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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鬼神圖錄

作者:牛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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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一章 伸冤

第六百零一章 伸冤

虞拱抓過牢頭道:「怎麼回事?」
江舟翻了個白眼,你當是擠奶呢?擠擠就有?
「這擺明就是被人設套了嘛!難怪這小子第二天就被人以舞弊之罪拿了,還這麼快就被問斬,若不是有人設套,哪裡會這麼快?」
不由看向他帶來的人。
這老頭……
江舟臉皮微微一抽。
「今日必須給我等一個交代,否則我等今日就走了!」
袁白燕臉上現出怒意,卻並非針對郭瑜。
正到關鍵之處,月鏡之中的畫面,忽然變得模糊起來。
此時自然也不例外。
虞拱一拍手道:「我就說哪裡不對勁!」
伸冤還要看臉不成?
連恩仇二鬼這般陰司鬼神,也心有忌憚,多有遮掩,不敢明言。
江舟並沒有問她冤情,反而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
不待她回答,又跟了一句:「你若真要伸冤,便從實說來,不得有一絲隱瞞。」
只可惜,有仇鬼的指點,她本不該在鹿鳴宴上鬧那麼一出。
袁白燕看得眉頭直皺,不滿之色溢於顏表。
「走,去看看。」
至於教典台和提刑司會不會讓他們見那人,虞拱完全不擔心。
畢竟那女郭暇是今科經魁,縱然是冒句頂替,卻也是六府台管。
這關鍵時刻,怎麼就沒了?
只不過她心中清楚,袁白燕固然剛直,但終究還是官場中人。
虞拱一怔,有些語滯:「呃……」
唯一一個袁白燕,也被那朱家人當眾羞辱。
話只到了這裏,月鏡中便再無影像。
「肅靖司?」
她死便死了,卻也沒有必要連累他人。
郭瑜卻仍然只是搖頭。
他當時察這案子,純粹只是因為女郭暇數次上門嚷著要找江舟,後來又聽說其中鹿鳴宴上以血訴冤,覺得有些蹊蹺,才自己私下察探。
郭瑜雖身披枷鎖,臉上卻帶笑,只是微冷:「我為兄科舉,為兄鳴冤,於法有礙,於心無愧。」
過了一會兒,那個牢頭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把那三個科舉舞弊的小人押出來!」
「此人死去已久,那玉佩離身數年,氣息早已淡薄無幾,難以推衍。」
和_圖_書「詩中君子之名,袁某也早有耳聞。」
若非他給面子,什麼主考官在這裏也不好使。
倒是他口中的這位大人令他心生好奇。
就在這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吵鬧之聲。
「神都金闕,司典女官,澹臺金明雖是女兒身,卻照樣能為天下士人所敬重,以你資質,未來未必能如此。」
江舟起身說道。
「江大人,要不您再換一樣物事,這盒子里還有不少西呢,也許別的物事上還能摳出些來?」
令她心喪如死的,是宴上如此多賢士,卻沒有一個敢出頭,只會獨善其身,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一旁的紀玄道:「那個老書吏是什麼人?貢院里的東西,居然也能隨意換取,而且還是科舉考生的卷子。」
「小女子代兄赴舉,只為一雪家兄沉冤!」
……
一個獄卒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還將牢門打開,將人請了進來。
「大胆!」
「大人,就是這裏了。」
牢頭擦著汗道:「自從這三位舉人老爺進來后,這些人都來鬧過好幾回了,兩位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大人還是先迴避一下吧,要是被那些學子看到,又不知要鬧出什麼事來了。」
郭瑜臉上的笑容冷意微斂,抬頭自散發間看出:「袁大人,你是一個正直的好官,卻正因如此,學生不想害了大人。」
竟是一個長相俊秀,氣度出塵的年輕人。
過了一會兒,那個牢頭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
「哦?」
不過他也不怵,笑吟道:「春社年年帶雪歸,海棠庭院月爭輝。珠簾十二中間卷,玉剪一雙高下飛。」
此乃袁白燕生平最引以為傲之事,但有人提及,都是得意不已。
虞拱抓過牢頭道:「怎麼回事?」
「還請江大人為小女子作主!」
他怎麼沒被帝芒砍了?
