「有想過遺言嗎？」

可是，卻又不是它所知道的任何一個術式，和它記憶中的【摺www.hetubook.com.com紙】術相比，眼前的術式無疑要高明得多，就連那個叫做傅遠的嫡女都不曾掌握如此精妙的【摺紙】術！

擁在懷裡的觸感讓畫皮鬼心情愉悅，它的手不僅能感受到來自人體的溫度，也能從某種程度上鑒別出「獵物」的品質。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響，畫皮鬼不甘心地質問道。

「……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這個術式的？」

因為，這絕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同時也說明了它似乎錯誤地估計了方田，對方並不想從它這裏知道任何事。

那麼……

然而仍它如何思考，都無法想明白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麼——它已經關注了方田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可卻從來沒有看見過後者在日常生活中使用過驅鬼人的術式。

「第一個問題，高木恩克朗讓你潛入這裏，是不是因為那些驅鬼人家族的子嗣？」

失去了支撐的衣褲落在了地上，畫皮鬼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那人已然來和圖書到它的身後，「而我，只不過是把睡覺的時間用來學習了。」

「不是。」

此前他倒的確跟從傅遠學習了驅鬼術的皮毛，但最終展現出的成果卻依舊處於連入門都算不上的水準。

畫皮鬼不得不中途改變了準備好的問題，它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林玖不在這裏，可方田還有其他的同伴，甚至，在得知了它的消息后，高木恩克朗本人此刻極有可能已經來到了這所學校。

而近在咫尺的觸感讓它意識到，眼前的人，似乎要比她之前遇到的那幾個驅鬼人還要弱小得多。

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紙人也輕飄飄地和衣褲疊在了一起。

它又為何要留給兩人獨處的機會，將自己最脆弱的時候暴露在它的面前？

畫皮鬼微微一笑，沒有追問，它很遵守遊戲規則，「輪到你問了。」

「問題……二，這裏只有你一個人？」

它並不擔心方田拒絕自己，在這個距離之下，是它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

也就是說，就算這是一個針對它ｗｗｗ.hetubook.ｃｏm.cｏｍ的陷阱，它也有絕對的把握將方田作為人質，逃出生天。

他不僅騙過了自己，甚至就連傅家的嫡女都騙了過去。

而當它意識到不對，想要脫離「方田」之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已動彈不得，它瞪著雙眼，視線里分明倒映出了從未見過的咒術符文，那些黑色的符號此刻就如病毒一般，沿著「方田」的身體一直蔓延到了它的手臂上。

這個念頭讓畫皮鬼對於高木恩克朗的畏懼到達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對方在對付它這個擁有數百年道行的厲鬼時甚至不需要自己出馬，派出一個爪牙便足夠了。

傅家的【摺紙】術！

不過它現在卻並不想考慮這些煞風景的問題。

畫皮鬼繼續說道：「既然機會難得，不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之前我在一本書里讀到過一個名為『真心話大冒險』的名字，那似乎還挺有意思的，所以接下來的遊戲規則是這樣的，我們輪流向對方提出一個問題，你我都必須說實話……不過遊戲是我提出來和-圖-書的，就再額外添加一個對你有好處的規則吧——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的話，我就會讓你快樂。」

意料之外的問題，讓人畫皮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畫皮鬼絲毫沒有回答正確的喜悅，反而變得緊張起來。

作為一個厲鬼，一個擁有數百年道行的畫皮鬼，它竟然被這一幕嚇得動彈不得。

「四！問題三，高木恩克朗現在在什麼地方？」

畫皮鬼說道：「這是一場需要全身心投入的狩獵，否則一不小心獵物和獵人的身份就會調轉，人心的複雜可一點都不在我們之下——方田，你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因人而異。」

它看見了一個紙人。

「看來你並不會總是記住死在你手裡上的人。」

剎那間，畫皮鬼的雙手便失去了知覺，它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病毒般的符號一直蔓延到了自己的全身，無力感席捲了它的意識，此時此刻，彷彿有無數鎖鏈禁錮住了它的每一寸意識。

方田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他繼續平靜地問道：「問題二，二乘二等和-圖-書於幾？」

以方田那不入流的驅鬼術，又怎麼可能完成得了如此高明的術式？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見方田沒有掙扎反抗，畫皮鬼更加肆無忌憚地將側臉貼在了他的背上，她舔了舔嘴唇，「如果是你的話，我一定會記住你的名字。」

他從一開始就是偽裝的。

畫皮鬼試探性地答道。

還是說，這其實是個腦筋急轉彎？

「一加一，等於幾？」

心中的猜測得到印證，畫皮鬼心中的恐懼頓時攀升到了頂尖，它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它在這一周一門心思地觀察著方田，卻忽略了高木恩克朗的存在。

無論是眼前的方田，還是住在方田寢室里的厲鬼，都是高木恩克朗的同伴。

「二？」

「這所學校里的某處。」

它想象過方田可能提出的無數種問題，卻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種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的算術題。

被畫皮鬼擁著的方田也終於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當所有的符文都蔓延到畫皮鬼的身軀后，它迅速地乾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