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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平復心情后，仰起頭，看向面前那棵由數據構成的參天巨樹，她之所以要坐在林玖旁邊，便是為了和女兒保持相同的視角來看待眼前的一切。

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林玖似乎是覺察到了什麼，大聲問道。

可是……

在聽到了方田的名字之後，林玖果然不再反抗了，她深吸一口氣，按照林舒的指示席地而坐，眼神不在逃避，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堅毅。

他認為研究部門才是林玖的歸宿，和後天獲得過「黑牆」饋贈的人不同，先天遺傳了父母的才能，意味著他們能夠比任何人都更早地發揮出潛力，在專業團隊的引導和幫助之下，超越父母也只是遲早之事。

至於學習成績不好，在她看來這種事只和態度有關，她那是根本就沒有好好學習，才沒有考出好成績的，如果她用功讀書的話，憑本事考進青空大學相比也不是什麼難事，說不定連方田都考不過她呢。

「因為學習和-圖-書是人類進步的階……你想救方田就仔細聽我說！」

這世上沒有人能說她笨，沒有人！

「我是你娘，你這小傻瓜。」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可不笨！」

林玖一驚。

所以林玖才能在來到了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面對處於她認知範圍之外自己時，還不忘惦記著自己的智商問題。

現在的林玖，似乎還保留著自己天真無邪的一面，這似乎也間接說明了，她在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受過什麼苦——至少在貓語網咖的事件發生之前沒有。

林舒瞥了女兒一眼，微不可見地嘆息一聲，打消了腦海里那些令人不快的念頭，說道：「接下來你要嚴格按照我的指示，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期間不要開小差，也不要問一些不相干的問題。」

林玖覺得自己有必要強調這一點。

當時時間緊急，她只是迫切想要阻止「公司」回收林玖的計劃，卻沒想到方田在搞定了「公司」情報部和圖書門聯絡員的同時，連帶著她的女兒一起給搞定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重溫她當初創造這個世界時的心情。

事實證明，在沒有了她制衡的情況下，「公司」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設法激發出林玖的潛能。

「第一步。」

因為這個人影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熟悉了，那分明就是長輩對於晚輩的態度。

但那樣的話，就是另一種人生了。

唯獨她的女兒，都已經咋咋呼呼地跑來了這裏，卻還沒搞明白她的身份。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到了這個有悖常理的世界，卻最終還是難逃「學習」的背刺。

「……媽？」

「學習？為什麼突然要學習？」

「在開始學習之前，我們先約法三章。」

一個人的性格和想法，往往都是由其童年所決定的，這是她們之間第一次面對面地交談，不是從「公司」的觀察者們口中得知林玖的近況，也不是在照片或視和_圖_書頻之中對比林玖的變化。

她來到這裏時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想辦法把方田從這個古怪的世界中帶回去，沒有辦法也要創造辦法，就算砍了前面這個由數據構成的參天古樹也在所不惜！

遺憾的是，她後來唯一能為自己女兒做的，就只剩下利用圖鑑持有者們來轉移「公司」的注意力，讓研究部門那些眼裡只有研究成果的人們無暇顧及此事。

「你和聰明可不沾邊。」

從林玖只身前往不夜港，並來到她面前的行為來看，她恐怕不得不將許多計劃之外的東西納入考慮了。

「來，你先在這坐好。」

不過在見到林舒之前，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早在初中時就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這世界上的單親家庭有很多，那為什麼就輪不到她頭上呢？

雖然心中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但是當林玖聽見對方親口承認之時聲音卻還是不免顫了一下。

事實上，當她最初通過圖鑑聯繫到方田之時，並和-圖-書沒有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

對於林玖的成長，她的父親便一直持有不同的看法。

與此同時，數據世界。

那存在於數據世界深處的人影毫不留情地道出了事實，可本應是嘲諷的話語中似乎參雜了其他的情感，「可是，我很欣慰。」

他們在教育上的分歧一直到了三年前才有了結果。

即便如此，研究部門依舊認為林玖揮霍了她的整個童年，出於對「公司」長遠利益的考慮，他們一次又一次向撰寫了將林玖轉交他們的書面報告。

一直以來，這對她來說都是一個陌生的稱呼。

說著，她上前來到林玖身邊，和她並排坐到了一起，場面頗有些小時候家長教小孩子功課的感覺。

林舒注意到了女兒滿臉的拒絕，便立刻放棄了講道理、樹理想的方針，轉投務實主義陣營，雖然她有些不想承認，但眼下恐怕也只有方田這個名字能讓她的女兒認真學習了。

片刻后，她開口問道：「現在告訴我，方田hetubook.com.com在什麼地方？」

通常來說，很少會有父母希望的子女「笨」一些，他們巴不得自己的孩子成為人中龍鳳，自入學的那一刻就直接將所有的同齡人踩在腳下，然而她一直以來所做的，就是讓林玖儘可能遠離「公司」的一切。

好吧，她承認孩子太笨有時候還是有些氣人的，迄今為止她為了完成那份名單都在和「公司」里那些最狡猾的人周旋，而被她通過圖鑑挑選中的，也無一例外都是只要一點就通的聰明人。

被她所討厭的無趣人生，她林玖，最不喜歡的就是聽別人的命令行事了！

林舒被自己的女兒嚷嚷得有些頭疼，不過她也立刻意識到，給予女兒相應的提示由她親自領悟數據世界奧秘的方法恐怕是行不通了，對於她這個並不聰明的女兒，手把手的教學才是唯一的出路。

太多的個人情感勢必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也會帶來許多意料之外的麻煩。

林舒眉毛一橫，衝著林玖說道。

「我知道了，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