一旁的袁白燕越聽越不是滋味。
袁白燕回頭不悅道:「本官不是說過,此處不許任何人打擾?」
暗戳戳地點了袁白燕一句。
當下問道:「那個經魁郭暇,現在何處?」
那獄卒點頭哈腰,臉上卻是笑嘻嘻的,並和*圖*書不見害怕。
而女子便是以兄名赴考,高中經魁的郭瑜。
虞拱只急得撓頭抓耳。
只好嘆氣道:「唉,可惜了,還差一點兒就知道那書稿究竟去了哪裡。」
撫須笑道:「江大人過譽了。」
袁白燕怒了:「本官是膽小怕事之人嗎?」
怕自己真忍不住掄刀砍人,江舟打算忽略這老頭,朝牢中那披枷戴鎖的女子看了一眼,說道:「你是郭暇?」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必了。」
「對!不僅如此,若不罷黜此等小人,我等必要上萬言書,痛訴此事,請陛下聖裁!」
江舟還沒答話,那牢頭便殷勤地道:「好叫袁大人知曉,這位便是肅靖司的江士史,說起來,您二位都是文人中的這個,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江舟奇怪地看著他:「虞兄,你找那捲書稿是為了什麼?」
袁白燕不由一挺胸膛,就差說一句:對啊,本官難道就不配嗎?
袁白燕這點心胸還是有的,還不至於和一個獄卒置氣。
若非此人是曾簡在帝心之人,恐怕下場比現在更慘。
怎麼的?
「三年前,家兄赴江都趕考,卻不想竟為人陷害,不僅被奪了功名,還枉送了一條性命。」
「我死不足惜,但吾兄之冤若不得昭雪,便是大稷不教而誅我,我死之後,亦有眾目睽睽,天理昭昭。」
保你的是本官,可你連真名本官竟都不配知曉?
袁白燕追問道:「你什麼時候聽過本官?」
「哼!」
虞拱叫道。
這獄卒倒是會說話,不愧是這提刑大獄的牢頭。
「嘶~!」
「袁大人,您既然來了這兒,想必這位舉人老爺是冤枉的,這不?這位大人也是來看望舉人老爺的,您二位都是一心為公,就不必計較了吧。」
「我大稷雖講禮法,男女有別,尊卑有序,但也並非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
「你是何人?」
江舟一手掐訣,一手撫過月鏡,口中道:「我這取月溯流之術,循的是人魂氣息。」
「哼!」
江舟搖搖頭,揮手撤去了取月術。
虞拱道:「尚關押在提刑司中,不www.hetubook.com.com過是那是教典台送來的人,而且還是今科經魁,縱然是虞某,也不能輕易見到。」
江舟也沒有露出什麼不自然之色,大喇喇地坐到了郭瑜身前,袁白燕原來所坐的那張椅子上。
「本官不願我大稷失一棟樑,有意對你法外施恩……」
這文士,正是今冬秋闈的主考,有「袁白燕」之稱的袁景文。
「笑話!」
江舟道:「男郭暇死了,不是還有女郭暇?」
這自然就是來找人的江舟。
不過一想到那個「江」字,驀然一驚:「你是江舟?」
本是對江舟有些不悅之意,此時面上也緩和了些。
「大人!」
如今連官職都差點被人罷了。
要不是對象是江舟,他真想破口大罵。
其聲凄凄,如杜鵑泣血,令人動容。
是以,郭瑜不敢說。
郭瑜披散的頭之後,神色激動,反問道:「大人可是江舟?」
虞拱見他神情,便知道沒戲了。
江舟自忖要換作他是皇帝老兒,有這麼個老貨在耳邊時常叨逼,他估計會忍不住砍人……
郭瑜也顧不上他,確定之後,頓時朝江舟撲通一下跪下,泣道:「請江大人為我作主,為我兄昭雪!」
袁白燕眉頭微皺。
郭瑜說道:「江大人,不是小女子信不過袁大人,實是此事牽扯頗大,小女子不想連累了袁大人。」
「兩位大人,是那些學子又來鬧事了!」
郭瑜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這些日子以來,袁白燕也不是第一次來勸她了。
「你當本官是趨炎赴拋,趨吉避凶的小人?會怕了那朱家不成?」
「對!」
袁白燕撫須自得道:「你既知此事,還有何顧慮?只要你將你所知一切,都告知本官,本官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提刑司大獄。
江舟心神微動,便將這些吵嚷聽在耳中。
「郭暇,你雖是女子之身,卻有英雄之志,你雖年少,卻有凌雲之才。」
若沒有遇上貢院中的仇鬼,給她指點了那些話,她或許真就只能靠此人了。
「你應該知道,此事除了本官,沒有人敢為你出頭,你難道想讓你兄長沉冤難和-圖-書雪嗎?」
「鹿鳴宴上,學生以血泣冤,非為累及大人,實乃情非得已,只盼以我這一腔血,能洗出一個朗朗乾坤,還吾兄一個公道罷了。」
本是奇怪,一個肅靖司的官吏,怎的把手伸得這麼長?
