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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蕭壽斷腿的傷口，也飛快長出新肉，跟剛才一樣，就好像他天然沒有雙腿一樣。

片刻后，香完全燒盡，最後一截灰燼落入爐中。

而他的雙腿，卻彷彿有了自己的意志，非但沒有倒下，反而自發邁步，朝祭壇上走去。

蕭壽發出凄厲無比的慘叫，痛得差點當場昏死過去。他窮盡意志力，握著匕首的手青筋畢露，整個人不斷顫抖，好不容易才支撐過來。

他的修為終於從築基巔峰，恢復到了結丹！

宮燈靜靜燃燒，火光躍動，照出蕭壽慘白的臉色。

飛濺的血漬，沾了他滿頭滿臉，溫熱腥甜的氣息，他心中卻無抗拒，反而充滿了期待與喜悅，微微闔目，沉醉其中。

自己獻祭順利完成，而無面大仙也接受了獻祭，為何直到線香燃燒殆盡，錚兒還沒有過來？

跟剛才一樣，匕首輕描淡寫的劃過，他的兩條腿已然齊根而斷。

「呼……呼……呼……」蕭壽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冷汗如雨，已然浸透裡外數層衣袍，斷口處的血，還在不斷流淌著，他和-圖-書感到自己越來越冷。

無面大仙法力無邊，沒有什麼事情不能做到，只要收下祭品，從不拒絕蕭家的請求。

他需要擺出更大的誠意，獻出更好的祭品！

他還看到，自己已然長大，端坐椅中，對著前來請安的一行新丫鬟，用菜販子看待白菜蘿蔔的眼光，挑挑揀揀片刻，微微搖頭，令她們退下，旋即轉首，與蕭壽說道：「父親，這一批婢子，比從前的姿容差了好些，舉止也不夠端莊，恐怕有辱大仙。」

香爐之中，青煙裊裊。

恐怖的威壓倏忽消失，低頭叩首的蕭壽頓時一怔。

黑血泛起，開始吞噬新鮮的祭物。

蕭壽的語聲，從旁傳來：「錚兒，繼續。」

煙霧更甚，幾乎遮蔽視野。

「大仙會滿意的。」

「好在這一批婢子固然出身鄉野不識禮數，卻皆神完氣足，生機勃勃。」

……記憶的畫面栩栩如生，裴凌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這些畫面中的蕭錚，有種強烈想要去祭壇前獻祭的意識！

鮮血瞬間迸濺，蕭壽摔倒在地，噴湧出來www.hetubook.com.com的血，短短片刻，便已在他身下形成了一片血泊。但斷去的雙腿，卻依舊穩穩地站著。

蕭壽皺著眉，說道：「沒有辦法，我蕭府的丫鬟接二連三失蹤，雖然都是簽了死契，官府面前也無妨，時間長了，總會有風言風語傳出……如今近的地方都不願意將女兒賣過來，只能去遠地尋覓。」

然而，系統無動於衷，沒有半點反應，繼續託管這裴凌的身體。

認真思索了片刻，蕭壽很快明白了緣故：是祭品不夠！

與此同時，裴凌忽然感到，一股磅礴的生機與氣血，莫名其妙流入他的體內。他體內的修為頓時開始飛快上漲，沒多久，就達到了築基巔峰，但距離恢復結丹期的修為，卻似乎還有些不夠。

「逃什麼？」蕭壽微微冷笑，揪著美婦的髮髻，強迫她將臉朝向蕭錚，「我蕭氏血脈，得無面大仙眷顧，生而尊貴，怎麼可能是你這樣的肉身凡女能比的？」

補齊斷腿斷臂，不過是件小事罷了。

很快，這雙腿走上祭壇，這才「撲https://m.hetubook.com.com通」一下，倒了下去。

雖然說沒有了左臂，再沒有雙腿，可謂損失慘重，對於自身的軀殼，也是一種折磨與痛楚，但跟長生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

他又看到自己似乎還非常年幼，視線比成年之後要矮了一截，孤零零的站在月洞門裡，看著蕭壽拖拽著一名中|年|美|婦，朝祠堂大步走去。發現蕭錚之後，非但沒有住手，還扭頭呵斥了一句：「錚兒，還不快快跟上？」

沒多久，原本血肉模糊的創面，已然平滑一片，就好像他天生就沒有左臂一般。

他頓時眉頭緊皺了起來，眼下他雖然說還有一條手臂，但雙腿都不夠，剩下這條手臂，就更加不用說了。

「啊啊啊！！！」

黑血翻滾，猶如沼澤，須臾，徹底吞噬了整條手臂。

隨著最後一截香寸熄滅，煙霧的深處，古舊祭壇緩緩消散，而神龕前的珠簾，也悄無聲息的合攏。

於是，蕭壽轉身，取了一支香寸再次點燃，又為供案前的香爐，插上一炷供奉的香。

他斷臂處的鮮血，不知道什和_圖_書麼時候已然止住，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新肉。

裴凌的面前，再次出現一幕陌生的記憶。

祭壇消散，珠簾合攏。

祠堂再次恢復尋常的光景。

更重要的是，長生之後，他可以繼續給無面大仙獻祭，到時候有了長生之力，他可以獻祭更多、品質更好的活人。

……裴凌微微一個恍惚，旋即回過神來，他感到，蕭錚那種想要獻祭的強烈情緒，已經猶如實質，似乎連面具都無法鎮壓。

裴凌心中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過來，祭壇上的祭品，系統替他收下了……

只不過，他現在的身體被系統操控，一點反應都沒有，繼續坐在「咒」神像原來的位置，紋絲不動。

珠簾無聲無息打開，祭壇浮現。

美婦也看到了蕭錚，卻未曾向兒子求救，而是竭力掙扎著，朝他喊道：「錚兒，快逃！！！」

蕭壽神色一怔，雙腿加上一條左臂作為祭品，居然還是不夠！

如今願望沒能實現，這隻能是自己的問題！

鮮血仿若瀑布般流淌著，從祭壇的四面八方傾瀉而下。

蕭錚沒有絲毫和-圖-書遲疑，點頭道：「好！」

沒多久，祭壇將其雙腿完全吞噬殆盡，恢復如初。

「你能為我蕭氏生兒育女，是你族造化！」

裊裊青煙再次彌散滿室。

想到此處，蕭壽麵色嚴肅，頓時決定，將自己的雙腿也獻祭掉。

蕭壽沒了雙腿，無法繼續跪地，只能以手臂支撐著軀幹，趴伏在地，一遍又一遍，虔誠的默誦祈詞。

蕭壽點燃的那根線香，忽然開始加速燃燒。

看來，錚兒被鬼祟附身的程度，比他想象的更加嚴重。

供奉的香火，驀然劇烈的燃燒起來。

神龕內的裴凌，再次感覺到，一股精純的生機與氣血，被他直接攫取過來。

蕭壽走到祭壇前，取出匕首，朝自己的雙腿切去。

這個時候，那根線香燃燒的越來越旺，但直到線香完全燒盡，裴凌半點不受影響。

神龕內，裴凌一動不動的坐著，眼前頓時出現一幕幕蕭錚的記憶。

他看到自己驅趕著一群丫鬟，如同牧人驅趕羊牛，將她們挨個殺死在祭壇上。

他看到自己還在襁褓，被蕭壽抱在懷中，帶到祠堂里，懵懵懂懂的叩拜無面大仙……