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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光彩，怕是連瞎子都要被他吸引。

經此變故，江舟倒是把剛才那些迷茫都拋到了腦後。

將領嘴角冷笑，手一揮，軍兵分開一條道，現出一人。

如剛才那一隊霸府兵般袖手不管，已經是難得。

這個已經變成煉獄的縣城中，忽然響起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那是他鑽了牛角尖了。

「啊！」

但一路走來，走得越來越高，幾乎站立在這個世界的雲端。

「踏……踏……」

說起來，能驅動地藏地神，還多虧了這佛手印之前借他肉身。

楚軍、霸府軍，甚至是那些所謂的義軍，都時有出現，這些人，一樣都是在趁火打劫，劫掠百姓流民。

「天下」這隻鹿，在他手中，總比在那些人手上強吧？

眼中卻不是俯視一切的淡漠，而是迷茫。

界江驛。

「噗哧！噗哧！……」

每個人身後，都站著一個執刀甲兵。

悟徹諸法實相，宣佛教義，方能度眾生於苦海……

這尊帝神，不僅能鎮壓己身元神不朽，萬劫不滅，更能鎮壓內邪外魔。

地藏帝神雙手結印，綻放無量光明。

這具化身，就是他割鹿的劍。

此時鼎上那隻佛手印綻放金光。

是在吳郡以微末m.hetubook.com.com之身，抵擋硯山神女三千里河澤大水的小小執刀人？

他之前一路所見種種，可不僅是那隊被那霸府兵喚作北地賊的人在殘殺百姓。

他很幸運，身上有鬼神圖錄，讓他早早就從那個令人絕望的泥潭中擺脫了。

地藏帝神卻已經抓著這尊鼎收回手掌，一顆明珠懸在掌上，綻放著光明。

那便做吧。

一顆人頭落地，他便再也沒有了意識。

是身在流民群中，那個將死漢子分給自己的一碗飯？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

說著，手臂又抬了起來。

只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有參悟，佛手印這一施展，倒讓他窺得其中一絲。

只覺濁世滔滔，苦海無邊。

「噗！」

「南無南無……」

原本的化身，不過是他隨意變化，以不引人注目為主，只是一副平凡的大眾形象。

是在谷村酒窖中，對著血池中無數谷村村民血屍，所發下的誓言？

將領嘿嘿一笑，毫不在意。

還是楚王屠殺百萬南州百姓時，那無可抑制的憤怒？

將領冷笑一聲：「好，這就放。」

何人有德？

「住手！」

江舟眼中迷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hetuｂoｏｋ•com•com，是對這塵世苦海的慈悲憐憫。

很輕，很緩，但城裡活著的人，似乎都能聽到這陣聲音。

不過這佛手印神秘難測，也不知道它究竟想幹什麼。

說到底，在這些人眼裡，百姓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供他們踐踏的、供他們驅使的工具罷了。