「長者放心,暇必不食言!」
與六府台,尤其是與禮典、教典相關之事,縱然是太守府也不好插手,何況虞拱一個肅妖都尉?
這時,牢記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只好苦著臉道:「這事兒怎麼透著一股邪門勁兒,但又說不出來哪裡邪門。」
而且若非袁白燕死保,她早就被人或明或暗地弄死了,絕然活不到現在。
此時見這女子竟敢如此無禮,不由罵道:「江大人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袁白燕便知道他是在說自己進來這裏,也一樣是不合規矩的。
只是多次求見那位江大人無果,她心中仇怨早已積深,在鹿鳴宴上,見得眾多名士高賢,便按捺不住衝動。
「……」
「咦?人呢?」
「世間男兒,能與你相比者,也是寥寥。」
虞拱自然不會拒絕。
他對此事上心,也一樣是好奇那代兄赴考,而且還能高中經魁的女子,究竟為什麼要找他。
一個身穿儒袍,頭戴黑幞的文士正坐在一張椅上,在他身前不遠,是一個披頭散髮,戴著枷鎖,身穿囚衣的女子。
「又那麼巧,就碰上一個老頭,還有這本事給他換回來?」
袁白燕眉頭微皺,有些不悅道:「郭暇,你不必對本官有如此敵意,本官若不想幫你,又何以會出現在此地?」
別說一位三品真人,江舟的身份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士」,這點面子他們不敢不給。
一間單獨的牢房中。
袁白燕也不由惱了,斥道:「郭暇!你到底想幹什麼?」
袁白燕說著,卻神色一正道:「不過,君子之道,當謙正守禮,江大人日後還是少去那些煙花之地,少作些此等靡靡之詩的好。」
「……幸不辱命,老朽已為後生換回書稿,望後生言而有信,將三萬錢帶到道興坊,交予我兒手上……」
「先不說這些學子進入貢院之前,都會和-圖-書經過驗身正心,既有精兵看守,又有鬼神喝問,這小子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能挾帶一卷大儒手稿進去?」
虞拱早就被袁白燕弄得不爽,但江舟不說話,他也不好發作。
他算是一語中的了。
江舟有點奇怪:「三位?」
他豎起一個大拇哥笑道。
本官來了這麼多次,勸了你多少回,都油鹽不進,這小子一來,你倒立馬伸起冤來了?
江舟抱拳一笑:「正是江某,袁大人,久聞大名。」
即便這袁白燕真能如傳聞一般剛直,能抵得過朱家的壓力為她出頭,也沒有本事在這旋渦中全身而退。
江舟也知道他的身份也確實於此不便。
虞拱理所當然道:「自然是為了找出那個張佐啊,此事已經過去了幾年,這男郭暇也死了,若是不把這老小子揪出來,哪裡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心中計較,口上說道:「你叫郭暇?」
「……」
事到如今,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也不甘心了。
郭瑜搖頭:「袁大人一身正氣,連當今陛下都敢犯顏直誎,自然不會怕。」
「我不過是肅靖司一個士史罷了,你若有冤,自去提刑司大堂便是,再不然,這位袁大人也是位剛正之人,適才我在外面也聽見了,袁大人可是一心想為你伸冤,你又為何不肯說與他知曉?」
事實卻是,她兄長的沉冤,很可能牽扯極大。
「當年御前犯顏,袁白燕之名,天下誰人不知?」
按說此事不歸他管,不過是因事關江舟罷了。
至於他身後長相獰惡的虞拱,就被他當成了跟班,完全沒看在眼裡。
江舟不過是客氣一句,誰知這袁白燕竟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說話間,月鏡中又勉強出現了模糊的畫面。
江舟也一樣在想這個問題。
郭瑜拜道:「大人,不敢欺瞞大人,小女子本名郭瑜,郭暇乃是家兄之名。」
卻連人都看不清,只能隱約聽到二人三兩話語。
仔細打量了郭瑜幾眼,發現她果然與取月術中顯現的那「郭暇」長得十分相似。
「身為文人,竟敢做下如此喪德之事,科是無恥之尤,實乃我輩之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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