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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部電影里，存在著一種名為造夢師的職業，他們能夠進入到人們的夢境之中，製造出沉睡者希望看見的景象，而長期沉浸於夢境世界的後果就是逐漸難以區分出現時和夢境的差別，他們寧願相信夢境世界中的一切是真實的，而回到現實則成了他們「醒來」的過程。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剛才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忽然間從兩人頭頂上傳來的聲音嚇了林玖一跳，她幾乎本能地摸索出了暗殺王的短刀，擺出了戰鬥的姿態。

「他們應該是利用了幻覺，來讓他們對於希望之屋產生了依賴。」

「於是我又查了一下，幾乎每一個治療失敗，最終因抑鬱症而自殺的人，幾乎都在一個月或者更久之前和希望之屋斷絕了關係，而希望之屋也給予了他們不建議退出的建議。」

人類對於妖怪的恐懼更多在於未知，因此只要能夠製作出一份詳細的妖怪圖譜，便能從一定程度上消除ｈｔｔps://ｗww•ｈeｔｕbｏoｋ•cｏｍ•ｃoｍ這種恐懼。

林玖點了點頭，約莫一刻鐘之後，她便帶回了調查結果，「來參加過一次活動后就成為了希望之屋活動固定成員的超過了七成，而在這七成中，超過九成都堅持到了最後……不過，這隻是他們表面上給出的數據，像龔行易這樣的人，並沒有被記錄在裏面。」

而每次在離開前給予他們的「要求」，便是支撐這一幻覺繼續下去的手段。

只要他們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完成了類似於「禁止偷盜」的要求，便能在下周回到這裏，繼續沉浸在美好的未來之中。

在希望之屋的官網上，還有一個專門的回訪欄目，那些「畢業學員」的狀態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甚至他們變得要比其他人更加樂觀博愛，如果單從結果來看，希望之屋的確將他們改造成了一個「好人」。

方田猜測或許是因為林玖一直附ｈttps://ｗｗｗ•ｈetubooｋ•ｃom•com在自己身上的緣故，以至於她也看見「未來」的景象。

出於好奇心的趨勢，她順手查了一下龔行易在希望之屋裡所留下的資料。

因此方田確信，他們剛才在懺悔室里所見到的，其實是十分貼近他們內心希望的幻覺。

從邏輯上來說，退出了希望之屋一切活動的龔行易，由於遇到了時常出現在他們公司附近酒吧的趙悠，情緒在一個月的時間里急劇惡化，從而選擇了自殺，這完全能解釋得通。

龔行易退出希望之屋的時間在一個多月之前，這是一個相當微妙的數字。

這種信念，的確能從某種程度上壓過苦難。

無論懺悔室給每一個前來禮拜之人提供的真正未來還是虛幻的夢境，它都成功地讓參与者沉浸其中，甚至讓他們遺忘了自己所經歷的苦難。

「這是他們有意而為之。」

說到此處，女聲停頓了半晌，說道：「而希望之屋所能給他們提ｗww.ｈetｕｂoｏｋ•ｃｏm•coｍ供的一切，並不是虛幻的泡影，只要他們能夠遵從命運的指引，他們所看見的一切就能變成現實。」

在方田看來，妖怪和人類的共存是完全有可能實現的。

尤其是對於這些一度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們而言。

方田接著問道：「你剛才的言下之意，是剩下那些堅持下來的人，都基本痊癒了？」

「嗯，他們來這裏的時間或長或短，但最終都從人生的低谷中走了出來，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個活的『畢業學員』證書的人再次產生過輕聲的念頭。」

這聲音聽起來和懺悔室另一端的女聲聽起來一模一樣，只是此刻聽起來不再輕柔和緩，而是以一種戲謔地態度對方田進行了反駁，「幻覺，指的是由主觀產生，有悖于現實和常理的認知，從心理學角度而言，這是一種認知障礙。」

方田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剛才在懺悔室里出現的，並不是預言型的能力。」

就好比那些虔誠的教徒wｗw.hｅtｕbooｋ•coｍ.ｃｏm相信天堂的存在一般，這種強烈的信念讓他們堅信自己此刻的努力一定會在未來帶來好的結果。

林玖提出了一個好問題。

他剛才所看見的「未來」有可能是真的，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希望」成真。

他意識到，這就是辨別預言和夢境的關鍵。

緊接著，方田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說道：「林玖，你試試能不能侵入希望之屋的資料庫，我想知道報名者之中究竟有多少人成為了他們的信徒。」

方田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

從這一點就足以見得「公司」行事的縝密程度，從一個正常人的視角中，他們的所作所為合理合規，甚至可以用仁至義盡來形容，而剩下那接近八成的治愈力，則已經是一個相當輝煌的數字了。

「在希望之屋的記錄中，龔行易被劃分到了另外不到一成的人數之中，上面說他在參加到第十七活動的時候選擇了退出。」

這一刻，方田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希望之屋的成員們ｈtｔps://m•heｔｕbｏｏk.ｃｏｍ•cｏm每周都會猶如最虔誠的信徒一般來到這裏，指引著他們的並不是某種洗腦手段，而是來源於他們內心深處對於未來的憧憬。

可是他一時間無法回答對方的疑問，剛才他所看見的「未來」在感官上無比真實，並且在邏輯上也順理成章，依照他自己的設想，如果真的能推翻「公司」，之後他便會按照他們最初的構想，建立一家妖怪幼崽飼育機構，在收養妖怪幼崽的期間，對於這世上種類繁多的妖怪進行深入的研究。

就算警方事後根據死者生前調查到這裏，也不會對希望之屋產生懷疑。

在沒有希望之屋的幫助之下，他們之中的確有人能走出陰霾，成為勵志的典型案例，但絕大多數都會被毫無希望的生活所擊倒，再也無法從人生的低谷中爬起來，然而希望之屋卻給予了這些高危人群近乎于百分之百的美好未來。

「幻覺？我不這麼認為。」

這是來源於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因為，這世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得到一個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