江舟本是將其收于彌塵幡中，但它卻如之前佛手印不請自來一般，自己鑽進了他的紫府之中。

他終於有點明白了，那個卦象究竟是什麼意思。

念頭不通達不是件小事，內邪外魔，便從此而生，總有暴發的一日。

他也不想當皇帝，他只是想當割鹿之人。

一直端坐太虛不動的地藏帝神忽然伸出一掌，朝斗鼎壓了下去。

此人披頭散髮，身穿一身青色官袍，卻是破爛不堪，滿是血污，只能勉強看清其胸前的章紋。

神器寶鼎，有德者居之。

將領的手幾起幾落，頭顱已經滾了一地。

江舟這具化身微閉著雙目，嘴裏喃喃念叨著神掌經中看到的景象。

隨著他的心境變化，在大蜀川中的本體，紫府太虛之中，一尊大鼎忽然不鳴自響。

拯救蒼生？

這個世間，那些底層的民眾，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死活。和*圖*書

「呵呵……」

在一處寬闊的空地上，一群上百人被軍兵押著，跪成幾排。

江舟臉色稍霽，但眉頭仍然微皺。

稷鹿雖未失，群雄卻已四起。

說著又抬起手，猛地揮下。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另尋他法罷了。

區別只在於手段溫和或是殘暴。

那人目眥欲裂，恨聲咒罵。

但他既已生出此念，若是不去做，那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既然如此……

「不！」

又何必自尋煩惱？

本體于定靜之中，彷彿得了幾分地藏帝神廣大無邊的智慧，于霎那之間便悟通了許多事。

那官袍男子嘴唇抿得發白，切齒道：「本官出來了，放了他們。」

這座縣城，如今已經變成了煉獄，處處是哀嚎，處處是狂笑。

一時竟生不如皈依之念。

刀光閃動，人頭噗噗落地。

他對天下沒興趣，但卻不妨試試，或許真能找到一條拯救蒼生的路來。

江舟猛地脫口而出，眼中的慈悲憐憫也隨之消散，取而代之是一片驚怒。

隨著前方一個將領手高高抬起，輕輕落下，一排甲兵便手起刀落，將身前的人頭顱砍下。

卦象已經很明顯，他早該想通的。

他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心是和*圖*書什麼。

佛手印翻掌成山，鎮壓寶月和尚的一招，便是源自於此。

或許這個念頭，早已經在他的潛意識中埋藏。

「地藏不朽，萬劫不動！」

「北地惡賊！你不得好死！」

而此時，這具化身卻變得很耀眼，很奪目。

念頭未絕，他卻覺得自己忽然飄了起來。

一陣天旋地轉，他只看到一具無頭屍站立，脖頸上的鮮血已經噴射如泉。

怎麼回事？

「噗通！」

那將領目泛獰笑，朝四周叫道：「姓崔的，你一息不出來，本將便殺一人，百息不出，便殺百人，本將倒要看看，你可能坐視這些百姓因你而死？」

這是那尊斗鼎。

我……當仁不讓！

這個命題太大，即便他有心想做，也無處著手。

此時雖然看似將其鎮壓，可未必真能鎮住多久，還是得找機會解決掉這個麻煩才行。

「來呀，繼續押上來，繼續殺。」

梵音陣陣，自紫府間唱響。

顫鳴不止的斗鼎頓時靜滯，佛掌印上的金光也黯淡下去，梵音消逝。

無論是大稷，是仙門，是門閥，是王師，是義軍，是反賊……

否則當初化身李白之時，也不會有天子三劍出現。

好眼……熟……

這東西來頭太大，神秘莫測，江https://www.hetubook.com.com舟也暫時不敢招惹它，只好暫且放著。

那日佛手印施展的神通，其實本來就是地藏帝神蘊藏的奧妙。

很快，這一撥殺光，又有軍兵押上另一撥。

周圍的軍兵卻是獃獃地看著自家的將軍突然間人頭飛起、落地，高舉的手都還未放下。

我怎麼飛了？

江舟負手立於雲端，彷彿仙神一般，高高在上，俯視著這個人間。

遠在他處的化身也在這時，隨著本體的念頭，變化成了另一個模樣。

與此同時，九轉金丹緩緩旋轉，垂落無邊紫氣。

「給我鎮！」

「崔行之，你終於肯出來了。」

就算失敗了，那也是這具化身失敗，與他江舟何干？

似乎已經將斗鼎牢牢鎮壓。

陣陣梵音之中，江舟恍惚有種大覺大悟之感。

這些書獃子，罵人都不會罵，一張嘴還能把老子罵死不成？

一聲略顯虛弱的大喝，帶著幾分顫抖，自遠處傳來。

剛才心神變動間，竟然差點被它趁虛而入。

化身忽然睜眼，卻似兩點寒星于夜間綻放光芒。

「獵人，獵狗，逐鹿……」

生在底層，是令人絕望的。

那對母子並不是他第一次出手救人。

「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就先取些不義之血，祭祭這把割鹿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